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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身菩萨慈航法师

　　（1895--1954）

　　慈航法师，俗姓艾，名继荣，字彦才，福建省建宁县溪口乡艾阳村人。其父艾炳元原为国子监监生，母谢氏，出自名门。继荣于6岁发蒙读书，11岁时，母亲去世，不久就辍学。13岁，学裁缝以求谋生。17岁时，父亲去世。继荣常往寺院缝僧衣，羡慕出家人清高伟大。 而自己接连失去双亲，因产生出尘之思。次年（1912年，民国元年），他往邻邑泰宁峨眉峰，礼自忠和尚出家，当年秋往江西九江能仁寺求戒。圆具足戒后，遍礼九华、天台、普陀诸道场。1927年，入闽南佛学院学习，因早年辍学，文化根底浅，学习颇感吃力，3个月后，离开闽院。慈航在闽南时间虽短，但服膺太虚法师的佛教革新理念。后来他在自己的照片上题写："以佛心为己心，以师志为己志"。发达了他以太虚法师革新佛教的志向为奋斗职志。此后慈航法师矢志追随太虚法师革新佛教。

　　1928年，太虚法师在南京毘卢寺创办"僧伽训练班"，慈航法师任"庶务"之职。 1929年，因南京毘卢寺瑞生老法师的介绍，慈航法师住持安徽安庆迎江寺。在此期间，他感到身为一寺之主无法看懂佛学书籍非常难为情。听说唐大圆居士在武昌开办佛学函授班，立刻汇款报名参加，但收到的是一本他看不懂的《唯识讲义》，觉得很羞恥，因此激发了刻苦上进的心理。从此他随身携带这本书，经常阅读揣摩。唯识学是一门深奥的学问，经过十几春秋的硬啃，慈航终于弄通了，从而奠定了其"唯识学"的功底。慈航不但刻苦研习佛学，而且重视僧教育与佛化教育。他在任迎江寺住持期间，创办佛学研究部，以教育僧众；成立星期念佛会，摄受信众；组织义务夜校，以化导社会。 此外，还组织僧伽训练班，国民学校等。深得太虚法师的赞许。

　　1930年，慈航经香港赴仰光弘法。在任迎江寺住持时，慈航就发愿要往印度朝礼佛陀圣迹。他到仰光不久，就前往印度，朝礼释迦牟尼早先修苦行处、成道处的佛陀迦耶、说"四谛法"初转法轮的鹿野苑以及灵鹫山等，瞻仰了玄奘法师在印度留学的那烂陀寺。还代表中国僧众参加鹿野苑佛塔落成典礼。再由印度赴缅甸，礼拜大金塔，最后回仰光。 慈航在仰光期间创办《觉世童刊》、《慈航月刊》、世界观音卍缘会，仰光中国佛学会。仰光中国佛学会为中国佛学会在海外的分会，慈航被推为该会导师，深得当地华侨人士的欢迎与归皈。 ，为佛教培养了不少在家人材。太虚法师赞赏：慈航在仰光法缘极好。 慈航回国后，仰光的华侨居士欲创办"佛学函授学校"，还致书向他征求意见。慈航在仰光期间，对南传佛教有比较深的了解，向往南传佛教徒的生活，从此改着南传佛教的黄色袈裟，并坚持身不蓄钱的习惯。 对于钱物，慈航常常左手接之，右手施之。

　　1935年，慈航由仰光回上海途经厦门，特地到南普陀寺拜谒母院--闽南佛学院，还在功德楼拜会了弘一法师。弘一法师正致力于精研南山律学，复兴南山律宗，并且将在闽院开讲比丘戒相。慈航"闻之不胜欢喜，乃自约参加法会"。慈航回沪后因诸事牵绊，未能成行！弘一法师逝世四周年时，《佛教公论》杂志为出版纪念专刊，向慈航约稿。慈航法师在法务繁忙中还特地写的《源远流长--由弘一律师出家发出一个感想》， 以表达对弘一法师的永恒怀念与敬仰。

　　1936年，慈航法师先后在广州、上海一带弘法。次年则弘法于武汉、无锡、常州等地。后移锡香港弘法。泸沟桥事件后，日本向缅甸、印度、锡兰、泰国等国诋毁我国摧毁佛教，并以此作为侵略我国的理由，同时也利用佛教为其发动太平洋战争作宣传。1939年底，太虚法师组织中国佛教"国际访问团"前往缅甸、印度、锡兰等国，宣传抗日，联络佛徒情感，揭露日军侵略阴谋。因慈航法师曾在仰光等国弘法，熟悉所在国的情况，太虚法师特地邀请他作为访问团成员。慈航此行成了太虚法师的得力助手，同时也得以比较长时间亲近太虚法师。访问团转道东南亚，慈航随团在星洲、马六甲、吉隆坡、怡保、槟城等地作通俗讲演，并宣讲因明、唯识，使更多的华侨了解中国大乘佛教。同时，慈航也作救国宣传。他在马六甲青云亭讲演时说："救国，救国，凡属国民一分子，都应负起救国的责任！……我们海外侨胞应该不分阶级，不别宗教，在'国家至上，民族至上'的原则下，万众一心，团结起来，有钱的尽量出钱，有力的尽量出力，以促最后胜利的到临，这是我们大家的责无旁贷的。" 慈航法师的讲演通俗生动，有很强的感染力。在马六甲一星期，每晚听讲者不下200余人，济济一堂。

　　由于华侨佛教信徒的挽留，慈航驻锡南洋弘法。慈航在南洋期间，创建星洲菩提学院、槟城菩提学院、星洲菩提学校、槟城菩提学校等佛学院校；创办星洲佛学会、雪州佛学会、怡保佛学会，槟城佛学会等；慈航法师在槟城菩提学院驻锡三年期间，除了自己早晚礼佛、念佛、坐禅外，每日宣讲唯识、因明、百法明门论、大乘起信论、维摩经、楞严经、楞伽经、金刚般若波罗密及法华经，晚上又教儒家的四书五经以及诗词、歌赋等文学。 尤其重要的是慈航法师创办《佛教人间》、《中国佛学》等杂志，宣传革新佛教，在佛教界造成很大的影响。他还经常往于星洲、马六甲、吉隆坡、怡保等地巡回讲经。总之，慈航通过各种途径宣扬太虚法师的佛教改革理念，极力推行佛学社会化，促进大乘佛教在南洋的兴盛。

　　1946年夏，中国佛教整理委员会在焦山定慧寺开办中国佛教会会务人员训练班。太虚大师在上海特别设计一套便服寄给任班主任的芝峰法师，让训练班学员试穿以示倡导。焦山佛学院的学僧以及会务人员等群起仿制。有人甚至撰文主张改革现前的僧装形式，引发一场僧装改革的讨论。远在南洋的慈航不明讨论的原委，误以为太虚法师要将传统僧服改为类似的俗服，撰文极力反对，也设计一套春夏秋冬各季所穿的便服与礼服，拍成照片并附上信寄给太虚。信中说，若不采用他所设计的原始佛陀时代的黄服，将反对到底并宣布退出太虚法师的"新僧籍"。为此，太虚法师致书慈航，对他不弄清事情原委就激愤的态度给予严肃批评，太虚在信中说："慈航：八日函悉。你的耿直是可取的，但未将事理辨清，鲁莽言动是可耻的！一、谁说以'俗服'来代替？二、何处有'新僧籍'？你曾从何处入籍今要脱离？这二项都是没有根据的！三、海潮音上曾有一二人议改僧服，乃一二人的言论，我未置可否，你亦尽可向作文的一二人在海潮音辩论。既无所谓新僧籍，亦不应对我及对海潮音言。四、试制训练班僧服，亦训练班僧在班时试用。往者救护队僧亦曾着大同小异之各队制服，仅可提为是否适当之讨论材料，未经一律规定。……"

　　慈航法师将太虚法师的信函以及自己所写的文字在他本人主办《中国佛学》杂志刊出，而且刊登启事宣布，自己从此改名为"可耻"，在以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慈航撰文都署名"可耻"，并将"可耻"印在名片上，到处分送。以此警示自己，并表达对太虚法师的尊敬，同时也表明其性格之耿直，胸襟之磊落，态度之诚恳！

　　太虚法师逝世，中国佛教改革运动因群龙无首而进入困难的时期。其时，慈航法师在新加坡并处在闭关期间，他心急如焚，刊发了小型单张的刊物--《中国佛教革命的呼声》，广泛寄赠国内各大丛林及佛学院，呼吁青年僧伽起来革命，要求国内各大寺院拨出财力，兴办各种佛教事业。他对此还作了大致的构想：有些寺院兴办佛学院，培植下一代的主持弘法人才；有些寺院兴办社会教育、文化、慈善事业，以使佛教能够适应时代思潮而生存。 之后，慈航法师将"文化、慈善、教育"概括三大口号。他解释说："因为有文化，可以宣传佛教的教义；有教育，可以培养栽培弘法的人材；有慈善，可以得到社会的同情。所以文化、教育、慈善，是今后佛教的三大救命圈。我很希望今后的佛教徒，应从这三方面去做。" 很显然，这些主张是演绎太虚法师的佛教改革理念。尽管他寄赠的刊物大都被国内寺院方面没收，没有发到青年僧伽手中，所做的宣传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但其力图重振佛教改革运动、延续太虚的佛教革新事业的拳拳之心昭然可见。慈航法师还在新加坡创建"法师寮"，让国内有志进修的青年法师前去修学。慎如法师就是想去亲近慈航的，他还收到慈航法师汇来一笔旅费，后因手续没有办成而终止。慈航法师对国内僧青年总是极力扶持，或复信答疑，或寄赠书刊，或寄钱物解难。慎如与慈航常通信，对慈航法师比较了解。幻生法师年青时因与慎如经常接触而了解慈航并对其产生敬意。幻生后来回忆说：他和其他年青法师对慈航与慎如法师未谋面就汇寄旅费，产生由衷的敬意。在他们眼睛里，慈航法师是一位伟大仁慈的老人。许多僧青年都希望能有缘亲近慈航。后来，幻生以及其他的僧青年就是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前往台亲近慈航法师。 对于当时的僧青年来说，慈航法师犹如夜海中的灯塔。

　　1947年，圆瑛法师驻锡马来西亚槟城极乐寺并举行传授三坛大戒，慈航法师受请参加传戒。圆瑛在三坛圆满之后，特地举行隆重的传法典礼，付法给慈航，取法名"古开"，承福州鼓山涌泉寺曹洞宗法脉。

　　1948年3月，台湾省新竹县圆光寺住持妙果欲创办台湾佛学院以培养僧才，聘请慈航法师赴台主持僧伽教育。不久，慈航法师满怀激情离开新加坡返国，乘轮船取道厦门前往台湾。慈航法师对闽南佛学院一往情深，只要路过总要前往探望。此次抵达厦门时，慈航像往常一样拜谒母院并作了讲演。10月中旬，慈航法师抵达高雄港即往中坜圆光寺，开始了在台湾弘法与从事僧教育的历史。慈航法师在台湾先后创办"台湾佛学院"（在中坜圆光寺）、"灵泉佛学院"、"狮山佛学院"、新竹青草湖灵隐寺"佛学院" 。当时不少大陆僧青年到台湾投奔慈航法师。除了上述幻生之外，还有自立、唯慈、妙峰等；福州鼓山僧青年心然、心悟、净良获知慈航法师在台湾创办佛学院，前往台湾亲近慈航接受佛学院教育。因种种原因上述佛学院相继停办。1950年初，汐止静修院的达心、玄光二位尼师在秀峰山创建"精舍"，慈航与其学僧入住其内，将其定名为"弥勒内院"，从此其僧教育进入稳定的时期。慈航法师在弥勒内院开讲因明、唯识、楞严等大乘经论，尽心致力于教育弘化。（慈航法师在台湾弘法，详见《慈航法师与台湾佛教》一文）

　　1954年5月，慈航法师因患脑溢血圆寂于法华关内，世寿六十，僧腊四十二。其临终遗嘱交待白圣长老（白圣为圆瑛法师的法子）代为付法自立、印海、严持、妙峰、常证、会性、真性七人传鼓山曹洞宗法。遗嘱还交待："遗体不用棺木，不用火化，用大缸跏趺盘坐于后山上……"。 去世五年后开缸，发现"肉身不坏"。消息传出，轰动台湾全岛。其弟子将慈航肉身装金，为台湾第一尊"肉身菩萨"，供奉在汐止秀峰的慈航纪念堂中（位于弥勒内院附近）。慈航法师一生勤于著述，其作著达120余万字，辑成"慈航法师全集"行世。（作者：厦门大学历史系王荣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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