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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密之祖奇僧空海传 空海跟随第十一次遣唐使赴唐时,并没有同最澄搭乘同一船只。由于航海中遇到海难,空海的第一只船与最澄的第二只船失散后,两人分别到达唐朝。 空海于七七四年生于赞岐国(香川县)多度郡,俗姓佐伯,幼名真鱼,比最澄小七岁。父亲佐伯氏直田公,母亲阿刀氏夜梦梵僧入怀,因而受孕,在胎十二个月,于光仁天皇宝龟五年出生。母思其梦,故取名“贵物”。 佐伯氏是武士名门家族,代代权负守护皇室之职,屡建功勋。阿刀氏一族多出高僧,如奈良时代的玄昉僧正、平安时代的善珠僧正等,因此真鱼得以早闻佛义。真鱼幼时聪明绝伦,博闻强记,不劳亲长费心教导,就能明白许多世间的道理。真鱼五、六岁时,常梦见自己端身正坐在八叶莲华中,与诸佛同语。一回,真鱼听到父母谈论着:“孩子乃因瑞梦而降生,想他过去必定是佛弟子,将来也应让他再投佛门才是。”真鱼心生欢喜,原本不好与同龄孩童嬉戏,此后,更常于自建的佛堂中朝夕礼佛。 真鱼十二岁时,父亲命他跟随外舅阿刀大足学习儒教(汉学),读诵《论语》、《孝经》等世典。外舅当时任职伊予亲王文学(官名),为声望卓著的儒学者。 真鱼十五岁,初游京都奈良,当时此地已是文化重镇,佛教在奈良也正当蓬勃发展。少年真鱼接触到辉煌的佛教文化,心生向往,频频往来于寺院道场请益佛法,也曾经在石渊寺向勤操僧正学三论。三年后,真鱼入奈良太学院广研佛、儒、道三教之学,对于汉学的诗、史、经、集,无不娴熟。一天,真鱼抚案自问:“我所习外书者,古人之糟粕也,浮生之间尚无利,背世之后遂何益?不如仰真乘!”遂志心佛道,着《三教指归》,明白阐示佛教的优点及不同于他教的殊胜处,此乃空海初探佛门之始,亦为日本“佛道儒三教一致论”的最初著述。此后,空海跋涉各名山大川,于寂静无人之境修炼密法,思维法义,行头陀苦行。空海二十岁,正式依止省操公为师,于泉州槙尾山寺落发,受沙弥十戒,初名“教海”,后自改“如空”。此后,空海更于奈良诸大寺广学俱舍、成实、三论、法相、法华等诸宗要籍。七九五年,空海登东大寺戒坛院禀受具足戒,法讳“空海”。受戒后的空海,曾于佛前虔敬祝祷:“吾随佛法常求深要,三乘五乘十二部经,心神有疑尚以未决,唯愿三世十方诸佛示我不二法门。”是日夜晚,梦中得人指示:“《大毗卢遮那经》(《大日经》)乃汝所求也。”寤后,空海四处诚恳寻求,终于在和州高市郡久米道场结庐禅坐时,于东塔下寻得此经。空海阅毕,对经义疑滞甚多,不得其解,自此萌生远游求法之志。 空海跟随第十一次遣唐使赴唐时,并没有同最澄搭乘同一船只。由于航海中遇到海难,空海的第一只船与最澄的第二只船失散后,两人分别到达唐朝。八零四年八月十日,在海上漂泊三十多天后,空海同藤原葛野麻吕等人终于从福州登陆,经过长途跋涉,到达唐都长安。尽管此时长安遭受了"安史之乱"的洗劫,但仍不失百万大都市的风范,所见所闻无不新鲜、奇异。空海与同前来的橘逸势等住进西明寺。空海求法心切,曾走访很多名刹古寺。次年,空海与西明寺志明、谈胜法师等五、六人,于西安青龙寺偶遇东塔院和尚惠果阿闍黎(世称青龙阿闍黎,为密教付法第七祖,历任代宗、德宗、顺宗三朝国师)。惠果一见空海,欢喜笑说:“我早就在等你了,今日因缘成熟,得以相见。”说完,环视诸徒道:“这位比丘是第三地的菩萨。”空海当下礼拜惠果阿闍黎为师。这对空海大彻大悟及日本真言宗的延生具有决定性的影响。 同年六月上旬,空海从惠果阿闍黎受胎藏界和金刚界的学法灌顶,及诸尊瑜伽法种种仪轨,获密号“遍照金刚”;七月,学习金刚界大曼荼罗,重受五部灌顶,亦抛花得毗卢遮那如来,惠果和尚大为赞叹;八月即得到阿闍黎阶位的传法灌顶。他以三个月时间承续惠果和尚嫡传的一切密法,根器不凡,成为真言密教第七代传法者,亦为最早受习真言教学的日本僧人。中国的真言密教,授工戒时要举行被称为"灌顶"的仪式。自从不空三藏创立以来,到慧果已经是第七代传人。慧果极为欣赏空海的才能,亲自为他灌顶,并传授金刚界大法。此后,慧果不仅承认他继承第八代师位,又授予他遍昭金刚界法号。能得以如此殊荣,在芸芸学子中,除空海他人莫属。是日,空海斋僧供众,惠果和尚付予空海许多密教经典、曼荼罗图画及法具等,开示空海因具有瑜伽(大乘密法)根器,所以传授此等大法,并指示空海应尽速归国,将此金刚乘教及诸供养物流布国内。惠果和尚再召集画工李真等十多人,图画胎藏金刚界大曼荼罗等十铺;令铸工杨忠信等新造法具十五事;集合二十多人书写《金刚顶》等诸密教经典及袈裟、八十粒佛舍利,一并付予空海。空海则以袈裟一领、杂宝手炉及书信一篇呈赠惠果,以谢法恩。惠果传法竟,心安泰然,遂于永贞元年(西元八○五)十二月十五日示寂。 不久,空海又逢罽宾国般若三藏,般若告诉空海:“我少年入道,经历五天(印度),常誓传灯,来游此间,亦欲泛海游化东域,时缘不熟,我志已矣。今与汝所译《华严六波罗蜜经》及梵夹,汝其持去,通我夙志。”遂传付自译经典及梵夹。大同元年八月(西元八○六),空海携带秘法心要及内、外典数百部书册返回东瀛,结束两年在唐留学生涯。 留唐期间,空海还游历城中诸刹,至醴泉寺,随北印度般若三藏、牟尼宝利三藏、顺晓和尚及昙贞和尚等,学习梵文和婆罗门教。有机会接触更多的原版佛经,大大开阔了视野。八零六年,空少携带大量的佛经、佛像、佛具等,回到日本。 空海归国后,将苦心齎来的经典整理,编排目录,亲书奉呈嵯峨天皇,名曰“御请来目录”。内有新译经等一百四十二部,二百四十七卷;梵字真言赞等四十二部,四十四卷;论疏章等三十二部,一百七十卷。总计二百十六部,四百六十一卷。并首先在京都西部的高雄山神护寺建造灌顶的法坛,宣布开创真言宗。 翌年,空海在京都久米寺讲授《大毗庐遮那经》。大同三年,敕许弘通真言宗。次年,嵯峨天皇召入宫中,与各宗派诸师论说佛法,空海以即身成佛立论,入五藏三摩地观而折伏诸宗硕德,天皇及诸臣赞叹不已,皆向空海作礼。空海以《大日经》、《金刚顶经》、《苏悉地经》作为根本经典,以《释摩诃衍论》、《菩提心论》及《大日经疏》作为辅助的论释,又参酌其他各种经论及仪轨,精要判释教相而创立本宗,因其重视念诵真言(咒语),故称“真言宗”。 八一○年冬十月,空海上表天皇,为镇护国家,消灾祈福,欲在高雄山寺(神护寺)严修《仁王护国经》法等,得到朝议制可,此乃空海首度建坛修法。天皇又下令诸师引其宗下教义,各述法要,空海便以“十住心”之说,凌驾其他宗派学说,自成一家之言 八一二年十一月,最澄、和气真纲等,从空海在高雄山寺受金刚界灌顶;十二月,最澄、贤荣等一四五人亦在同寺接受空海胎藏界灌顶,这是日本两部灌顶的嚆矢。至此,空海声名远播,四方求法者络绎不绝。 弘仁七年,空海于高野山创建禅院,定名“金刚峰寺”。弘仁十一年,天皇下诏赐空海以“传灯大法师”位,颁告全国。空海刚完成金刚峰寺的建设,次年到赞岐(香川)从事开凿万农池的工程,以便利农民灌溉。弘仁十三年,平城太上皇就空海受灌顶法,为帝王受密灌之始。翌年正月,天皇下诏敕赐东大寺予空海建灌顶院,每岁二序行灌顶事。其堂舍结构、佛像造形、年中行事、僧众威仪等,悉仿唐朝青龙寺的风貌。空海将惠果和尚交付的袈裟、念珠等奉为镇寺之宝,并安置僧众五十人于此常驻弘教。此后,东大寺成为宏布新教的中心。朝廷以镇护国家为名,敕封东大寺为“教王护国寺”,与高野山同为弘传真言宗的根本道场。为区别最澄所传的天台密宗(台密),真言密宗取东大寺之名而称“东密。 为政的嵯峨天皇酷爱唐朝文化,而且颇具诗文、书法才能。才华横溢、学贯东西的空海,当然立刻受到他的青睐(当然了,同为平安三笔嘛,呵呵。),作为开山建寺的领地被赐予高野山。八一六年,空海在高野山创建真言宗总本寺。这里以金刚峰寺中心,颁着伽蓝坛场、山内寺院及奥院等。全盛时期,两千多座寺院、佛塔林立,很多皇族显贵纷纷成为信徒。 在迁都平安京时,桓武曾命藤原伊势人,在罗城门东西各建造东寺和西寺。八二三年,西寺赐给守敏,东寺赐给空海。 巍峨屹立在东寺的五重塔,高五十五米,是现存日本最高的佛塔,目前,寺宇中被指定为日本国宝的文物就有近三十件,重要文物数不胜数。 空海把东寺和高野山作为真言宗的道场,进行了旺盛的宗教活动。这同晚年步履艰辛的最澄相比,空海愈发显得暮年得志,大放光彩。 天长元年(西元八二四)春三月,全国大旱,空海奉命率弟子在神泉苑启建坛场,薰修请雨经法,因而天降甘霖三日。天皇遂敕任空海为少僧都,不久再升任大僧都。期间,空海常驻东大寺,并出入宫中为镇护国家而祈祷,同时仰天皇之力,大弘真言密法,皇室多人从其受法灌顶。天长二年,改高尾神愿寺为“神护国祚真言寺”,敕令空海接管。 天长五年十二月,空海因关怀一般庶民教育,特别于东大寺的东邻创建“综艺种智院”初等学校,教导僧俗弟子各项技能,确立密宗教学,将以往贵族佛教普及至庶民。这可说是日本最早的补习学校及私立学校,后扩大为“种智院大学”。 为了弘扬真言宗,空海以《大日经》、《大日经疏》、《金刚顶经》等圣典为依据,展开"即身成佛"的教义。晚年他撰写的《十住心论》是由十卷组成的大作,剖析了各派教义的思想,阐明了相似言密教至高无上的境地。在他的言传身教下,真言宗迅速得到推广,各地门派寺院林立,弟子成行。 仁明帝承和元年(西元八三四),空海奏请于宫中设曼荼罗道场(真言院),每年正月后七日,举行“后七日御修法”,祈祝国家太平,至今不曾间断。翌年三月,空海在金刚峰寺结跏趺坐,示寂前七日,与众弟子诵念弥勒菩萨名号不断,于二十一日手结毗卢印,泊然入定,世寿六十二,法腊四十三。 空海的弥勒信仰,可由《三教指归》、《性灵集》中所表达上生兜率的愿望窥知大要。而努力济度众生的空海大师发愿不入灭,至今仍于高野山中入定,等待弥勒菩萨下生,再协助其弘化。五十年后,醍醐天皇延喜二十一年(西元九二一)冬十月,赐諡“弘法大师”,时人称之“高野大师”,真言宗人尊为“高祖”。他与恶僧“道镜”,狂僧“一休宗纯”(就是一休哥啊)并称日本三大奇僧。 空海不仅在宗教方面作出了卓越贡献,空海一生撰述尤多,教义方面有《辩显密二教论》、《十住心论》、《即身成佛义》、《秘藏宝钥》、《真言付法传》、《般若心经秘键》等,总计一百四十余部二百二十余卷,疏二百一十六部四百六十一卷。而且在文艺、美术、教育等到诸方面也留下丰功伟绩。修辞学著作《文镜秘府论》、辞典《篆隶万像名仪》、诗文集《性灵集》(弟子真济编)《高野杂笔集》等,为文学艺术的发展起到深远的影响,在书法领域,他更是独辟蹊径,同嵯峨天皇被称为"二圣",连同橘逸势被称为"平安三笔"。《风信帖》、《三十帖策子》《灌顶历名》等,作为苍劲流畅的书法,名扬四海。尤其是《风信贴》为日本历代行书之最。空海也曾指导密宗美术,对社会教化之功,可谓既深且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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