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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下院道源寺二〇〇八年秋季行脚报告(释常愿 式叉尼) |
 
大悲寺妙祥僧团·心得体会:下院道源寺二〇〇八年秋季行脚报告(释常愿 式叉尼) 二〇〇八年秋季行脚报告 ◎释常愿 式叉尼 顶礼十方三世一切诸佛菩萨! 顶礼古往今来诸大善知识! 顶礼师父、大众师父! 在“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的迎请圣号中,结束了今年秋季行脚旅程。下车再次背起行囊随大众踏上寺院土地的那一刹那——尘埃落定,告别了历时十五天的行脚乞食生活,又回到宁静的寺院。大众进入大殿,师父作了简单的开示,共同回向。回向声响起,行脚乞食中那一幕幕,一张张面孔像镜头似的在脑海中闪现。 今年的行脚乞食于9月20号凌晨从寺院出发。 19号晚,师父集众在大殿宣布了此次行脚人员的名单及途中的有关事项,并对常往的工作一一做了安排,参加此次行脚的出家人二十九人,护持女居士五人,男居士四人。行脚路线:在沈阳北的沈闫路19号起步,行至25号、26号路段中间转到102国道770公里处往北达1042公里和1043公里间进入长春市,后出市区由102国道返程。途经沈阳北、铁岭、开原、昌图、四平、公主岭、长春等地区,历时十五天,行程近六百里。下面就行脚过程分部分简单讲述,不当、不详之处,请大众师父慈悲指正! 〈一〉行脚 在此之前,总认为行脚是件容易的事,不就是走路吗?又不是高难度的事,可经过这次随众行脚乞食后,认识改变了。行脚是对耐力、意志力的锻炼,要做到摄心,把它提升到修行的层次上并非易事。 9月20日上午,在沈闫路19号下车,背起包,此次行脚正式启程了。师父在行脚方面已经有多年的经验,可能考虑到我们多数是首次行脚,起初速度一直比较慢,日行程三十里地。对年轻人来说不算什么,相对来说是很轻松的。或许太过于贡高我慢,到第三天早上一醒来,左脚背怎么就紧紧的、胀胀的,站起来阵阵抽痛不敢着地。踝关节周围的脚筋像拉伤了一样,明显有了肿的痕迹。我嘴上没说,心里却很害怕,可千万别一开始就被遣送回去。 上完厕所,我努力揉搓着脚面肿痛的部位,唯恐走起来掉队。还好,走路时间长了,疼痛渐渐变得麻木没有知觉,后面的人看我一跛一跛的,问我:“是不是脚起泡了?”我说:“没有,就是脚筋疼!”“软组织伤了。”她告诉我。在行脚的第三四天,很多人的脚上已经起水泡了,庆幸出门时穿了没补丁的袜子和稍微宽松的鞋子。 走在我前面的道友袜底全是补丁,脚上的水泡一茬接着一茬,走起来路上经常落下队伍一大截,然后她再小跑追上去,而我要跑步根本不敢用力,心生抱怨:怎么不紧点跟上去,害得我们后面跟着受累。 果报来的就是快,第七天,我的脚也起泡了。那天上午赶了二十六里路,早上冷,我换双鞋子,原本合脚的鞋子时间长了也会挤出水泡。那天正好赶上我拿大铲,甭提多紧张狼狈。到了乞食地点一刻也不停歇,搭衣持钵乞食。正好凑巧,我那天跟师父乞食,虽然早日盼望能跟师父乞食,可那天我没有太大的兴奋,心里暗暗叫苦,因为每次乞食师父总是选最远的人家去。那天在南张家村乞食,据说那村子有两千多户人家。 接下来的几天,两只脚不停地交替打泡,水泡的疼痛在走路途中是很容易失去知觉的,只是起步会疼那么一阵子。最后三天,脚趾有几个已经磨没皮了,脚踏下去更是疼痛难忍。除了发露忏悔杀业太重,没有其它办法。这可能是吃鸡爪的果报吧。如是因如是果,无话可说。 在行脚的第十四天,师父的右脚已经跛得很厉害了,居士给师父一根小木棍,师父教化弟子从来都是以身示法,最后坚持没用。那天下午走得很慢,几乎是一步一步地挪动着步子前进到长春的。休息时,我抱怨走得慢太累人,怎么今天不像往常一样越走越快呢?为此跟邻座争辩了半天,她坚持说肯定有人脚走不动了,我坚持说走快了就不疼了,争论到最后没结果。 最后一天,师父给了我答案,早上一起来就走得特别快,而且过路口红绿灯还要小跑。要跟上队伍,对我来说已经很吃力了,无耐只好退到队伍的后边,僧值师父看我跟不上,给我拿了云南白药让我休息时用。后来师父亲自给我揉了患处,惭愧,忏悔!经过师父的揉搓,疼痛减轻了很多。正庆幸:这下应该能很轻松走到终点了吧! 佛菩萨慈悲考验,在行脚的最后一段路,脚部剧烈的疼痛又让我掉队了。传光师在后面急的帮我托着包,那一刻哪还记得要放下假的色身,只有知道疼痛是真的。当最后一口气赶到此次行脚终点的加油站时,我坐在地上狠狠地说:“我再也不参加这种集体行脚了……”回来后,邻座的道友说:“到最后你没坚持住。”其实,在回寺院下车看到常住安排的迎接队伍的一瞬间,就后悔自己在几个小时前脱口而出的话,一个很强烈的念头连我自己都感到很奇怪,“有机会,我还要去行脚。”这应该就是头陀行对我的慈悲摄受吧! 行脚途中曾有两次下起小阵雨,套上师父特地为行脚设计的雨衣,有道友自己都说我们像天外来客。路边过去几个人几乎都会停下来问:“你们这是干啥的,上哪儿去?”“是少林寺的?卖艺的?旅游的?出来拉练的?搬家的?”“那不是沙僧那玩意吗?”“还有禅杖……” 进入铁岭那晚上更有意思,临近夜晚,我们走得很快,大家都聚精会神,妄想几乎也停止了,只听见齐唰唰的脚步声。路边闲杂人看到我们匆匆前进的队伍,“这不是夜行军吗?上哪打仗去?还有家伙事,有枪!快躲远点!”没人搭理他们。只听到方便铲上铁环晃动的响声,人都躲开了。 要说这大铲,一路上可没少惹来话题。“那是干啥的?铁的?挺沉的吧?”其实在之前,我对方便铲的了解也只知道是掩埋众生尸体用的,其它我也一无所知,问过几个道友也说不上来。途中掩埋动物尸体时,还一直抱怨它不实用,挖土时一点也不好用,比不上铁锹实用,简直是道具……回来后,找到介绍方便铲的资料,深感自己的无知,忏悔自己对法器出言不逊。 在此简单摘录方便铲的资料,以防有人同我一样犯下如此愚痴的过失。方便铲——多为出家人行脚参方而用,又是修禅定时必备之品。时提正念,除恶镇邪,因指明月,又称禅杖,常勤擦拭,心常清净,勇猛常生,行脚持时,光大威仪,令众生信,人多碍行,环响知让,乞食摇动,令知布施,路险探道,救护众生,掩埋尸骨,慈悲普度,入寺挂单,礼数明了,知修喜留,内外方便,示人天路,行如实道。 途中甚至还有说我们是劳改犯的。(我猜想这人可能一辈子没见过出家人吧!)多数遇到我们的人都会凑近队伍前来询问,居士跑前跑后的给解释。以至于在进入昌图境内时,警察费尽心思地从前一天下午跟踪我们到第二天,盘问、调查。好奇的人们了解我们是专门出来行脚的僧人后,有的感叹,有的纳闷,有的不解,有的供养矿泉水,有的满脸疑惑…… “上哪儿去?”“往前走。”“到哪里?”“没有目的,走哪儿算哪儿,往前走。”“噢!”没有目的,就这样一直走。我们的行为在他们眼中是那么怪异,尤其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说到这不由让我想起途中小憩时的一件小事。 行脚的第七天下午,我们进入昌图县内,在一加油站停下来方便休息。有几个市民在前问这问那,马路对面草坪树下一位老人从我们一停下来就注意我们了。他腿脚不怎么灵便,拄着拐杖,看我们一直坐在路边没走,好奇心驱使他不顾自己脚一跛一跛地穿过马路来到我们这边。因为是男众,同来护持的居士跑过来解释着:“她们是行脚的僧人,都是女众……她们不要钱……”老人听说不要钱时,很感慨地说了一句让我感到很富有哲理的一句话:“今天的荣华富贵可能是明天的苦难,要钱有什么用?” 是怎样的生活经历让他在花甲之年发出这样的感悟呢?看着老人高高大大步履蹒跚的身体,深深让人感受到人生的无常。或许他曾经有着飞黄腾达的事业,是商海中的佼佼者,或许他曾经是被人前拥后簇的高官显贵。矫健的身体可能让他自如地操纵着自己的人生,忙碌地穿梭在茫茫人海中,而今却孤伶伶地伫立街头巷尾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行动缓慢地度过晚年。但老人是有善根的,在晚年逢上佛法。 师父给他结缘了经书,好像还有念佛机。临了他要掏钱,居士阻止了:“大爷,我们不要钱,您都这么大岁数了,念佛吧……”远远地听见居士跟老人耐心地说着。他后来拿着书一跛一跛地离开,背影一点点在秋日的夕阳下消失。生老病死,世人就如这位老人般无奈地演绎着自己的人生,就如我自己曾经也一度迷茫痛苦过,昔日也曾醉生梦死地打发着日子,为找不到人生的目标而挣扎。 财色和名利对没有信仰的人来说几乎成为生活的全部,虽然很多人也疑惑,但还是继续迷失。闻到佛法后,我最大的感触就是:现代人太需要佛法来化解生活的烦恼和压力,只有佛法才能解开他们心头的疑惑。太多的人活得太累、太苦。希望我们跟随师父在行脚路上撒下的菩提种子早日开花结果。 在行脚途中与同组乞食道友因小事产生意见分歧,不摄六根,观别人过失而起的种种恶行恶念都没能控制,及时忏悔;六和敬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满肚子的人我是非烦恼,都不能以正念反观、忏悔自己的过失,反而愚痴地怨天尤人;写行脚报告时也不愿将心底的丑陋坦坦荡荡发露出来,半隐半藏地轻描淡写应付了事,未能依教奉行。在此向师父、常住、同参道友忏悔自己的弯曲、贡高我慢和身口意造作下的种种过失。 如今虽在道源寺住下来,有些时候仍是很厌烦和抵触常住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永无休止的劳作,懒惰时就想离开此地而逃避,过后又为起此心而不安忏悔! 〈二〉乞食 “常乞食”原本是出家人的本分,上乞佛道,下化众生。但佛法传到东土以后,佛陀在世时那原始的生活模式彻底改变了。出家人多数只需要呆在寺院接受十方的供养即可。托钵乞食在中国已极为罕见。偶尔有也只限于个人或几人,很少能以团体形式组织起来去行持。如果我没有来道源寺,没遇到弘扬头陀的僧团,恐怕当一辈子和尚也不会有乞食的经历。 2008年9月20日,是我出家以来,也是平生第一次乞食。地点沈闫路的冯道街。搭衣持钵,师父分好乞食小组,乞过食的带新乞食者。我跟随的两位师父都参加过行脚乞食,应该算很有经验。时间紧张,那地区的居民不是很多,短短的一条街道就分了两组。前面两位师父已经在乞食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连叫两户人家都无人出来应答。 走过一户家门口,听见屋里人唠叨着:“要饭的,哪有什么饭呀!”前组的师父刚乞过。第一次要饭,我低着头紧紧跟在两位师父后面,感觉没叫几家就到街头了。过马路,看到我们的人出现在不同的胡同,几乎每个街道都有人了。正不知该往哪儿乞,路边一女士告诉我们:“那家有个老人信佛!”“阿弥陀佛!”“我们是串门的……”里面传出了搓麻将的声音。我们三个退到道边。后来路边那女士先从小吃部买来炒米饭和拌黄瓜,分盛到我们三人钵里,接受了她的供养,为她回向。 第一天我们总算没空钵,回到过斋的地点,大家陆续回来。居士已经准备好过斋的东西,每人将乞来的食物倒在一起。师父回来,排好班就座过斋。第一次在外过斋,我们几乎都没人抬头,低着脑袋一门心思地吃饭。周围好似围了不少人。过斋期间好像还有城管来驱散围观的人,所以等过完斋周围已很清静了。这就是我第一次在外面乞食过斋,匆匆结束,总感觉意犹未尽! 第二天的乞食在沈阳新城区清水台镇前腰堡村,过斋地点恰巧停在一居士念佛堂前,我们队伍到来时,已经有几位居士虔诚地长跪合掌迎接我们了。这村子信佛的人很多,老百姓大多乐善好施,很容易乞到食物。过斋时,念佛堂的男主人还在帮着维持秩序。在场的居士也参加了过斋。这天,师父跟此地的百姓结了很多法缘。 两天来的乞食都很顺利。我不禁心里犯嘀咕:今年怎么没遇到骂我们的呢?即便乞到外道家,他们也只是冷淡地说:“我们信主了。”倒是在铁岭乞食时碰到一家。那家的门是用破木板钉的,还没人高,房子也很简陋。“阿弥陀佛!”“走吧!我们家什么也没有!”院里传出一男人不耐烦的声音。“阿弥陀佛!我们是路过的行脚僧人,只要点吃的!”“走吧,我啥也不信,就信钱!”男人的话不容我们再说什么,或许他家的生活很窘迫吧!默默地祝他生活如意。 几天的乞食后,明显感触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些天遇到的人都是善良好施,有些天碰到的人家见我们很害怕似的。在四平乞食时,可能那地区居民的生活普遍贫困吧。一看过斋的小境园中间石头雕塑人的胳膊腿都给卸掉了,您大概也能猜想到几分当地的民风。乞了几户人家,见到我们是出家人几乎都把门把得紧紧的,像防强盗一样。有户人家布施了点剩米饭,还是通过大门上栏杆缝中递出来的。有的人听说我们是要点饭,大喊着:“找政府去,找救济站去,我们生活还……”同样是人,只是善根不同。 在开原乞食时碰到两户信佛的老人。看到她们矮小的房屋,简朴的衣着,生活好像也很清苦。第一位老人家得知我们要点饭,取饭的同时不停地在屋里唠叨着:“这也太少了,够一个人吃的,这也太少了点……”热心的老人把米饭和一点素菜平均分成了三份给我们。所谓布施者,必获其利益,若为乐故施,后必得安乐。为她的布施做了回向。 到她对门的人家去乞。“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好久,屋里出来一位老妇人。一手拿着一串念珠,一手捏着一块钱,摇摇晃晃地对我们前面的传顿师说:“这个你拿着。”“出家人不要钱,只要点吃的!”“那你拿着!”老人又冲向我。“出家人不要钱!”“唉!我也是信佛的,房子拆过,这是住姑娘家。眼睛得了白内障。见到你们呀,像见了亲人……”“我们不要钱,只要点吃的,剩的也行!”“这是我吃的,你看行吗?”屋里老头端着一饭盒面疙瘩探出来。“有葱不行!”老人进屋了。“有大饼子!”“你怎么那么笨呢!”老妇人在屋里抱怨着,不一会儿颤颤巍巍地拿了半袋饼干出来。我们接受了他们的供养。 这时刚乞过的第一家老人也跟过来了。“你们有没有吃的,给点!”“给了,我已经给了。”末了希望他好好念佛。走出好远了,听见老人在后面喊着:“到极乐世界去呀!到了极乐世界才能成佛。”愿老人早日恢复健康,业障消除。又乞了几家,有给钱的,有摆手的。 东北的乡下农家几乎都有一个大大的院子,现成的菜地,走到一家,进门就是一片菜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菜地里站起一位头裹绿三角围巾的妇女,胸前抱着一堆绿油油的菜,迎着太阳,我看不太清。“我们是路过的行脚僧人……”前面两位师父刚开口,只听见妇人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一句话也没听懂。我心里纳闷:今天碰到少数民族了,还没法沟通!后来终于听清了一句“……的主呀!……” 外道家!我转身往外走,她俩还没反应过来,仍愣愣地站在那。 “是信主的!”我们三人匆匆离开,走上街道很远一段距离,还听见妇人夸张地狂叫着:“……只有什么什么的主呀!才能拯救她们的灵魂!可怜呀……”叽里咕噜的一大段,说得很流利、顺畅!最后索性慷慨激昂地唱起来,听不清也不懂她念叨些什么。很想回头看看她手舞足蹈的样子。街边人很多,搞不清是看她还是看我们。时间不早了,我们沿原路返回。看来那妇人信仰的虔诚程度近乎痴迷,如果以她这股劲头念“阿弥陀佛”,指定往生。行脚回来后我还一直这么认为! 后来几天往北走,多数农家忙着秋收,赶上在农家乞食,几乎都没什么人,所以有两天空钵。后逢国庆,有时多少能乞到点食物。国庆那天在公主岭市南崴子镇,我们乞到了四颗大白菜,一个萝卜,还有水果和米饭,那是我乞食以来最丰盛的一天。十几天的乞食光阴擦肩而过。有乐于布施的,有拒绝的,有布施后再加一句:“年纪轻轻的信仰这个干什么?”不错!还知道我们是信佛的。在长春的最后一天乞食让我相信:有人真的一辈子没见过出家人。 那天是在长春岳阳街的电业小区乞食。乞食人员分布很密集。又是居民楼,师父说只允许去一层,划分给我们的只有两栋楼,都装有声控式防盗门。按两户都没反应,一围观的人告诉我:“一楼前面都开了门市部。”我们三人犹豫着。恰巧楼里出来一中年妇女和老人,我们上前乞食说:“要点素的,能吃就行,剩的也可以!”“这过节的,谁家都吃荤呀!俺家没有呀!要不给你们做点?”“我们来不及了!”没处可乞,时间还早,我们三个不知所措地站在楼前。 妇人和老人没离去,有过路人好奇地问:“这干啥的,啥意思?”“她们饿了,只要点吃的。”妇人看我们一直站在那,最后说:“我给你们买点馒头去。你们等着。”对面另一组乞食的师父和我们汇合了,过来一老人问“干啥的!”先前那老人在旁边给解释着,那老人连想都没想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给,你们买点吃的!”我们连连后退说不要钱。那位老妇人推搡着她说:“你去给买点吃的!我姑娘刚去给买馒头了,我住六楼,身上没带钱,要不我就去给买了。”老人很善良,看我们没要到吃的,很着急似的。 这时她问了一个问题,把我们都问乐了,“你们是男孩女孩?”我们告诉她是女的。“那咋没留头发?以后可别出来了。”善良的老人真的没见过出家人,等了很久。她女儿拎了一袋馒头回来:“不知道你们三个吃多少,我买了十个,还热着呢!”妇人单纯把我们当成要饭的了,她没怀疑我们是骗子或其它干什么的已经很不错了。愿善良的她早日闻信佛法,有天她会回忆起曾有三个出家人向她乞过食。 〈三〉夜宿 风餐露宿,如果今生没有出家,没有跟随师父行脚,永远没机会过这种洒脱的日子。 每天找到过夜的地方,我钻进睡袋,躺下来,看着满天的星星。旁边有时就是急驰而过的列车,远处传来的狗吠声。那一刻真的感觉:跟着师父行脚过这种生活好自在,好知足!曾听行过脚的人说:在豆地、玉米地睡过后,再到都市街道上过夜,那简直平坦得像五星级宾馆。还真要好好感谢今年的护持居士,每晚为我们找到的地方都是非常理想。宽敞的大桥下、温暖的杨树林……只有刚收割完的玉米地的垄沟相对坎坷一点,但也别有风味。 每晚到达休息的地方,若需要收拾,师父先安排清扫场地,然后一一安单。铺上睡垫,打开睡袋,居士送上暖乎乎的热水袋。止静!师父有时都要一一检查。有几次起夜,看到居士在周围来回巡视着。最后一晚是在长春解放大路的街道度过的。城市的空气浑浊,路上偶有汽车驶过。那一夜,两位居士轮班为我们巡夜守护。虽然风餐露宿,很多时候我却感觉出来享福了。在此感谢师父细心安排出外生活的点点滴滴,感谢居士对行脚途中的尽心护持,让我们省却了出门在外的很多麻烦和不便,使我们行脚得以顺利圆满。 〈四〉感想 行脚乞食回来后的几天,大家仍处于行脚的兴奋中,出去后更感觉出家了,好自在!好洒脱!好知足!众目睽睽下吃着清净的斋饭,桥洞下、玉米地、小树林……我们非常知足地度过一宿。再看芸芸众生,自系牢狱。细细品味顺治帝的赞僧诗:天下丛林饭似山,钵盂到处任君餐。黄金白玉非为贵,唯有袈裟披身难。朕本大地山河主,忧国忧民事转烦,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闲。 能出家真好!途中遇一老妪羡慕地说:“看你们多好,无牵无挂的,我要不是身体不好,就跟你们走了。”还有一居士说:“看你们穿的衣服多清净,哪像我们……”是呀,出家了,我们应该珍惜自己的出家因缘和自己宿世的善根。 在行脚一路上,人们对我们日中一食、不摸金钱、不进住户肃然起敬的。留给我最大的感触是:众生需要持戒的出家人,佛法需要僧人持戒弘扬,正法需要僧人严持戒律以久住,更需要靠僧团和合的力量巩固。也坚定了我对日中一食和不捉持金钱戒的信心。这也是我参加行脚乞食后的最大收获。 最初接触佛法,感得发心出家。并不是像很多人一样马上虔诚皈命三宝。上班时因有过企业文化管理的经历,所以见到寺院现代化、精严、分工有序的管理,从企业管理角度评断甚为感叹。然后喜欢,也习惯了寺院每天上课、过斋、出坡、听法有条不紊的轻松宁静生活,然后出家。先入为主,一直认为出家人的生活就应是这样安安静静呆在寺院里诵经、念佛、上课、听法。出坡劳动那不过是对生活的适当调节,行脚乞食更是一件很遥远而又不现实的事情,尤其对我们尼众来说。 在我出家的那块佛教旅游胜地,虽然每年都能见到很多徒步朝圣者,真的、假的,有时很难分辨清。所以更多时候我与他们都只是默默的匆匆擦身而过,唯恐那人会在经过我身边时伸出一只要钱的手。所以第一次见到行脚师父到我们那里挂单,看着一张张黝黑的脸,尽管还有一位师父合掌问讯,我理都没理。心想:出家了难道还会到海滨游泳晒成那样子?或者是假和尚来混饭吃的?那时正值全山在打击遣送假和尚和流浪僧。难道她们是来避难的? 后来客堂给挂了单,才得知那五位师父是一路行脚托钵乞食朝拜四大名山的。五台山是她们的第三站了。恰巧她们当中有一位小众师父,幸运的安排与我同住一个寮房。她切实地给我讲述了半年多行脚路上所发生的事情,这也是我第一次零距离地真实接触行脚者。虽然有种想追随她们一同去行脚的冲动,但清楚不会被师父允许,所以这个念头也随着五位师父的再次启程而打消。 也就是在那一次之后,我对行脚乞食有了初次印象。但一直固执地认为行脚乞食时对我来讲是一件多么不现实的事。直到来到道源寺,今年参加完行脚后,这些想法才彻底打破。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现实不现实,只是我们不肯放下色身,对五欲六尘的贪著,才有那么多想法。 就拿不捉金钱来说吧!在我原来的生活中,若是没有金钱,感觉生活中有诸多不便,简直不堪设想。在家养成的恶习——对物质品牌的强烈分别,即使是在我出家后也不能放弃对金钱的依赖。加之周围也没几个守持这条戒,所以也就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了。出家后的很长时间,因为金钱,我都无法发起修道的心。 五台山是全国居住僧人最多的一座名山。出家那年,山上的供僧佛事活动尤其多,可谓排山倒海,一场接一场的斋僧接踵而至。吃完斋饭,斋主都会毫不例外地再供养出家人每人一个红包。没有定力的我在一次次接受过红包之后,烦恼和疑惑也随之而来:我出家到底为什么?为这个红包吗?多么厚颜无耻,我还不如回家工作。后来我都有意回避着那些佛事。周围的很多师父纳闷地问我:“为什么不随众参加法会?”可能有些许的怨气吧!我的话多少也曾伤了她们,我告诉她们:“在我伸手去接那红色时,我感觉自己是肮脏的、卑鄙的。我都想哭,因为没想到我出家后会活得这么下劣……” 后来听有法师讲法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出家人经常在金钱里打转,会逐渐退失修道的心。”这一点我深有体会。经历过后,心里一直渴望能有因缘持“不摸金钱戒”。可能就这一善念吧,才感得今日能遇到如此殊胜的道场。 再说日中一食。我也曾一度不认同,因为在原来的道场时,曾有几位师父也是日中一食,每次给她们行堂时看到她们吃的比别人都多。因为我们过斋时间短,见她们吃得那么仓促,心生诽谤:还不如分作两餐多吃呢。如今自己日中一食吃得更多,亲身体会过后也尝到了日中一食的好处。没日中一食,可能永远不会如此深刻地发现自己对食物的贪恋近乎不可救药。特别在行脚途中,几乎将自己近三十年来的吃业都给现了出来,甚至连孩童时母亲给做的某一种食品都忆念不止。 自己对食物的贪心和妄想也惹得龙天生怒。那次在雨中过斋,大苫布接好的所有雨水分两次全都浇灌到我一人身上,以至惹的有人笑我很久。忏悔没有认真对待这次行脚,起初感到新奇好玩,加之平日用功太少,所以一路上妄想纷飞,持咒念佛和妄想不断地穿插着。后来索性连佛号也提不起来,往日发生的种种不断地在脑海中映现着。八识田中积累了太多的尘劳,回来后深深痛惜白白流失的时光。感恩三宝的加被,感恩常住的安排,能让常愿在出家路上过一回真正出家人的生活。 记得曾经接触一批南方某大学的硕士生到我原来居住的道场参访。当时他们非常感叹地说:“在这里才发现,原来出家人的生活是这样的。”在感叹僧人的清规戒律之余,他们说:“一直以来,在我们印象里,现在的出家人跟我们没什么两样,因为他们做的事情跟世间人没有什么区别。”在他们那所大学的隔壁就是南方某一所有名的佛学院。谁之错?谁之过?这不由让我想起乾隆帝的那句:“我不灭僧僧自灭”。弟子常愿业障深重,在修行路上恳请师父和善知识给予提携和教化,让常愿能成一名真正合格的佛弟子。 最后感恩上妙下祥师父和师父创办如此殊胜的正法道场,让我们得以在这里安心办道,感恩三宝和常住给弟子一次参加行脚的机会。并在此向师父至诚说一句:“师父!您辛苦了,愿您法体康健,带我们常行头陀。” 惭愧弟子:释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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