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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期刊文章选读:漫谈净土与禅(果利) |
 
佛教期刊文章选读:漫谈净土与禅(果利) 漫谈净土与禅 编辑:果利 来源:闽南佛学 内容提要:本文介绍了净土与禅二者的大体关系,说明二者“是法平等,无有上下”,并介绍净土与禅之缘起观,以及净土、禅的起源及其在中土的发展。就净土与禅与现实生活中的特殊因缘,说明净土与禅虽修持不同,一渐一顿,但其导归则一。从禅净共修的方法论、自力与他力的善巧结合、真如三昧与念佛三昧,说明“乃佛乃祖,在教在禅,皆修净业,同归一源”,虽一为难行道,一为易行道,但其二者最终目的,皆是令众生早出娑婆,同登彼岸,悟证其本具之如来智慧德相,其旨趣终无二致,也即是“方便有多门,归源无二路”了。 关键词:缘起观 禅净共修 自他结合 念佛参禅 作者简介:释果利,九华山佛学院法师。 一、前言 净土宗一向被人们认作“是男是女总堪修,若智若愚皆有分”的普通法门,而禅宗则是以“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上乘法门教化于世。其实,普通和上乘只是迎合众生的不同根器而方便施设,绝对不是以教门的优劣来分别。所谓“是法平等,无有高下”就是说明了这个问题。 如来一生所说之法无非都是趣向于无上菩提之意旨。人们要在佛指出的许多种方法和路线上选择适合自己的道路,有的同样路程亦可适用于不同的方法,比如道路上设有车辆等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要是你掌握了驾驶的方法,便可以车代步更快更方便地到达目的地。净土宗即是一条通往无上菩提的宽广大道,念佛人正是此道路上的行人,只要肯念下去,坚定地走这条路,无论路途多么遥远,最终就必然会到达彼岸。禅宗则是路上最快捷的一种交通工具,乘上它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但是,如果不懂得使用的方法,或者说根本没有驾驶的能力,亦可驰入迷途,偏离目标,还要回转过来去走更长的路程。这便是净土与禅的奥秘了。古往今来净土与禅两宗门下的高僧大德层出不穷,如果我们仔细探究一下他们所行走的路程,便不难看出净土与禅两者有著至深至密的关系。 今后学十分荣幸,借此两岸禅学研讨会之殊胜场合,可以谈谈自己对于净土与禅的一些粗浅的体会,祈请各位高僧大德指教。 二、净土与禅之缘起观 古德云:“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不虚行,遇缘即应。”净土与禅同样有著它们所产生的因缘。依据经典史实特简要介绍以下几个方面。 净土的起源及其在中土的发展 据《观无量寿经》记载:在佛陀时代,有王舍城国太子阿 世,受恶友提婆达多的唆使,将其父王频婆娑罗禁闭起来,欲将其饿死,自己作国王。频婆娑罗王之后韦提希夫人,每日以酥蜜涂身,在头上的宝冠中装入葡萄浆,趁探视国王之时偷偷地给他食用。后来终于被阿闭世发觉,怒将夫人半闭于深宫。夫人悲愁痛苦,遥望远在灵鹫山中的佛陀,顶礼跪拜,世尊便现神通出现于王宫,依其请求广说十六种观想的念佛法门。这就是《观无量寿经》的缘起,也是净土宗之最原始的经典。《观无量寿经》是佛随他意之方便说,随后佛又在灵鹫山说《无量寿经》和在祗树给孤独园说《阿弥陀经》。这便是净土宗最早的三部经。如果在再上《楞严经·大势至菩萨圆通章》和《华严经·普贤行愿品》,以及后来世亲所造《往生论》,便合称为净土宗的五经一论。 中国净土宗始于东晋,当时有慧远大师于庐山建立莲社,结社念佛。此时《观无量寿经》尚未传译,他们是依据《般舟三昧经》的思想,念阿弥陀佛而求往生。般舟是梵文的音译,意为佛立或常行道。三昧亦是梵文的音译,意为正、正受、调直定、正心行处、息虑凝心等。此般舟三昧专以阿弥陀佛为法门主,步步、声声、念念唯在阿弥陀佛,由此就能使修持者气虚朗朗,思虚幽微,鉴照智慧,止寂他想,忘所缘之境,见佛身现前,达到求往生净土之目的。在种种三昧之中,念佛三昧最为功高进易。 慧远圆寂后,道 主持东林精舍,还有昙恒、昙诜等,他们共同弘扬远师遗风。此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弟子游化诸方,从而净土信仰传布各地。在不同地区、不同时代,净土宗的高僧大德层出不穷,为信众所推崇的有莲宗九祖,或谓十三祖,即初祖慧远、二祖善导、三祖南岳承远、四祖五台法照、五祖新定少康、六祖永明延寿、七祖杭州省常、八祖云栖莲池、九祖灵峰藕益等大师,近世以清朝行策、省庵、际醒和民国印光四大师为传承,加上述九祖合称莲宗十三祖。 禅宗的产生和及其在中土的流传 禅学是佛教根本教义的一个中心论点,它是佛说一切教法之中的一大总相法门。这正是《华严经》所说的“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还归此法界”。在开悟之人看来,头头是道,法法皆真。真是见色闻声,无非这个,扬眉瞬目,尽是玄机。对迷昧之人来说,山就是山,水就是水,迷头认影而当面错过,无中生有于翳眼空华。其实,不论开悟或迷昧之人,他们所悟或所迷皆是这个禅学,由此看来,佛教的禅学确实是一切法门的大总相法门。此是发心信仰佛教之人所要达到的理想的最终的目的。 中国禅宗是佛教的主要宗派之一,其所立宗是依据达摩、惠能先后传授的《楞伽经》和《金刚经》等。禅宗最初缘起是由《大梵天王问佛决疑经》中讲的一椿典故发端的。有一天,佛陀行化至灵鹫山,此有大梵天王以金婆罗花献佛,并舍身为床座,恳请为众说法。可是,佛陀升坐后却默不作声,只是手拿著这束金婆罗花示众。与会百万人天大众皆面面相觑,皆不理解佛拈花示众之旨意。此时一位老比丘摩诃迦叶尊者突然破颜微笑,灵犀相应,机教得当。佛陀立即开口说道:“吾有正法眼藏,涅 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付嘱与摩诃迦叶。”这就是师徒心意刹那交会之心传。佛陀还把袈娑和钵传给迦叶,这便叫“衣钵真传”。迦叶即为西天禅宗第一代祖师。 摩诃迦叶为续佛慧命,使法水长流,便把正法眼藏和衣钵以直指单传的形式再传给阿难尊者,是为西天第二代祖师。再由阿难传给商那和尊者,法灯续焰,一直传到第二十七代般若多罗尊者,又将正法眼藏和衣钵付与菩提达摩大师,即为西天第二十八代祖师。 中国禅宗的起源是达摩在接受般若多罗付嘱时,还授其说“吾灭度后六十年将引正法眼藏和衣钵到中国绍隆佛种,普利众生”。到了梁武帝普通元年(公元520年),达摩乘海船至广州,随之梁武帝派人专程迎至金陵(今南京)。梁武帝虔信佛法,而其所做功德皆名相之事,且又不领悟达摩所说上乘大法,二人谈话不契,机缘相违,达摩便脚踏芦苇渡江,隐住嵩山少林寺,深入禅定,面壁九年。此即是“一苇渡江何处去,九年面壁待人来”。 接受达摩衣钵者为二祖慧可大师,其本名神光,早年儒学造诣至深,出家后精研大小乘教义,悟解力很高。因为轻慢妄心,初与达摩会面时而错过良机,便生大惭愧心,负荆请罪,断臂求法,终于得到达摩的真传。慧可又传三祖僧灿,僧灿传四祖道信,道信传五祖弘忍,弘忍传六祖惠能。这叫做“灯灯传焰,奕叶相承”。中国禅宗可算是中国佛教史上影响最大的一个宗派。这个宗派是由五世纪初达摩大师开始的,一直到惠能大师,形成为中国独特的禅学思想体系。 早在东汉末年,安息国高僧安世高法师来到中国,他从桓帝建和二年(148年)至灵帝建宁年间(168~172),约二十年翻译了《安般守意经》、大小《十二门论》等三十多部典籍,多是介绍小乘禅学的。后来又有鸠摩罗什法师翻译大乘经典,传播最上乘禅学。从汉末到两晋南北朝的几百年间,许多外国法师来中国翻译经典,中国许多高僧大德也进行翻译和注释佛典,出现了大量的佛典疏论,特别是东晋道安法师,大力提倡禅学,习禅之风气盛行起来。由此可见,达摩大师于南朝梁代来中国时,禅学已在中国流行,所以他所倡导的禅学自然很快发展起来。 净土与禅与现实生活中的特殊因缘 基于上述,禅宗谓明心见性,见性成佛。由此澈见一切众生一念之心性,正与阿弥陀佛无二无别。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只是被妄想执著不能证得。若离妄想,则一切智、无碍智皆得现前,这就必须随顺机宜,说种种法,令其断除妄想执著,以复本有心性(本来面目)。但是,众生根机不一。若宿根成熟,则由禅门所主顿悟,即刻超凡入圣。若非宿根成熟,难于即刻断惑证真,于是便开一信愿念佛求生净土法门。可见,净土与禅虽修持有所不同,而其导归则一,皆能使惑业不期断而自断,福慧不期满而自满。因此,诸佛、诸大菩萨、诸大祖师,以至诸法师、诸善知识,皆以净土与禅为弘法利生之第一要务。 净土宗强调摆脱娑婆世界之浊恶苦难,到达极乐世界的美妙境界;而禅宗则主张通过众生之内自观照,明心见性,顿悟成佛。不论是习净或参禅,达到心境寂空,定慧不二,断惑证真,入涅 城,心中呈现净土,从而达到心佛圆融。《维摩诘经·佛国品》说:“若菩提欲得净土,寻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这就把净土与禅合在一起了。净土与禅在修持虽有所不同,而佛法却是圆融无碍的,不同法门是共成佛道的。经云:“若人但念阿弥陀佛,即是无上深妙禅。”净土宗之义理知难而行易,其目标超情离见至为高远,经典所述西方极乐世界依正庄严、至善至美,使人不用向往。但是,却是超出凡夫的视听心量之外,未有可靠的验证使众生见信,终难升起决志求生净土的愿心。此一问题则由禅宗之人人皆有佛性、皆能成佛弥补之。净土与禅宗的历代祖师,以共同的修证成就向世人提供殊胜的验证:西方极乐世界确切实有,经典佛语真实不虚,习净或参禅必定往生或见性。这种伟大而崇高的见证,强有力地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禅净行人,出离生死轮回,成就佛道者不可胜数。 净土与禅是拯救现代人的最主要的法门。基于现代社会物质文明的发达,人们在高度的物质享受中,或迷于乐境,或苦中作乐,或以苦为乐,在三界火宅中嘻怡流连,难以生起厌离之心。禅宗以“禅即生活”为契机,从山林走向社会人群,以出世的精神作入世的事业。惠能大师在《坛经·般若品》中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这就易于使迷惑世人接触佛道,把西方净土大门向广大众生敞开。工作无碍净,劳作中更易于触机开悟。现代人造业多端,而执迷不悟,更需念佛和参禅来消逝宿业。人生之净化,世间便呈现出净土。人们一走上净土与禅的无上大道,便生起厌离娑婆而欣求乐土之心,拔除贪爱之椿,斩断情执之缆,视三界如牢狱,睹家园如桎梏,见声色如鸩毒,憋名利如缰绳,看一切良辰美景如梦幻泡影,唯有习净和参禅为出世之急要。现代人一旦行持了净土与禅,便具有崇高而深远的宗教胸怀。把佛教生活化和生活佛教化普及于人间。不学而知谓之良知,不虑而能谓之良能,良知良能即佛性的呈现,久而久之即成为习惯,亦成为日用常行,如为病患者消灾,为婴儿祈福,为狱罪忏悔,为青年男女佛化证婚等等,把佛陀的悲宏誓愿渗透至人间和山河大地,随着人们的共业和别业的逐渐消失,大家便能在一片和谐温馨的环境中无忧无虑地生活,此种理想境界即人间极乐净土。 通过亲证念佛而摄禅归净,应是最适用于当今物欲横流社会的修持方式。善导大师在《观经四贴疏》中说:“唯发一念厌苦,乐生诸佛境界,速满菩萨大悲愿行,还入生死普度众生,故名以菩提心是也。”“一念厌苦”即由定发慧,由厌欣心至于净土。净土先净念,净念之始基在为一切善行,积无量善行功德便呈现出净土相。近代以来的诸高僧大德多以此修持,其成就给我们留下对机合宜的规范。如圆瑛大师、虚云和尚、杨仁山居士等,皆通过离念断惑,导归净土为果。他们拓展了净土与禅的含义,由自净其意的自身修持,发挥至自觉觉他和觉行圆满。他们针对人欲横流的社会现实,反覆弘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教诫,通过利乐有情,广度众生,实现社会环境和人性的净化,同登极乐,直达西方净土。 现代社会的物质文明给予弘扬净土与禅以阻力,实际上也是机遇。人们在饱食酒醉之后,物极必反,必然会思考人生的价值究竟在哪里。物质文明的弊端对人们的困扰,使之心绪茫然,必然会产生寻求心灵安顿之念。这样的社会心理,适用于各种根器之人的净土与禅,必然具有无上之魅力。人们在实际生活中,净业即禅境,由此感召众生,令迷途知返,齐抵净土涅 彼岸。时代的要求,众生的渴望,是净土与禅能长期繁盛的根本原因。 三、禅净共修之方法论 禅宗与净土虽同属于实践的宗派,但一主自力,一主他力,其基本见地以及修学路线,则显然有所别异,永明延寿曾作《参禅、念佛四料简偈》,可作为禅净双修之准则,为修行人确示之要道,四料简:(一)有禅有净土,犹如戴角虎,现世为人师,来生作佛祖。(二)无禅有净土,万修万人去,若得见弥陀,何愁不开悟。(三)有禅无净土,十人九蹉路,阴境若现前,瞥尔随他去。(四)无禅无净土,铁床并铜柱,万劫与千生,没个人依怙。此永明四料简,乃为大藏之纲宗,修持之龟鉴,但先须认准如何是禅,如何是净,如何是有,如何是无,然后逐文分剖,则知字字得当,无一字能移易。禅者,即人本具之真如佛性,即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即无能无所即寂即照之离念灵知,是超言说、超理论的,所谓直接的经验,顿悟的境域;在修证上,被认为必须是上根利智者,如能领悟,并不是普通根器的人随便可以参到的。因此,其他宗派往往用尽言辞、比喻、分别解说,结果都是归结到“言语道断,心行处灭”;净土者,即信愿持名,求生西方(这是非偏指唯心净土自性弥陀)。有禅者,即参究力极念寂情亡,澈见本来面目,明心见性。有净土,即真实发心,生信发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禅与净土,是约教约理,有禅有净土,是约机约修。一理一事,理虽如是,须如理起行,行极证理,务使理事圆融,互契互入。倘参禅未悟,或悟而未澈,皆不得名为有净土。 禅净互入的方便殊胜 净土法门随着佛教经论传译到中国以后,逐步得到发展。虽然不同于禅宗和其他宗派的直系传承,但由于它的影响很大,收机甚广,容易令人信解修证,所以在不同时期、不同朝代,净土宗的高僧大德层出不穷。但我们若仔细考究净宗祖师们行履时,不难发现他们大都是先为禅师而再入净土的相同过程。中国净土宗初祖慧远大师之结社念佛,是依念佛三昧法见佛而求往生,当时《观无量寿佛经》尚未传译,所以其思想是基于《般舟三昧经》以三昧是专思寂静,则气虚神朗,自发鉴照之智,得透澈幽微。然而种种三昧中,念佛三昧最功高易进,因为如来是穷玄极寂,体神合变,随宜应物,所以使入此三昧者,寂然忘知,就所缘之境,成就鉴智,此是说明若一心专念,止寂他想,则鉴照之智自发,而得见佛之境界,所以慧远大师的念佛法门完全与禅境相融合,故念念与禅,禅中念佛。其师道安大师也是一代著名禅门龙象。 藕益大师主张念佛有念他佛、念自佛、念自他佛三种,以庐山一派之净土念佛,名为念他佛,达摩所传之禅及南岳天台所传之观心,名为念自佛,永明一派之事理双修,名为念自他佛。因此大师的念佛法门犹为灵活,念佛修禅,修禅念佛,无挂无碍,由禅入净,由净入禅方便自在。 念佛之法门风靡天下,禅师之兼净业者多。我们可以仔细一看,净土宗和禅宗的大德高僧都有很多牵连的关系,有的先修禅宗弘扬禅,然后归心净土,弘扬净土,而在归心净土后又不离禅境,弘扬净土中,又主张由净入禅之殊胜方便,像这种情况,历代以来,不乏其人。 唐代时期就有善导,道镜二人合集的《念佛镜》二卷。到了五代末,杭州永明延寿禅师撰述《万善同归集》三卷、《神栖安养赋》一篇,宋朝初期亦有禅宗许多高僧,除弘扬本宗之外又兼弘净土,就像云门宗的天衣法师,义怀法师和他的弟子慧林等等,著有《劝修净土说》,曹洞宗的长芦法师撰有《净土集》。到了元代,大力弘扬净土的法师也很多,就像宋末元初,临济宗的明本禅师,他把禅宗律宗经教和密宗融合会在一起,修行净土礼净土忏法,还有普度大师著有庐山《莲宗宝鉴》,到了元末明初,就有性澄大师撰述《阿弥陀经句解》一卷,大佑法师著有《阿弥陀经略解》一卷。幽溪大师著有《净土生无生论》一卷。到了明末,就有莲池大师、憨山大师、藕益大师和他们的弟子,大力提倡禅净一致,就像莲池大师一样本来是修禅宗,后来又在云栖一心念佛,专修净土,憨山大师在年轻时代,也是致力于禅教,到了后来也专修净土,二六时中一心念佛,著有《憨山大师梦游集》。 综上所述,古今祖师大德们的行持或由禅转入净土,或由净土转入禅境,皆是那样运用自如,无挂无碍,修禅虽需上根利器之人方可入门,而净土则钝利全收,上下兼被。修禅之人如感自身资粮不足,吃力难行,不妨转入净土念佛消业,补充营养,再向高速路上行驶。而念佛之人,日长月久,有了很深功力,佛声、磬声、鱼声融为一体,能所俱空,不知念佛者谁,到了这种火候,不妨进入禅定自观,这样才恍然大悟,方知山外有山,无处不是禅。 自力他力的善巧结合 佛道有二力,自己所修之善根为自力,佛之本愿力加被力为他力,修行别的法门,光凭自己的力量,经过长久时间,加上环境恶劣,很容易退堕到这个娑婆世界。再要努力修行,修得信心具足,善根成熟的时候,才能不退。可是念佛法门,凭藉自己修行力量之外,更仗佛力的加被和护持,佛的光明时时照耀着我们,很容易得到不退,只要一生极乐世界,当下就圆证三不退(即位不退、行不退、念不退),同时那里都是助道因缘,而永远没有退堕和障碍修行的因缘。在这种超胜美好的环境里,就自然而然地一步一步地前进,很快就会成佛得道。总之,只要一心专持“南无阿弥陀佛”六字洪名,念念相续,没有间断。就是我们在行住坐卧四威仪之中,也不离这一声佛号,提起能念的心光,照著所念的佛号,要心佛相应,心佛不离。一定要念到心中唯有佛,佛外更无心。只要诚心诚意地念,绝对可以成就事一心不乱。正如中国近代高僧圆瑛法师说的“欣修净业念弥陀,莲心标名在刹那,慧照分明心即佛,功成禅指出娑婆。” 念佛念到这种境地,能够不住著于有念念佛,更进一步要做到终日念佛,终日无念,了知能念之心,自体本来是空,所念之佛,也是不可得,念到境寂心也空,也不住著于有念。从这里又进一步念到无念而念,念而无念,了知能念之心,灵灵不灭,所念之佛,历历分明,真是无念而念。能念之心,心即是佛,也不存在心相。所念之佛,佛即是心,也不存在佛相。所谓能所双亡,心佛一体,即是由持名念佛而深达实相念佛,得到理一心不乱。因为念佛一方面是仗自己的信力、愿力、净行之力。另一方面更要有阿弥陀佛的慈悲愿力,有了自他二种力量,纵使自力不够,还有佛力可以依靠,所以说修行以禅净双修最为殊胜和稳当,自力的开发就要靠禅观自性,内自挖掘,由定生慧,破除无明,自性本来是佛。坐大道场,如如不动,无去无来。无所不在,所谓“于一毫端现三千大千世界,坐微尘里转大*轮”。然而凡夫未证实自性,迷茫愚痴,一时不能发现自身宝藏,此时急需名师指导引路,加之自己身体力行,方能早日明心见性,得见弥陀。念佛则是如子忆母,如病思医,久而久之,自己愿力与佛陀悲力相通,二力合一,方知自性与三世诸佛本来一体,无二无别,正如古往行者所云: 住时念佛好观身,四大之中那一真。 我与弥陀非两个,影兼明月恰三人。 空房渐朽应难住,净土虽遥尚易生, 何日如蝉新脱壳,莲花胎里产金身。 真如三昧与念佛三昧 何谓真如?真者真实之义,如者如常之义,诸法之体性离虚妄而真实谓真,常住而不变不改名如。真如即是自性清净心、佛性、法身、如来藏、实相、法界、法性、圆成实性,皆同体异名。真如三昧即是观真如无相之理而除妄惑之禅定,如《大乘起信论》云:“真如三昧者,不住见相不住得相,乃至出定亦无懈慢,所有烦恼渐渐微薄。”而念佛则有多种。总言之有称名念佛(口称佛名),观想念佛(静坐而观念佛之相好功德),实相念佛(观佛之法身非有非空中道实相之理)。念佛三昧有二种:一、一心观佛之相好,或一心观法身之实相(此二者即观想念佛),或一心称佛名(称名念佛)修行法,谓之念佛三昧,是因行之念佛三昧;二、为此三种之因行所成,如心入禅定,或佛身现前,或法身实相,谓之念佛三昧,是果成之念佛三昧,因行之念佛三昧谓之“修”,果成之念佛三昧谓之“发得”。《观无量寿经》曰:“于此身中得念佛三昧。”又曰:“见此事者,即见十方一切诸佛,以见诸佛,故名念佛三昧。”《念佛三昧经》卷七曰:“念佛三昧则为总摄一切诸法,是故非声闻缘觉二乘境界。” 在念佛未得定前,与禅迥异,因禅心非欣厌取舍,而念佛则欣取乐邦,厌舍秽土,禅心不能著境,一有所著,便失本来,而念佛则心境对待,能所宛然,禅心应远离法执,而念佛则要利用法执;禅心即是法性身,非生死义,而念佛则应作死此生彼想,凡此种种,悉是禅净互异处。但是若到已得定时,则不同了,念佛三昧的境界,是虚空粉碎,大地平沉,当前一念心性,与十方诸佛法身融合,如百千灯,光照一室,其光遍满,无坏无杂,这时便离开六识分别,与禅门的真如三昧无二无别,而变为禅净不分了。这样看起来,若说净即是禅,有何不可?慧远大师曾在《净土发愿文》的序中说:“念佛三昧者何?思专则志一不分,想寂则气虚神朗……又诸三昧,其名甚众,功高易进,念佛为先,何者穷玄极寂,尊号如来,体神合寂,应不以方。”他极力地赞叹念佛三昧。如远公定中之见净土,即是由念佛得的三昧境界。故远公以前虽有五门禅中所谓念佛观,但专以念佛为修禅的,则创始于庐山莲社。 坐禅念佛与念佛参禅 坐禅为了生死,念佛亦为了了生死。参禅者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念佛者达惟心净土,见本性弥陀。琦示秀峰居士语云: 夫念佛者,当知佛即是心。未审心是何物,须要看这一念佛心,从何处念起,复又要看破这看的人毕竟是谁。……祖师云:“心同虚空界,示等虚空法,证得虚空时,无是无非法。”所言心者,非妄想缘虑之心,乃虚明圆湛广大无相之心也。三世诸佛之所证,证此心也,六道众生之所昧,昧此心也。……但将平日所蕴一切智见扫荡干净,单单提起一句阿弥陀佛,置之怀抱,默然体究,常时鞭起疑情,这个念佛的毕竟是谁,反复参究,不可作有无卜度。又不得将心待悟,但有微尘许妄念存心,皆为障碍,直须打开。教胸中空荡荡无一物,而于行住坐卧之中,乃至静闹闲忙之处,都不用分别计较,但要念念相续,心心无间,久久功夫纯一,自然寂静轻安,便有禅定现前。……豁开顶门正眼,洞澈性空源底,自当点首一笑,始知涅般生死,秽土净邦俱为剩语。(《续藏经》第一辑第二编乙第十七套第三册) 发心信佛修行的人,要注意不要自以为是非常聪明、有智慧、大根器了不起的人。把念佛净土法门看作是愚夫、愚妇所修的法门。认为自己不必要去修念佛法门,去修禅定或其他法门。禅宗,当然是最上一乘,但是它只能适合上根利智的机。而中、下根的人,修起来就感到十分为难了。我们应该要好好地回想一下,自己是不是上根利智的人。参禅看话头的功夫,一定要突破三关,古人说“初关容易重关难,末后牢关难上难”。这完全都是全仗自力来勤修苦练、一心参究,如果三关没有破尽,绝对是不能了脱生死。因此对中下之机,但劝讲往生净土,对上机乃授参禅念佛。而德清又以为念佛与看话双修,如公言:“参禅看话头一路,最为明心切要,但近世下手者稀,一以根钝,又无古人死心。一以无真善知识抉择,多落邪见,是故念佛参禅兼修之行,极为稳当法门。”(见《续藏经》第一辑第二编第三十二套第二册) 自永明倡道后,悉皆显垂言教,切劝参禅念佛之修练,如《劝修净土文》云:“弥陀甚易念,净土甚易生。……参禅人正好念佛,根机或钝恐今生未能大悟且假弥陀愿力,接引往生。……乃佛乃祖,在教在禅。皆修净业,同归一源。” 因此,或看话或头者,谓之参禅,或坐或息念者,谓之坐禅,参也坐也,总是禅也。禅也佛也,总是心也,禅即佛之禅,佛即禅之佛。念佛法门,何碍于参禅坐禅?且参禅者,能将此阿弥陀佛四字,当做一句话头,念来念去,反复不舍,不言参禅,禅已在其中。坐禅者,要到一念相应,豁然如托空方为得手,念佛念到一心不乱时,禅净相应,念到心空时,永远相应。于念佛时,不昏不散,止观定慧念念圆成,若欲别求禅,那禅当更在何处?在《净土简要录》中宗颐在论禅净之关系时云: 念佛不碍参禅,参禅不碍念佛,法虽二门,理同一致,上智之人凡所运为不著二谛,下智之人各立一边,故不和合,多起纷争。故参禅人破念佛,念佛人破参禅,皆因执实谤权,执权谤实,二皆道果未成,地狱先辨。须知根器深浅,各得所宜,……故念佛参禅各求宗旨,溪山虽异,云月是同,可谓处处绿杨堪系马,家家门户透长安。(《续藏经》第一辑第二编第十三套第二册) 实如宗颐所云,参禅念佛各究尽一门,其所到之田地即同。而禅净兼修,则参禅念佛融为一体,无挂无碍,殊途同归。 结语 禅宗与净土,由于自力与他力的不同,前者被人称为难行道,后者称为易行道。因为参禅的人,更要注意到参禅用一段心光智慧来参,不是用意识来分别。智慧是没有分别的,意识是有分别的,这是分别与无分别二个根本不同的原则。如果一起分别心,妄想纷纷,扰乱自心,就不能止了,故参禅一定要用智慧来观照,绝对不能用第六意识。记得在《楞严经》里,阿难尊者请问佛所修之定,释迦牟尼佛在没有对阿难尊者开示定功之前,就先来一个破除第六意识,不但破除意识恶念的一面,而且连意识性善功德的一面也破除,把第六意识妄想心破到片甲不留。这充分证明了第六意识对参禅人来说,是绝对不可用的。永嘉禅师说:这里悟证与修证的不同,悟证只是明心见性,更需依悟进修;修证就能从体起用,妙用繁兴,不可思议。有的先悟后修,有的先修后悟,有的悟修同时,边修边悟,边悟边修。所以说“佛本是而须修,惑元空而须断”。 佛陀所说三藏十二部教典中,其最终目的,无非令众生修行,而悟证其本来之真性,禅宗把握其最后而重要的一著,直显心性,明当下即是佛。据此也可以说,教的终点,即是禅的始点,教是从浅至深而渐修渐证,禅则是循捷径而使之顿悟,禅的修证是全靠自力,凡夫众生,往往认为自己根钝,力量薄弱,以根钝力弱,而求解脱人生粗重的烦恼束缚与过多的苦迫,都认为是甚难领受,不堪修持,故称之为难行道。 净土的念佛法门,是全仗他力的,他力即是佛力,佛力是不可思议的,凭念佛之力,即得佛来接引,这样远较自力的禅宗轻松多了。虽然念佛也有观相念、实相念、持名念多种,但就其内容修持方面来说,净宗是特别强调持名念佛的。即简便而易行,与禅宗恰恰相反,故一般认为自己根性不是修禅法器者,即舍难行而走此易行道。故净土法门,现在仍然是极受一般人欢迎的。 总之,禅净二宗同是重实践的法门,禅者向内心参究,以达明心见性,净宗虽仰赖他力,亦要笃行念佛方得往生。其次,两者同为不重文字之法门,禅宗明显地高唱不立文字,只凭以心传心;净土虽依据弥陀经,甚至有净土三经五经,但只凭信愿持名,即可往生,并不重知解。虽然二者各有不同处,而其最终目的,亦无非令众生还证本来面目而已,所以禅净是应该可以相即相入、互摄互融的。在唐代时,两派虽曾一度相争,禅者批评净土引导愚人的“方便虚妄说”,慈愍三藏却撰文评击禅宗为狂放,而赞扬其念佛往生之说,其门人亦断弘之而抑禅宗。后来,禅宗祖师亦有赞同净土者,如法眼嫡传永明延寿大师、宋代的天衣义怀大师等,亦皆禅净齐修。其实这两条不同的道路,以其究竟证悟而言,正如西谚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其修行路线虽有不同,而殊途同归,其旨趣终无二致,这也就是佛经所说的“方便有多门,归元无二路”了。 禅与净土,同是印度佛教流行中国,融摄中国文化之后,所产生的两大实践教派。虽然一切宗派之中,都要谈实修实证的方法,但其最主要而且最普遍的就是“禅”和“念佛”两种,自唐末至现在,教界的主流,还是这两大派的天下;尤其到了干戈纷扰的今天,念佛法门越来越普遍,几乎成了今日佛教的代表法门。所以,禅宗与净土,为中国佛教建树功绩,同样是不可磨灭的,在中国佛教史上的地位,也同样是永垂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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