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文化与侠义精神(下) |
 
但是光靠侠,是不能合理、完善地维护社会正义的。侠肝义胆,有时候做的事情并不一定合适。比如我吧,一向喜欢站在弱势群体立场上,攻击有权有势的一方,当时显得自己挺英雄的,挺“北大醉侠”的。但有时候事后发现,事情做得过分了,有权有势的一方并不一定就欺负人了,弱势群体有时候也有错误。大家都叫我侠,其实我自己并不乐意当个侠,我还是乐意当个普通人,一个能犯错误也能改正错误的普通人。 在中国古代社会,除了靠这个侠以外,还靠什么呢?还要靠民间的知识分子,过去叫绅士。我们不是有一个成语叫“土豪劣绅”吗?中国共产党革命,领导农民打倒土豪劣绅。既然有劣绅,就会有良绅,否则为什么要在前面加个“劣”字呢?今天的知识分子,大家要做良绅,不做劣绅。中国共产党革命,是靠良绅打倒劣绅,共产党的主要领袖,包括犯错误的领袖,都是良绅,而不是农民。中国古代的乡村就是靠良绅来统治的,这些绅士可能是退休的老员外,当地一些给政府当幕僚的、当顾问的,“民间发改委”吧,还有一些乡村秀才,科举考试考不上举人的,一辈子的复读生。我们知道,中国古代是科举选拔人才,但是考不上的人很多,不像我们今天逼着孩子非上大学不可。今天千千万万的青少年跟包身工似的“受苦受难”,为什么呢?就为了上大学,好像不上大学就不是人似的。但是上大学有什么用?很多好书没看过,很多好玩的也没玩过,大好的青春年华就在题海中浪费了。 古代社会有什么好处?它一方面有科举制度,同时科举录取的人很少,它不那么严重地忽悠全国的青少年,你绝不会考上举人找不着工作。多数人是考不上的,考不上反而就没有负担了,从来没有人骂国家,你怎么不录取我?顶多骂考官有眼无珠。咱们山东的蒲松龄老爷爷就骂考官,一边骂一边写出了《聊斋志异》。科举的一甲、二甲、三甲分得很清楚。到了清朝不一样了,清朝就有三四万人了,有捐官的,但是也有分别。 古代读书人考不上,这些人干吗?就在乡间待着。文学好的就帮助镇长乡长写点文章,从字面上讲,叫“书记”,那才是本来意义上的“书记”。乡间有大量的知识分子,他们维持着乡间的秩序。而这些知识分子的主要思想就是儒家思想,多年复读所深入骨髓的儒家思想。那儒家思想是什么呢?儒家思想本身也是庞大的一个体系。学者们讲起来可能五花八门,都觉得自己正确,都觉得自己比于丹高明,人家于丹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而已。儒家思想的最大公约数,就是已经变成老百姓口头禅的那几个字,叫“仁义礼智信”。中国的文化是层层往下简化的,你文化水平高,可以做很高的官,即使不认识字的人,他也知道仁义道德。他可以凭着生物的本能,知道怎么做事是合乎仁义道德的就可以了。我们很多的高深学者说出文化来一套一套的,但是做出事来却是猪狗不如。一个星期天,我所住的楼里发大水,我拿着工具到楼里扫水,从十层扫到一层,发现只有两三个知识分子出来了,其他出来的都是工人,后勤行政人员,或者是老板。我就不相信其教授们当天都有那么神圣的工作,大概都在家里研究普世价值呢吧。 儒家文化作为核心的几个概念,仁义礼智信,恰好都能够被侠文化所吸收,能够跟侠文化结合起来,所以中华文明它才既稳定,又能够及时变化,能够在不同的时代,翻出新的花样来。中华文明遇到过许许多多的大风大浪,多少次从外面来看好像要灭亡了,就好像大楼要倒了,但是它倒不了,因为里面核心的东西是倒不了的。假如真有普世价值的话,那个普世价值怎么能倒呢?倒了不就是人类末日吗?儒家文化里还有很多东西,比如忠、勇,这些是次一级的概念。儒跟侠是要结合的,光有儒,不行;光有侠,也不行。我们今天吃了这么多的苦,走了这么多的弯路,党中央提出要弘扬传统文化。文革中搞的批林批孔是错误的,是极左的,后来的野蛮发展观也是错误的,是极右的,现在必须搞科学发展观了。 所以今天全国上下搞国学,包括开办各种论坛,国学大师没有那么多,很多地方就请我这个国学小学生去凑数。我总是说,抽象地弘扬传统文化,很可能又搞成一个运动,一阵风,吹上三五年过去了,没有什么开花结果的东西。大家还记得,前年全国各地都在学习胡主席说的那个“八荣八耻”吗?我想在座的可能都背不出来,不要说普通人了,就是清华北大教授,党校教授,我想他也不可能背出来。出发点是好的,最后没有落实到“人要怎么做”。八荣八耻要真正搞好的话,就不会出现三鹿奶粉事件了。中国人民辛辛苦苦开奥运会,给全世界带来的好印象,这一下子全毁了。今年是中国最丰富的一年,八荣有了,八耻也有了。所以要把这个传统文化分解为具体的概念,一个一个来执行。 西方侵略我们,人家是有一套一套的战术的,人家是分解好了的。比如先打民主牌,说你没有民主。第二天你刚招架住了民主,人家又换了一把刀,叫“人权”,人家设计了一套一套的东西来进攻你。我们这个方面考虑得很少,自己有现成的东西,但是不知道拿出来用。儒家文化的核心首先是一个“仁”字,仁义道德的仁。我对仁字做个通俗的解释,就是这边一个人,那边一个二,就是两个人的关系,仁要解决的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儒家思想是实实在在的,你看孔子、孟子一开口,讲的不是什么宇宙的奥秘,世界上有没有鬼呀,有没有灵魂呀,从来不讲这些祥林嫂的问题,孔子认为这些都是胡说八道,“子不语怪力乱神”,语的意思是跟别人一起说。别人爱说就说,孔子不参与。假如问孔子世界上有鬼吗?他说可能有啊,大概有。他不随便得罪人。他主要讲的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人和人的关系调整好了,别的都是次要矛盾,都会迎刃而解。这相当于“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以前的革命,和后来的改革开放,主要措施和精力,都是抓人与人的关系。以前工人阶级是老大哥,领导一切,现在工人阶级是三孙子,被一切领导。革命三十年和改革三十年都在经济上取得了巨大成就,区别在于,一个是七亿人民专政七百万地富反坏右,一个是七百万权贵富豪剥夺压榨十四亿人民。二者都不好,能不能建成一个谁也不压制谁、大家乐乐呵呵吃烙饼卷大葱的和谐社会呢? 孔子讲的仁,也可以延伸到人和宇宙的问题、人和自然的问题。至于怎么种水稻、怎么种棉花,那是小事,不是说人不要吃饭,人是要吃饭,但是不解决好人和人的关系那就吃不好饭。所以孔子很生气樊迟问他怎么种菜,假如有学生在文学课上问我怎么炒股票,我也生气。孔子主要讲的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有人可能会问,仁,是不是西方讲的爱呀?八十年代有一首歌叫做《让世界充满爱》,我们中国人多好啊,让世界充满爱,我们就这样爱了30年,爱来爱去,爱死了这么多人,爱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为什么我们自从唱这个歌以后就没有仁爱了? 仁和爱有相通之处,但是不等同。我们看电视剧、电影里谈恋爱,一开始不说“我爱你”,而是说“我喜欢你”,然后试探试探,再说“我爱你”,好像这是个层次递进的问题。有时候爱被看成“高级的喜欢”。按照西方人的观念,你爱一个人的前提是你喜欢他,你喜欢的东西你就对它好,你喜欢的人你对他好,在中国古人看来这是低层次的。比如某个人,你不喜欢他,你讨厌他,但是他现在忽然从台子上倒下来,你要不要把他扶起来?在路边有人骑自行车摔倒了,你救不救他,你是否帮助他?你是否把他送到医院?所以仁的起源比爱要博大。不管这个对象你是否喜欢,即使不喜欢他,也肯帮助他、关心他,只因为他是生命。所以孔子讲的仁者爱人,不是西方的喜欢了以后的爱。某个国家的制度我们不赞同,他们的领导人我们不喜欢,难道我们就整天骂人家是流氓国家,整天封锁人家,污蔑人家,寻机侵略霸占人家吗? 中国古代两个人谈恋爱,不会说“我爱你”,因为爱在中国古代可能不是一个正面的词,爱一个东西就好像是一种贪恋,是一种贪取,是一种私心的表现,而仁是博大、公正的。所以中国古人之间、夫妻之间不讲爱,而是讲恩爱,这个恩爱,是一种怜惜,其重点在于“恩”。就像金庸小说里,小龙女和杨过是一种相互的“怜惜”。自从中国人放弃彼此的怜惜,会说你爱我、我爱你,大街小巷爱得跟大白菜一样之后,离婚率逐年上升。金庸小说里有个人物的名字非常好,叫“包惜弱”,我们要怜惜柔弱的人。男人和所谓强者,也有其柔弱之处,也需要怜惜。有力量的人帮助没力量的人,强者怜惜弱者,这是侠,这是仁。由仁而生爱,你对一个人本不怎么喜欢,但是首先你知道他是一个生命,你尊重他是一个生命的时候,你一定会发现他有值得你喜爱的东西。任何一个“坏人”,你换一个角度会发现他的优点。比如我去买东西,被卖货人欺诈了,在公交车上被售票员欺负了,吵架的时候我很生气,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坏人。但是走出商场,回到家里,我换个角度,我就知道他不一定是坏人。可能他回到家也是一个好父亲,他也有可爱的地方,我把他当成一个完整的生物来看待。 所以这个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孔子认为人间必须要有这个仁,没有这个仁,什么都支撑不了。由仁出发,孟子讲政治问题,孟子讲政府要施仁政。你们被选为政府的官员了,在你们眼中老百姓是生命,不要说什么“我们是人民的公仆”这些玄妙的话,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有什么屁用?古人从来不说政府是我们的仆人,这么说反而会掩盖很多问题,实际上他还是管着你、控制着你。古人堂堂正正地讲,政府是我们的父母官,我们就是你的子民。讲得很直接,你们就是管我们的,我们就是听你们的,统治者们听着,现在我们给你当儿子了,你怎么对待你的儿子?我们可能不愿意接受这种说法,但古人是这么讲的。你对你的儿女不施行仁吗?你要讲成公仆,那更坏了,仆人是可以偷主人东西的!仆人是什么事都可以做的,所以古人讲得很实在。这叫施仁政。 儒家不讲不切实际的东西,我们看古代的许多好官,在他的心里,老百姓就是他的孩子。看到别人的孩子吃不饱,就像自己的孩子吃不饱一样,你只需要拿出自己的本性来就可以了,不需要什么高明的理论,什么这个经济学,那个金融学,你拿出自己的本性来,你现在有权力帮助他们,自然就帮助。所以古代的好官会得到一块匾,叫“爱民如子”。我们现代如果说爱民如子,很多朋友就会批判,说不对啊,怎么能是父亲和儿子的关系呢?我自己的思想也跟朋友们一样的,当然我们要承认,这个是封建思想,但是这个封建思想是很切合实际的。你能够爱民如子就不错了,而且这是一个很高的境界,古代的大多数官员也不能做到爱民如子,所以少数能够做到爱民如子的官,老百姓都不让他走。 普通的人与人之间要讲仁爱,这个仁爱不是说只对自己认识的人好,只对自己的亲戚朋友好,不是,对你不认识的人也要好。现在政府反腐败,每年都处理大量的腐败官员,你说这些腐败官员绝对没有爱心吗?他很有爱心,我就听到一种论调,说这些贪官都是英雄。我问怎么是英雄呢?他说,你看人家为了自己老婆孩子的幸福生活,不惜以身试法,人家给老婆孩子留下了两千万财产等等。你要这么看,单独的看这个说法的话,好像这些人也是有爱心的。我们知道大量的这种事例,把自己的孩子弄到国外去上学了,给老婆也弄了绿卡,在最后被捕的一刻打电话给情妇,叫她赶快逃跑。这不也是一种“爱”吗?但是这个爱不是仁,是站自己个人的狭隘立场上的小爱。你自己的老婆孩子幸福了,但是你剥夺了多少他人家庭的幸福啊?儒家是要由爱自己的亲人生发开去,最后爱天下人。所以孟子讲“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如果大家都能够这样想,那这个社会自然就好了。 仁是人的本性,是人性中本来就有的。今天是一个大讲人性论的时代,各种媒体上充斥着“人性人性人性”。但是那些喧嚣的“人性”是偏颇的、是片面的,往往只强调人性的低层次的部分。人性是一个整体,如果咬文嚼字的话,人表现出来的所有的特性都是人性,所以它就有高有低。贪生怕死、欺软怕硬是人性,但是助人为乐、大义凛然就不是人性吗?也是人性。我们近30年来,只把人的低层次的东西叫人性,把高层次的东西叫非人性。比如说革命烈士的表现,就不是人性吗?那是高尚的人性。一个好的社会,是应该承认人的低层次需求的合理性,但是要鼓励人往高层次去走。你不能说这个人为了自己吃喝玩乐就可以出卖祖国、出卖朋友,就可以不见义勇为。仁作为一种人性,是高层次的东西,人本来是有的,好像一个镜子上面沾了灰尘,你擦亮了之后就露出来了。这是孟子讲的,人本来就有这颗心。有了这颗心,把它发挥出来,就变成了义,就是侠义的义。 这个义经常跟侠结合起来,为什么呢?侠和义都是讲为别人做事,为别人好,但是这个侠侧重在这样一点,就是为别人作出牺牲。侠在帮助别人的时候不惜牺牲,这是侠的特性。我想我们多数人在不牺牲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可能都愿意帮助别人,这是我们的本性。我们现在之所以不帮助别人,是因为社会风气不好,帮助别人怕自己反而倒霉。比如把老太太扶起来,反而被诬赖是你把她推倒的。不是说我们不想做好事,而是怕。比如说你出差,帮朋友买了什么特产,四川地震,你在单位捐了500块钱,这都是善举,但这不是侠。侠是帮助别人做事而以某种方式牺牲自己,这个牺牲包括牺牲时间、钱财、精力,最高的是牺牲生命,还有牺牲荣誉。所以最伟大的侠就是烈士,就是那些为了民族、为了国家牺牲的人。他们做了大好事,自己的生命却没了,所以这些人是大侠。还有更厉害的大侠连名字都埋没了,还有的留下的是恶名,比如派到敌方去的地下工作者,如果牺牲了,不能公布他们的名字,这些人不仅是牺牲了生命,荣誉也没了,甚至还牵连到老婆孩子,被认为是罪犯家属等等。这些人是大英雄,我们大多数人都做不到。 但是我们都可以做到,牺牲自己的一点时间、精力去帮助别人。在今年的大地震中,中国就涌现出了为数众多的“侠”。有的冒着生命危险,有的人为此失恋,有的人还受了伤,这些人是英雄。侠是讲实践的,所以跟儒互补。儒家思想到了晚期,不与侠结合了,它就僵化了。人们还是从小就读孔孟之书,为什么这个社会不行了?就是因为空读。人能够做到为了他人去行义、行侠,自然就可以生出礼智信,其他这几个概念都是为了仁义服务的。为了能够更好的做仁义之事,所以待人要讲礼,处世要讲智,做事情要讲诚信。我们30年来片面强调个人主义,结果仁义礼智信都被破坏了,破坏了之后再诬赖到文革头上,这是双重的无赖。现在普遍的不讲诚信,网络媒体助长了这种歪风。前不久华国锋去世了,据说他去世之前,常年写书法,他最后写的两个字是“诚信”,非常有味道吧?大家想一想,华国锋最后写的这两个字,多么耐人回味啊!所以现在社会里没有忠,也没有勇,我们就剩下一个赤裸裸的武,武侠里边脱离了侠的那个武。 我最近经常阐述一个观点,武跟侠没有必然联系,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侠,你在你的生活中、工作中都可以行侠仗义。司马迁笔下的侠没有很高的武功,他就是敢把政府追捕的杀人犯藏到自己家里,这就叫侠。后来为什么武跟侠能够结合起来了呢?是因为武能够提高行侠仗义的能力,所以武侠是“以武行侠”。行侠不一定要有武,有武更好。越好的社会就越不需要武侠。我有一个观点,雷锋是中国二十世纪最大的侠。我第一次讲的时候学生们不理解,雷锋不就是个解放军的司机吗?一不拿枪二不反恐,他怎么就叫做侠呢?我说雷锋天天做好事,自己挣钱不多,好好的休息日不休息,去帮助别人,这就是侠,他心里老装着别人的生命,而且他能够长年坚持,所以雷锋成为一种精神,这就叫大侠。但是如果在今天,雷锋可能行不通,他去做好事可能会被人揍一顿,打官司的话还没有钱。我看到一个报道,雷锋班里的一个战士,退役后继续学雷锋做好事,结果被父亲送到了精神病院。 今天为什么少年们喜欢读武侠小说?做好事要有一种力量来支撑。当今很多事情评价起来很复杂。比如前不久,北京的一个青年在上海杀了6个警察,这件事情如果在毛泽东时代,就是一个简单的杀害人民警察的案件,抓起来枪毙就完了,人们骂几句坏蛋就可以了。但在今天,这个事情的评价的却是这样的风云诡谲。你看报纸,除了上海以外,几乎都站在杨佳一面,社会上的老百姓更不用说了。我在北京坐出租车,司机师傅就跟我聊,说“这哥们儿,好样的!”我是个窝囊学者,不好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其实在老百姓心中他是好样的,他就是侠。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早就想揍警察了,当然杀人确实过分了。但是他们不敢,没有那个胆。尽管从法律上来说他是罪犯,但是法律之外有道德。法律是法律,道德是道德。有一个电影叫《流浪者》,在法庭上,法官说法律不承认良心,律师说,那么良心也不承认法律。而我们今天的世界,是一个不行仁义的世界,仁义寸步难行,完全靠暴力。美国今年的钱有点紧张,中国运去的商品,说不要就不要了,鬼脸一拉,什么合同法律都不顾,咱们中国能把人家怎么样?人家有暴力啊,人家是“枪杆子里面出自由”啊! 今天的世界,中国的这一套仁义道德行不通,中国自己都行不通了,中国自从加入了什么WTO以后就更行不通这个仁义道德了。在城市乡村各处可以看到,一座一座的基督教堂站起来了,一个一个十字架架起来了,伴随着教堂的耸立,是世界各地战火的纷争。基督教可以救这个世界吗?摩罗先生指出,基督教从来就是战争,基督教就是战争的罪魁祸首,它从来就是帝国主义侵略的先手。当然基督教本来不是这样的,基督教本来挺不错的,自从尼采宣布上帝死了之后才这样的。西方人的上帝已经死了,而教会还存在,那他们每天抬着上帝的尸体干什么呢?基督教和我们的佛教、道教根本就是两回事。中国有很多社会问题,老百姓需要心理上的寄托,就糊里糊涂的找到基督教了。他们所作的工作就相当于我们过去党委书记、团委书记所作的工作,但是我们现在的党委书记都做别的去了。所以我们也不能简单的把基督教赶出去,信仰自由么,人家表面上说的很好,讲爱、讲和平,你怎么赶他出去?只有当他们鼓动教民造反暴动的那一天,或者战争爆发的那一天,或者义和团再起的那一天。我是一个主张中庸之道的知识分子,我同情革命,但是不希望发生革命。我希望社会能够自我纠正错误,自我改良。这个不是做不到,因为我们自己有好东西,其中有儒家思想,有侠义精神。 中国从八国联军进北京,发展到今天,从命运的最低谷到今天,已经有点振兴的希望了。这个希望是怎么看到的呢?是因为中国有成千上万的仁人志士,才救了国、救了民。从早期的孙中山革命,到后来的共产党革命,都是抛头颅洒热血。但我们中国人有个毛病,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开始腐败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我觉得我们要向美国学习,世界头号大国,人家美国是一天也没有忘记“毛泽东思想”,他们阶级斗争是年年讲、天天讲,从不放松。而我们却引刀自宫,讲着讲着周边的油田都没有了,民族企业都被人家购买了,最后连银行也没有了。我们把情况讲得危险一点,是一个提醒,中华民族不会灭亡的,因为我们骨子里的侠义精神是存在的——只要我们认识到自己的危险。你看抗日战争之前,还是歌舞升平,九一八的时候,还传说张学良跟胡蝶跳舞,后来证明这个是记者造的假新闻。但今天还是有这样的例子的。 我们还要学习俄罗斯,俄罗斯没有中国这么多的传统文化可弘扬,他就拿出沙皇精神来对抗,长缨在手,豺狼就有所顾忌。中国首先要把自己治理好,内惩了国贼,才能外抗了强权。我们不能搞绝对平均主义大锅饭,不要压抑人的欲望,但是要让中国的各个层次和谐,要让大部分人基本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一个人的人生目标是当一个处长,如果当不上,就让他当个科长,他也会很感激的。把行侠的权利交给人民,你越交给人民,人民就越不会乱用这个手段。比如我们知识分子,我们怎么行侠?我们就是骂骂各级领导,给政府提点意见,写点文章。如果这点权利都不给我,那你不是逼着我们当“杨佳”吗?要在最大范围内把权利交给人民,而且这样做也会减少敌对势力攻击中国的口实。其实今年的多灾多难,美国是想着落井下石,在后面多踢中国几脚,但是他们战略失误,把突破口选在民族矛盾上,这是他们最大的失策,他们的做法反而激励了中国人,这是他们的愚蠢和失败。中国今年失去的分和得到的分大致持平了。 中国应该趁此良机,美国今年不是出了很多比较混乱的事吗?这是长期只注重经济发展所造成的恶果。我们趁着村里乱成一团,赶紧把自家的事情整理得清楚一点,恢复侠义精神,恢复仁义道德。不要空洞地讲,要落实到具体的人与人之间的行为规范、行为准则上来。这个东西理清之后,中国各阶层和社会的矛盾才会处理好。今天中国社会的一个明摆着的问题就是阶级矛盾尖锐,其实毛泽东说得非常对,阶级斗争一抓就灵。要认识到阶级斗争是客观存在的,阶段斗争不是谁搞出来的,你不搞它也是存在,不以你的意志为转移。政府的功能是什么?就是调节阶级斗争,从秦始皇、汉武帝,到丘吉尔、罗斯福,都是一样的。政府的功能就是防止阶级矛盾激化成暴力革命,你要告诉资本家,你少剥削点,多了工人不干。也告诉工人说,你少挣点,吃点亏。政府就是和稀泥的,但是用强制手段和稀泥。只有这样,社会才能和谐、科学的发展。中国社会一旦真的繁荣兴旺起来,这个繁荣兴旺不是以GDP为指标的,庸俗经济学家一讲就是GDP,一个国家的繁荣富强不是以GDP为指标的。欧美国家强大,主要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我们好、社会的结构好,所以人家才强大。 我希望有一天,不是我们中国人来讨论普世价值。而是全世界人民来讨论什么是仁义礼智信,什么是侠,也许那一天我们这一代看不到,但是我想我们会很欣慰地含笑九泉 ! 我就讲这么多,谢谢大家!(暴风雨般的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