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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与汉传佛教文化 原著者: Gene Reeves, Ph.D. 翻译: 杨宗汉 我不能十分确定一般有一个所谓的‘佛教文化’。正如其他的宗教,佛教常常都是和其他文化结合交错在一起。对我而言,这是似乎是一些特别的文化。佛教从印度传到马来西亚、中国或日本,甚至美国,有共同的经典、论述,及故事,但因各地文化的差异发展出各有特色的佛教而非一个通性的文化,各地的佛教形成像一个家族的佛教群,像一个家庭的兄弟姐妹,有同有异。 本文要谈论的是中国佛教文化─观音菩萨信仰,这既是原典的佛教也是非常的中国。观音从印度来经转化成为原型的中国式佛教。 我说原型是因为观音并非中国独有的,在日本的佛教发展观音也是重要的枢纽,目前在北美佛教的发展也渐重要。 在中华文化,观音虽非一直是重要的佛教诠释者,在今日已成为热门的信仰对象,对非佛教徒亦然。这观音的普及性,始自第十世纪,对中国佛教的特性有极大的影响。同时也必得注意,这种佛教的转化若非确实根源于印度的莲华经然而却是完全相符。 体现慈悲 佛教,或许特别是印度佛教,密切地与开悟目标相关联,所以与智慧有关,特别是一种智慧的教化特别重要。在中文和日文的通称‘佛教’意为‘佛陀的教化’。 以观音信仰的发展,当智慧仍然重要,慈悲在显现佛的德行占有很重要的脚色,特别是在一般文盲的人。因此对‘菩萨道’的意义有一点点小小但重要的转换。从原本是行持以求开悟的心,变成为以拯救他人的慈悲行动为主。 莲华经本身可以用以支持智慧或慈悲的立论。当它以直接教导强调佛教教化帮助或拯救他人是最有效方法。但整体来说,莲华经的寓言故事却强调不同的重点。如救孩出火;提供旅人休养;医生救中毒孩童等。这些行动当然需要相当的聪明或智慧。但是重点在于他们是行动者,由慈悲所引领助益他人。 无疑更重要的,慈悲是一个实用的美德,可以有效地为他人所用。我亲身经历许多案例,将亡的人对周遭的亲朋慈悲安慰他们。当然每一个人或许也有某种程度的智慧,但是,慈悲的行动比起智慧的追求对每一个人是较为开放。 以技巧和执行,慈悲最能体现。千手观音手中所持的器具象征观音所能帮助众生所用的许多方式。这种譬喻显现出观音形象化的智慧─而非某种仅存在于心中神秘的知识,但实际的智慧也可在双手找到。 然而毕竟技巧也是一种智慧。因此慈悲不应被视为与智慧相对,而只是在智慧的显现相对。慈悲就是使慈悲形象化,而非只是感觉或想像或沉思。而是在世上实践慈悲,无论对任何人或在何处。慈悲在体现佛,在现世将生命献予佛。 形象化可能与高高在上的观自在菩萨如印度某些经典所描述的相反。形象化就是示现肉身于世。意即我们能看见观音,不仅是寺院或博物馆中所见的庄严佛像,同时如我们的母亲子女或邻人。观音只是慈悲的象征,她就是慈悲,任何地方所见慈悲,观音就能被看到。观音不是从远处高端俯视,而是佛的慈悲在世间显现,那一般十分平常男女的世界。 传统也描述我们应该了解我们自己应该行观音行,就是说,例如我们专注观音或诵念观音品,我们能释出自己出慈悲,不是某些来自远端抽象的慈悲,而是在我们生活和行为中实际体现慈悲。 莲华经 虽然确定不是唯一的,莲华经第二十五品普门品主要是论述观音。在东亚这一品常常是以单行本流通,一般以观音经为大众所知。但也要认知有许多的其他中文书籍也被认为是经典,这些有佛教的,也有道教的,有些仅是中文,专注于观音,或观音扮演重要的脚色。也有一些印度来的经典,特别是华严经,观音有重要的脚色。 虽然其后的元素在东亚变得很重要,在莲华经所发现的故事并不特别具戏剧性或重要: 无尽意菩萨问佛为何观音菩萨称为观世音。佛陀解释说任何受苦者全心虔诚念诵观音名号将马上被听到并脱离苦海。一心诵念观音名号各种苦难解得解脱,如船难、求男求女等等,甚至脱离贪嗔痴。菩萨因时化现佛、声闻、比丘、王、大臣、妻子、男童女孩等三十三种身来帮助所需要帮助的人。 无尽意菩萨因此取下他颈上最珍贵的项炼献给观音。但是菩萨没有接受直到佛陀恳求出于因对无尽意菩萨及众生慈悲心。尔后,观音将项炼一分为二,一献给释迦佛,一献给多宝佛塔。这两个元素在这故事提出后广泛应用在许多不同的目的,仅仅持念菩萨名号就可解脱任何苦难,以及观音示现极多的不同的像。 普门 莲华经第二十五品是观音菩萨普门品。这暗示出家男女众之门,智慧之门,开悟之门,可能极困难,但观音之门是对大众而开。这或可视为因佛性普及的观念,众生皆能成佛的观念。然而观音普门品并不依赖佛性的观念。而那是靠每人皆可慈悲的观念,比成佛更可接触到的目的。 在莲华经这个观念由观音化身的清单所提出。一般算有三十三种化身。有时甚至与其他的三十三种清单相关联,如三十三王天,莲华经经文没有提到三十三这个数字但提出一个清单可算出事三十,三十二,三十三或甚至三十五。在中国的寺庙,并不易看见三十二或三十三的形象用以说明有关观音形象化的各种不同的方法。因篇幅所现无法一一列出,但有几点可评述。 在每一案例经文描述观音因身应现授法。观音因所求者所需而应所应现之身。换言之,观音示现不是在显现神通而是化应身。正如莲华经较前所述的善巧方便。因此除了几个提到的神名以外,观音所显现的仅提到王,而不说某某王。这意味著,观音可以现为我们所遇见的任何人,任何人也可能是观音。 这观音示现的清单有比丘,声闻,和众神,但以佛开始。任何佛教学者,有学问的出家人会告诉你观音是菩萨不是佛。但无数的在家人,和很多的出家人会告诉你观音是完全成道的佛,祂选择在这娑婆世界闻声救苦,这在很多中文的佛教文献可以找到。在莲华经主张以佛身得度者观音示现佛身说法,这种说法说观音是佛也很合理。这种凡夫在东亚视观音为佛的趋势可以看为是某种智慧,这智慧了解佛可以以许多不同的形象来与我们相遇,包括观音。虽然通常被学者视为离经背道,但在东亚观音被大众信仰可以视为充分满足完成莲华经经文说观音能化身为佛。 莲华经有一些形象明确地是女性。包含尼师,女信徒,四个家庭主妇和一个女孩。其它形象有男有女。因此我们可见观自在菩萨在中国的化身从男到男和女,以及观音化为女妙善公主完全符合莲华经所述。 观音与阿弥陀佛 在印度,如观自在菩萨,观音是和湿婆神相连结。两者都称为”大神”,两者的描述通常是一样的。观自在的家乡普陀洛迦(意译为光明山)类似湿婆的家乡。在中国,这普陀洛迦被视为是杭州湾的普陀山(意为普遍佛陀山),主要观音朝圣及观光胜地。 对观音的示现,除了莲华经观音菩萨普门品,另一来自印度最具影响的是净土的经典,特别是观无量受经,观音菩萨与大势至菩萨示现为阿弥陀佛的侍者,对两尊菩萨有详尽的叙述,主要为往生者接引到阿弥陀佛的西方净土。以艺术的形象,示现三位一体,阿弥陀佛中立,右立大势至菩萨,左立观音菩萨,两者皆著印度王子服,袍子及各种不同珠宝缨络,可以明显分辨,主要不同在阿弥陀佛头饰有观音菩萨像,大多数的观音像有这种共通性。 这种观音与阿弥陀佛的紧密的关连继续到今日,特别当然对净土宗的信徒,在中国、日本和美国的佛教徒有很大的比例。观音在东亚所有的佛像所显现卓越的地位可以追朔到净土宗在中国及日本庶民间所受到的普遍性可知。 男性及女性 比起莲华经其他的故事,观音的故事在经外发展更深远更有意义,在华人地区及文化,开始在大约二十世纪末。以观音为信仰中心而非教典,华人佛教渐渐从贵族宗教及出家人演化为一般人的大众宗教。观音的像渐渐地不再被描绘为印度王子,而成为较安详的姿势,例如坐在岩石上。换句话说,她被描绘为平易近人。而且像中国神祇不像印度菩萨。观音建被视为一个人,甚至也有生日。 生日原属妙善公主,一个伪装自己为和尚以保护她的父亲但最后显现是观音。 在转变为通俗的信仰目标的过程,有些理由是既晦涩又复杂,观音开始时被认知和描绘不仅为男性也是女性,而且通常不明确是男或女。女观音通常穿著白袍,或许象征为观音为俗家而非出家众。尽我所知,在中国以外地区并无女性穿白袍的观音的先例。很明显这是在中国发展出来的。虽然有时说观自在菩萨在中国从男性转化为女性。我想认知在东亚的男女形象延续到今日是重要的。因此观音不应被认为由男转女,而是一个一元化的形象,既男且女。 另外在中国发展的形象是观音有一个统一的脚色,通常被描绘为由善财童子和龙女所侍,一男一女,一个来自华严经,另一个来自莲华经。 所有的人类,我相信都有男女的特质,但是严格的坚持所有佛是男的观念和比丘尼次于比丘并限制接近。佛具男女性,观音提供以男性为导向的佛教传统一种平衡,使女性鉴赏她们自己的价值和男性鉴赏隐藏他们自己的女性。 基层佛教 观音代表一种基层的佛教。我的意思是对那些视宗教为提升到高山的境界或享受某种高峰经验的人相反,莲华经,特别是当它将观音信仰在中华文化形象化,是一种宗教强调现世及必得俗世的重要性,必得参予救济痛苦。一些闻名的佛教徒,特别在台湾,称此为人间佛教。在较长的梵文心经提到观自在菩萨从高望低,但较短的梵文心经并无此计载。在东亚,观音是在地球上的菩萨,她坐在岩石上,穿著简单的白袍,以多种不同的人形示现,以一个慈悲形象化的人示现于世。 我相信,像日本的观音,我们都可能是基层观音,寻找低处,山谷,甚至是世俗不洁的地方,这些人们受苦需要帮助的地方。这是我们会见到观世音菩萨的地方,至少假如够幸运,或敏锐。这是我们在这世界将发现闻声应化的地方。他们也是观音菩萨,观世音应现在这世界,就是我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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