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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李叔同的《送别》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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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李叔同的《送别》歌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觚浊酒尽余欢,今宵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这就是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盛极一时的著名校园歌曲《送别》,系五四时期著名音乐教育家李叔同先生于1910年前后所作,是根据美国人j.p.奥特威所作的曲调填以新词而成的新歌。
  李叔同,就是1918年在杭州虎跑泉出家为僧的弘一法师。
  这首《送别》歌,在解放前的知识界几乎无人不知,在江南一代更是家喻户晓,数十年中,成千上万的大、中、专学生,就是唱着这首歌告别母校、老师,走向社会的。正因为如此,它先后为不少中外影片所引用,有的还作为影片的主题歌,比如《早春二月》,日本影片《啊,野麦岭!》;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获得国际金鹰大奖的《城南旧事》,就是用李叔同的这首《送别》作为主题歌的,它使《城南旧事》影片增添了无限的诗情画意。
  这麽个简单的短歌,为什麽具有这麽大的魅力、几乎不受时间的限制,感染了一代又一代人?
  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首先,作者在创作这首歌词时,借鉴、学习、继承了我国传统文化的精华,并且学而化之,更上一层楼。大家如果注意,就会发现,李叔同在这首歌的创作上,无论在遣词造句上,还是在意境上,都受到了范仲淹《苏幕遮》和《西厢记》《长亭送别》的影响。我们不妨将《西厢记》有关段落引证如下:
  [正宫][端正好]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滚绣球]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迍迍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四边静]霎时间杯盘狼籍,车儿投东,马儿向西,两意徘徊,落日山横翠。知他今宵宿在那里?在梦也难寻觅。
  四煞]这忧愁诉与谁?相思只自知,老天不管人憔悴。泪添九曲黄河溢,恨压三峰华岳低。到晚来闷把西楼倚,见了些夕阳古道,衰柳长堤。 
  [三煞]笑吟吟一处来,哭啼啼独自归。归家若到罗帏里,昨宵个绣衾香暖留春住,今夜个翠被生寒有梦知。留恋你别无意,见据鞍上马,阁不住泪眼愁眉。
  [一煞]青山隔送行,疏林不做美,淡烟暮霭相遮蔽。夕阳古道无人语,禾黍秋风听马嘶。我为甚么懒上车儿内,来时甚急,去后何迟?
  [收尾]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
  再来看范仲淹《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大家只要稍做对比,就可以发现《西厢记》的长亭送别的意境渲染完全继承了范词的上半阙,只不过把“别离”明确地融入了意境,不想范诗那样借助意境表达思念之情而已。而李叔同继承了上述两者的手法,在造句遣词上借鉴也很明显,三者有许多共同之处。只不过李的歌词,将《西厢记》情人相别的内容上升、扩展到了学子告别朋友、师长、母校的离请别绪,进而引申到对生命、自然、宇宙和时间的思考。
  我们不是说要继承传统文化麽?这就是一例典型的继承!
  第二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作者在创作上,屏弃了政治的说教,而是紧紧抓住人性做文章。政治有时间、阶级的限制,不可能像人性那样永恒。“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古人抓住这个“别”大做文章,还专门写了个《别赋》,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个“别”,是人类经常遇到的东西,它触及了人类最为敏感的情愫,拨动了人性最为敏感的神经。通过这个“别”,人们往往会涉及到生命与时间、时间和空间、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许多重大问题的思考,宇宙的永恒和生命的短暂,时世的变幻和人类感情的伤痕,所唤起的人类的沧桑感,是刻骨铭心的。文艺作品如能准确反映人类在此时的人性的特征和要求,都会成为不朽的作品。
  这就是李叔同《送别》成功的主要原因。
  由此我想到平时在网上看到的一些诗歌,它们的一个根本性的缺陷,就是“为作新词强说愁”,为了使自己的诗歌具有强烈的政治性,显得作者“忧国忧民”,经常给自己的诗歌强行加上政治色彩,从而使自己的诗歌变成另一种情况下的“标语口号”,干巴巴的没有丝毫生命力。
  文学不是政治,一般来说,文学家也不是政治家。不懂政治而强说政治,难免就会有不伦不类的作品。
  还有一种情况呢,就是作者受现代评论家影响太深,都想作个辛弃疾那样的“豪放派”诗人,但是又没有人家大诗人那种血与火的生活实践,于是就靠酒呀,梦呀,借此说说大话,他们以为这样一来,就“豪放”了,就不同于一般小文人了,殊不知正好犯了创作的大忌。这些作品的共同特点是没有意象,没有情节,没有意境,初读觉得不错,读完了了无印象,除了“大’和“狂”,你从这样的作品中得不到任何其它东西,千篇一律,仿佛用计算机程序编写出来的“机器诗词”。在这样的作品中,人的本质属性——人性,几乎销蚀殆尽,还怎麽去感动人呢!
  恩格斯在给哈克奈斯夫人的信中说过,作者的政治动机愈隐蔽愈好。作家的立场是通过真实的再现生活来表达的。可见马克思主义从来就是反对“标语口号”式的文学的。文学的生命在真实,一旦玩虚的,文学的生命也就完结。即使是革命家的宣传,玩虚的也不行,宣传一旦成为“宣传”,宣传就失去实际意义了。历史上,每一个革命阶级初起时,他的口号都能打动人心,就因为那时它必须说真话,人们一听就懂;待到宣传变成人们不懂的“官话”,离人性的要求愈来愈远,这时候,不管是文学还是宣传,都不过是“自言自语”而已。
  友人送俺李叔同的《送别》,听了很感动,写了上面一些话,给自己也给朋友们作个小小的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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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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