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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源流:雪域众生的信仰 |
 
历史源流:雪域众生的信仰 藏传佛教是藏族人民的主要信仰,也是藏族地区占主导地位的宗教。在世纪末的钟声即将敲响之际,藏传佛教业已从亚洲中部的青藏高原传向了更为广阔的地区,受到许多人的关注或信仰,介绍、研究藏传佛教的著作更是层出不穷。古老的宗教,焕发出勃勃生机,并以其深邃的哲理、神秘的仪轨展示出无穷的魅力。 1佛陀的教诲 藏族人信仰的宗教有两种:藏传佛教和苯教。其中以藏传佛教为主,是绝大多数人的精神支柱。藏族一般称藏传佛教为佛教,前面不加任何限制词。而外界对藏传佛教有各种称呼,如喇嘛教、西藏佛教、藏语系佛教等。过去在汉文文献中喇嘛教这一名称较为普遍,并传至国外。“喇嘛教”一词最早出现于清朝初期,是对藏蒙地方佛教的一种俗称。到了八十年代后,又改称为西藏佛教、藏传佛教、藏语系佛教等。原因是藏传佛教界从来也没有接受过“喇嘛教”这一名称,“喇嘛”的意思是“上人”、“上师”,通俗言之,就是对高僧大师的尊称,以此来命名就如将内地的佛教称为“和尚教”一样荒谬。同时,这个名称还似乎暗示着这种宗教具有背离正宗的倾向,令藏传佛教的大师们十分反感。改称为藏语系佛教、藏传佛教后,受到佛教界的欢迎和认可。当然,也有人在某些刊物上撰文,振振有词,质问喇嘛教一词何须修改,但终究变得悄无声息了。国外学术界中,欣赏、赞同“喇嘛教”一名者,不乏其人,法国的石泰安先生就是最为典型的代表。他在《西藏文明》一书中说道: “人所共知,西藏的现代宗教是大乘佛教,这种宗教的的确确是渗进到西藏所有的制度和居民之中,大乘佛教在西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形式。除了蒙古、锡金和不丹之外,它与远东其余地方的大乘佛教均有所异,而上述三地也正是采纳了西藏佛教形式的结果。由于喇嘛在其中所起的突出作用,所以这种宗教形式又被称为喇嘛教,而“喇嘛”一词也并不是指所有僧侣,而仅仅是指尊师而言。我们在下文将会看到,他们的作用确实格外昭著,甚至在教理方面也是这样。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对这一称谓加以修正。” 在世界上的各种宗教中,传播和掌握教理的“上师”都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没有他们的传承和发扬就根本谈不上宗教的存在,古今中外,概莫能外。但很少用对他们的称呼来命名某一宗教,却唯独对藏传佛教称之为喇嘛教呢!这些智者,喜欢以他们的独特眼光看到“所异”,而对大乘佛教共同的教理和基本的核心总是淡然视之。对藏传佛教、藏族文化更是要站在高处审视一番,通过这“最后的活标本”,来回忆他们祖先的时代。在他们的眼中,藏族文化、藏传佛教的唯一功用就是有助于他们对过去时光的记忆。自然这些学者对藏传佛教教理进行阐释的著作,杂乱不堪,使人无所适从,不知道他们到底要说些什么。 藏传佛教办历来认为雪域的佛教是印度佛教的完全继承,而不是藏族人的创新,更不是别的什么宗教。因为藏传佛教中的教法传承,包括讲授显宗经义的传承,往上可追溯到佛祖释迦牟尼;藏传佛教最神圣的经典藏文大藏经《甘珠尔》和《丹珠尔》中的大部分译自于纯正的梵文经论,少部分译自于纯正的汉文经典(也是从梵文译为汉文的),而藏译经典的准确性和忠实于原文的精神,远远超过其他文种的译本,甚至在当今不少藏译本已还原为梵文。这充分显示出了藏传佛教界对佛教教义的高度重视,以求达到分毫不差的境界。藏文大藏经的质量在佛经译本中是首屈一指,而所收的经典的种类也是最为齐全的,堪称是世界佛教文化的瑰宝;藏传佛教大寺院中的经典教育,完全是古印度那烂陀等佛教大寺院的教学风格,闻思修密切结合,确保修习者完整地理解教义的实质;藏传佛教大师宗喀巴等对佛教体系的完整把握和实践,也不逊于“六庄严”等印度最伟大的佛教大师;藏传佛教倡导的完全是大乘佛教的菩萨精神,自己觉悟的同时还要帮助千千万万的芸芸众生觉悟,对一切生命表现也无限慈爱和怜悯;凡此种种皆表明藏传佛教并非是“大乘佛教在西藏形成了独特的形式”,而是它本身就是大乘佛教,更不是什么变异,大乘佛教的教义是它的核心和基础。 藏传佛教同中原、日本等地的佛教相比,它们的根本宗旨、基本教义和行为准则是完全一致的。如果说有不同之处,也就表现在外在的形式上。因为佛教本身没有强烈的排他性,也没有强烈的征服性,而更多的是和平和宽厚,以理服人。佛教也从未发动过圣战之类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当然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当佛教传到一个新的地域时,问题或多或少地吸收当地的文化,从而更适合于当地人接近佛教的真谛,这是各地佛教的共同特点。如此,各地的佛教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形成了一些地方特色的佛教文化和习俗。乍看上去,这些习俗间的差异是如此之大,使人觉得很难下同一宗教的结论。但实际上,在这些相异的习俗中仍然贯穿和体现着佛教的基本精神,正如佛教的艺术作品一样,借用艺术的形式,展示佛和菩萨的伟大品格和智慧。这点在藏传佛教的信仰习俗中尤为明显,我们将会在下文中看到,藏传佛教的大师们对传统的信仰习俗赋予新的解释。注入了佛教的诸如慈悲、尊重生命等观念。外在的形式千变万化,却都在表述着同一价值观念。这里可以举一个当代的例子,格鲁派的意希喇嘛在西方社会享有很高的声誉,不少人奉他为上师。他在对待藏传佛教传统信仰习俗与西方社会间的关系上,态度非常明确:“他认为,佛代表的只是得到完全觉悟的生命,它不必是黄皮肤黑眼睛,每个接受了佛教的种族,都可以把佛依照他们的形象来描绘,西方人可以创造出西方的佛像。同样,佛法在西方就应以西方的方式来传扬。……在意大利时,他告诉比萨的学生,他没有兴趣把藏族文化和藏传佛教的各种仪式搬过来。他说:‘习俗和文化并不重要。过去,佛教曾传播到许多国家,譬如缅甸、泰国等,并且形成了不同的形态。藏族文化永远不可能变成意大利文化。’”(转引自黄维忠《佛光西渐——藏传佛教大趋势》)因此,意希喇嘛用香水取代传统佛用的藏香,这建议意大利信徒将意大利面条用于宗教仪式中。从意希喇嘛的做法,我们可以回想那些最初的传教者,他们同样具有因势利导的机智和对异族文化的宽容,因为重要的是内在的精神,而非外在的形式。 综观当今世界佛教,唯有藏传佛教是保存并实践传承方面最为完整,可谓是纯正的佛法。从整个佛教体系来看,分为北传的大乘佛教和南传的小乘佛教,前者的经典以梵文为主,后者为藏、汉等文字,后者以巴利文为主。藏传佛教属北传大乘佛教体系。大乘佛教内又分显宗(又名般若乘)和密宗(又名多金刚乘),目前日本佛教中保存有一部分密宗教法(称为东密),汉传佛教中的密宗教法早已失传,只存经典;只有藏传佛教中弘传着四续部密法,显密并重,佛学体系完整无缺。由此观之,不能说密宗为藏传佛教所独有,而只能说唯藏传佛教传承弘扬着密续教法,法脉一直未断。 因此,总体上我们可以说,藏族人信仰的藏传佛教就是佛教,而且是兼容三乘教法、体系严谨的佛教。在世界各地传播的佛教中,藏传佛教更多地保持了佛教的原貌和精神。 2四大教派 藏传佛教内因密法传承等因素而形成不同的派系,先后有宁玛派、噶当派、萨迦派、噶举派、息杰派、觉囊派、觉宇派、格鲁派等教派,其中影响最大,传承至今不衰的是宁玛派、萨迦派、噶举派和格鲁派,堪称是藏传佛教的四大教派,它们有各自的代表人物、寺院以及教法体系,各具特色,主要由它们组合成了藏传佛教。 藏传佛教的历史大致分为两个阶段:公元七世纪到九世纪为前弘期;公元十世纪起为后弘期。也有将八十年代宗教政策恢复以后的历史,称为再弘期。藏传佛教的各教派皆形成于后弘期,尤其是公元十一世纪为藏传佛教发展的黄金时期。 A古老的宁玛派 宁玛二字的藏文涵义翻译过来就是“旧派”之意。该派的形成往上推至公元八世纪,以入吐蕃传教的莲花生、无垢友等为祖师或早期代表人物;该派传承的法以吐蕃暑期的旧密咒为主,因此称旧派。但作为具有一定规模和系统教义的教派,是在公元十一世纪时期完成的。 相比于藏传佛教的其他教派,宁玛派无论从组织、教义、经典、供奉的神佛等诸多方面,有自己鲜明的特色。就组织而言,宁玛派没有统一的教主或最高领袖,处于松散、自由发展的状态中。该派的修持者一般分为两类:第一类占绝大多数,被称为“咒师”,他们生活在民间即世俗社会中,由于他们未正式出家,未受比丘戒,因此结婚生子,有属于自己的财产。他们不注重佛教显宗经典的学习,而注重许多适合于民间的各种法术仪式,这种咒师遍布于藏族各地。第二类是正式出家人,常住寺院中,有严格的修学制度,接受戒律寺规的约束。 教义上,宁玛派自称体系。判佛教为三根九乘,具体如下: 低根乘(包括声闻乘;独觉乘;菩萨乘),释迦佛所说 中根乘(包括事部;行部;瑜伽部),报身佛金刚萨埵所说 锐根乘(包括父续玛哈瑜伽;母续阿耨瑜伽;阿底瑜伽)法身佛普贤所说 后三乘又名“内三乘”,其中阿底瑜伽即大圆满法,最为殊胜,视为最高法门,非锐根者所不能修。阿底瑜伽部又分心部、空界部、口诀部三类,为宁玛派最具特色的法门。“此法说先前离垢之智、明空赤露,为大圆满。若释其字义,谓尽此现有世界,生死涅槃,一切诸法,悉于此灵明空寂之内,圆满无缺,故名圆满,较此更无再胜之解脱生死方便,故名为大。”(土观《宗教源流镜史》)。“其因道果之建立者,谓最初实相,不为生死涅槃之一切思量所染,亦不为迷垢所障,实相明露,未曾迷乱,亦无证悟,不是一切,能现一切,是之谓因,此当下觉明,坦然放下之时,离去善恶无记诸分别。空寂湛然,如彼晴空中央,是为道。圆满现证道之一切功德,自然销尽一切光明错乱,而现证法界,此说为所成之果。”(同上)—此学者还认为“大圆满法”主张顿悟,与禅宗的“明心见性”相似。宁玛派的《五部遗教》内也译有不少禅师语录。宁玛派的见解,受到过禅宗的影响,已是不容置疑的事了。 藏传佛教其他各派的学者,对宁玛派的看法也不一样,拉喇嘛智光、寂光、杂米译师、恰译师、俄译师、萨班、止贡贝增、桂库巴勒孜等大师的著作中,或暗射宁玛派,或专为论述,驳斥宁玛派教法为不纯正。贡蚌图杰尊珠、噶玛让迥多杰、成就师郭坚巴、第五世达赖、塔译师尼玛坚赞等大德又说宁玛派教法为纯正之法。布顿大师虽对宁玛派“不加是非,平等置之”,但他所编藏文《大藏经目录》中没有收进宁玛派所传的经典。宗喀巴大师则认为宁玛派教法虽属纯正之佛法,但后来学者杂入己见,因此宁玛派教法中容有混杂之法。宗喀巴大师的这种观点,也是藏传佛教中大多数学者所认可的。 宁玛派信奉的经典可分为四类,第一类即各派所公认的藏译显密经论。第二类即宁玛派主要教义内三乘类的经典,内三乘皆有根本及其分支类众多经典,独为宁玛派所传。第三类伏藏经典,传为莲花生等大师将佛教的许多圣物和经典秘密藏于各处,后由掘藏者掘出,宁玛派中的神秘掘藏师,也是一个尚未破解的迷;伏藏文献后汇集分类,分上部伏藏、下部伏藏、南伏藏和北伏藏。第四类,为宁玛派中历代大师所著,如隆钦·然绛巴(1308—1364年)所著《七宝藏论》等,为宁玛派所重。 宁玛派最为兴盛,有讲学传统的地区是康区(藏族传统地理概念,指四川甘孜、西藏昌都、青海玉树等地),尤其是在甘孜地方,拥有宁玛派最负盛名的几座寺院,如噶陀寺、佐钦寺、白玉寺、西钦寺等。这些寺院中建立有正规的学经制度,经典、修习并重,培养造就过许多宁玛派大师。甘孜地方可谓是宁玛派教法弘扬的中心,并对周边产生辐射作用,吸收着各地的宁玛派僧人,踊跃前往。 当今的一些宁玛派大师兴办的佛学院不拘形式,僧俗共学,影响较大。求教问学者中亦有各个民族、各个阶层的人士,而非仅仅是本民族的信徒。宁玛派的教法早已传播海外,不少著名的经典也被译成多种文字,如《西藏度亡经》英译本曾多次重版,震惊西方学界。宁玛派这个藏传佛教中最为古老的教派,仍在当今世界上显示着旺盛的生命力。 B昆氏家庭与萨迦派 萨迦派的形成约在公元十一世纪。“萨迦”的意思是“灰白色的土”。该派祖寺建造的地方呈灰白色,遂称寺院为萨迦寺。萨迦寺自创建至今,一直是萨迦教派的中心。 萨迦派在组织方面具有家族传承的最大特点,它一直以昆氏家族为教派的领导核心。昆氏家族是西藏颇为古老的家族之一,有关它的起源可追溯到神话时代。“昆”在藏语里意为仇恨。但这个家族却时常诞生慈悲菩萨的化身而闻名雪域。近千年的历史中,昆氏家族中出现过一批又一批的佛学大师、成就师,从未间断过,令人不由对昆氏一门肃然起敬。 萨迦派早期的代表人物有萨钦·贡噶宁布、索南孜摩、扎巴坚赞、萨班贡噶坚赞、八思巴,通称为“萨迦五祖”。他们为萨迦派的兴盛发展以及藏传佛教文化的传播,做出过举世瞩目的贡献。他们的著作合刻在一起,称为《萨迦五祖全集》,是藏传佛教中的重要经典。“五祖”中的萨迦班智达·贡噶坚赞通达佛教十明之学,是当时最有成就、最博学的佛教高僧。他的一部《萨迦格言》,淋漓尽致地表述了佛教的价值观,闪现着佛教智慧的火花,世代传诵。当他六十多岁高龄时,不畏路途艰险,前往凉州同蒙古阔端王商讨西藏归顺蒙古事宜,更是大智大勇之举。他紧紧抓住这一良机,广传佛法,将阔端王引入佛门,为日后佛教传入蒙古打下了基础。各种宗教竭力向蒙古人传播福音,而元朝的统治者独独选择了藏传佛教。当今学术界对此指出了各种缘由,但无疑萨班、八思巴等人的大师风范和拥有的个人魅力在这里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萨班的继承人八思巴受到忽必烈大帝的无比尊崇,奉为金刚上师,从其接受密法灌顶,聆听佛教真谛。后来八思巴受封为“大元帝师”,名闻天下,每当他出行时,万众膜拜,盛况空前,如同古佛出世。 元朝时期,萨迦派从西藏传向了所有的藏区,各地都建立有信守萨迦教法的寺院,可以说萨迦派是元朝时期藏族人民的主要信仰。而且萨迦派还得到了元朝皇室、王公贵族以及部分汉族人士的信仰,以此为契机,藏传佛教的经典论著开始译介为蒙古文、汉文,是藏传佛教的第一次大规模向外传播。 元朝末年,萨迦派昆氏家族在西藏的政治统治地位,被信奉噶举派的另一著名家族郎氏所取代,萨迦派的显赫已成为过去。但做为一宗派,并未因退出政治舞台而消失,而是依旧传承不断,萨迦寺仍是佛法的中心,仍是人们心目中的圣地。至今,朝拜者仍如往昔络绎不绝。昆氏家族的宗教领袖——萨迦法王一直保持着他的荣耀,代代有传人,并以善捉妖魔闻名。 萨迦派的教法,显密兼重。显宗又分随龙树的中观派和随弥勒的唯识派,各有从者。密宗则含有大乘佛教密宗四续部的灌顶及讲解、口诀、实修等,数量极多。比较著名的有“不出寺墙之十三种金法”(空行三类、大红三类、小红三类、无死金刚天女、红财神、狮面母、黑文殊)、金刚鬘灌顶、无上瑜迦部集密印派与智足派、无上瑜伽部时轮密法、无上瑜伽部胜乐密法三种传承、红黑大威德密法、无上瑜伽部喜金刚密法,以及属于旧派的金刚橛法。护法神方面有帐明王、四面明王等。而萨伽派最为殊胜的教法则是“道果法”,也是萨伽派做为教派的标志。“萨迦派精要之法,为亲口宝敕及道果,其正行有喜金刚二次第及其支分之修习次第。在三相道时,亦具备共道之次第者,是显密兼摄,完满具足,而无谬误之道也。”(土观《宗教源流镜史》)。“道果法”最初传于西藏的是卓弥译师,昆官却加布从师卓弥,得到传授。他的儿子、萨迦五祖之首的萨钦·贡噶宁布又从贡巴瓦圆满受学道果法而成集大成者,从此为萨迦派所弘扬。 萨迦派的主寺萨迦寺历经风雨的洗礼,其中南寺保存至今。别具一格的建筑风格、琳琅满目的佛教圣物、浩如烟海的藏书经典备受世人的关注,美称为“第二敦煌”、“佛教文化的宝库”。其中贝叶经的藏量居世界之首,就此一点足可以自豪万分。 C支系林立的噶举派 噶举的字面意思是“教言传承”,实指重视密法的口传修习。噶举派是藏传佛教中支系最多的一个教派,它的形成时间也在公元十一世纪。噶举派最初在西藏形成了两个独立的体系:玛尔巴系的噶举派和琼波南交系的噶举派。之所以都称为噶举派,是因为他们传承的教法相类似。琼波南交在西藏香地方建寺弘法,因此他的传承被称为香巴噶举,但香巴噶举仅仅兴盛一时,到后来基本失传。唯玛尔巴系的噶举派繁衍壮大,遍布藏族各地,直至今日漂洋过海,传播异域,蔚成大观。玛尔巴系的噶举派又名塔波噶举,是因传至玛尔巴的再传弟子塔波拉杰时才有了一个教派的规模,故名塔波。塔波拉杰以后的传承,可简示如下: 塔波拉杰——都松钦巴(其传承形成噶玛噶举) ——达玛旺秋(拔戎噶举) ——向蔡巴(蔡巴噶举) ——多杰拉波(帕竹噶举) ——止贡巴·仁钦贝(止贡噶举) ——达垅塘巴(达垅噶举) ——林热巴·白玛多杰(竹巴噶举) ——格丹意希僧格(雅桑噶举) ——贾察和贡丹兄弟(绰普噶举) ——结贡·楚臣僧格(修赛噶举) ——意希孜巴(叶巴噶举) ——玛仓·喜饶僧格(玛仓噶举) 噶举派在西藏的三位著名祖师是玛尔巴、米拉日巴和塔波拉杰。玛尔巴曾三次留学印度,拜名师多人,其中有名列密宗八十四位大成就师中的那若巴、梅只巴,而那若巴的上师即为大成就师德洛巴,他们皆被尊称为噶举派在印度的祖师。玛尔巴是位意志坚强,立场坚定的瑜伽行者,是他将众多无上的密法传入雪域高原,对藏传佛教、对噶举派来讲是恩德无量。玛尔巴的上首弟子米拉日巴则是一位大成就师,是一切修行者的典范,被视为是一世修行成佛者,他在信徒的心目中享有无与伦比的尊崇地位。米拉日巴的心传弟子塔波拉杰,被誉为天空中光芒四射的太阳,他将噶举派教法发扬光大,培养出了一大批杰出的弟子,从而使噶举派的声名响彻雪域。 这个传承体系简称为“四大八小”。其中噶玛噶举、帕竹噶举、止贡噶举、达垅噶举、竹巴噶举最为兴盛,余派或失传,或合流,仅是昙花一现。噶玛噶举率先实行活佛转世制,以黑帽系活佛为其最高领袖,曾受到元、明两朝的迎清、供养、册封。黑帽系活佛现已传至第十七世,目前住在楚布寺(噶玛噶举派的主寺)中习法,他也是改革开放后国内认定的第一位大活佛。 帕竹噶举的领导权自创始人帕摩竹巴多杰加波大师圆寂之后,未过多久,落入著名的郎氏家族手中。经历代郎氏教主的苦心经营,帕竹噶举蒸蒸日上,并于元末明初推翻萨迦政权,统一卫藏大部,新建帕竹政权。因此,帕竹噶举在藏族历史上具有一定的地位。 止贡噶举是以止贡梯寺为中心而发展起来的,历史上它也曾成为政教合一的地方势力,在各种力量的对峙斗争中顽强地保持了自己的教法传承和地位。而今,止贡寺的密法修炼和止贡寺附近的天葬台,在藏族地区非常有名,止贡寺自然也是人们心目中的著名圣地之一。 达垅噶举的开创者达垅塘巴·扎西贝以严守戒律著称,他的传承系统也继承了这一传统,寺僧的行为无不合乎戒律规范。达垅一派在藏传佛教中享有行为纯净的美名,与世无争,没有大起大落,在平和、宁静的氛围中延续着教法传承。 竹巴噶举内可分为上竹巴系、中竹巴系、下竹巴系和南竹巴系。其中南竹巴系,一枝独秀,为不丹王国的国教,受到不丹国民的崇信。不丹人因此自称为“竹巴”,即信仰竹巴噶举的人。 噶举派历来注重密法的修炼,各个支系中都曾出现过教化一方、堪为楷模的成就师。他们在人迹罕至的雪山深处专心体验,不怕孤独,不畏艰辛,生命涌动着蓬勃活力,内在的精神趋向完美的和谐。 噶举派的教法以大手印法为主,土观大师所著的《宗教源流镜史》中略有介绍,兹引述如下: 噶举派诸祖师的大手印法,有显密之分。显教的大手印,是在心体之上,专一而在,修无分别,令成住分。这样成就安住所缘之心,明明了了。遂应寻求此心,是在身内,还是在身外。到处寻求,心之体相,了不可得,尔时决定此心无实。依此无实,在已成特殊之心体上,专一而住,即许此为修遮非空性之法。 密教的大手印,是指风息在中脉中,入、住、融后所生的大乐明。此有最有名的七部修法和三种心要。它所讲说的中心,是一切无上瑜伽密部的精要之精要。修此法必须首先现见本心,风息必须入、住、融于中脉。因此首先参证心的体相,并于此上,专缘而住,使风息入、住、融于中脉。再依此力,使脐密处,拙火炽燃,由此引起化乐,发生四喜,本心转成大乐体性。此时境与空性,成无分别,成空乐智。再专住于此种智,历四瑜伽次第,获得最胜成就。如此空乐双运,是为方便胜智双运而修的大手印,又名为唯一白法。具体的修法,则种类繁多,难以言尽。当今噶举派的不少著名大法,如大手印法类、那若六法等被视为“密中之密”的教法,也陆续译成英文、汉文等文字,受到修持者的喜爱和珍视。国外的噶举派修持中心也办得如火如荼,不仅适应了高度发达的西方社会,而且深深地融入到社会中,向寻求帮助的人们提供精神指导。 D最大的教派—格鲁派 格鲁二字的意思是“善规”,如果用通俗的语言,就是“好的教规”。从其名称不难推想,这是一个严守戒规的教派。因僧徒头戴黄色僧帽,俗称为黄帽派,汉文文献中则译为黄教。按藏语,派与教是严格区分的,不能混为一谈。 格鲁派的创立者是宗喀巴大师。公元1409年,宗喀巴在达孜境内创建了甘丹寺,他和他杰出弟子们以甘丹寺为中心招聚门徒,弘扬佛法,因此形成了一个新的教派。不久,大弟子妙音法王建哲蚌寺,大慈法王建色拉寺,格鲁派迅速发展。宗喀巴师徒的崇高品格和他们奉行的严密的修学次第,愈来愈受到各派僧徒的重视,纷纷皈依格鲁派门下。格鲁派渐成藏传佛教的主流。明末清初时,格鲁派已传遍雪域高原、蒙古高原和新疆卫拉特地方,形成达赖、班禅两大转世体系,并建立起政教合一的西藏地方政权。 从藏传佛教文化体系而言,格鲁派是集大成者,又有自派的优良传统。格鲁派注重戒律,要言行一致,凡是发誓要遵守戒律即受过戒的正宗僧人,必须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戒律,衣食住行都要符合戒规。宗喀巴师徒的行为,受到社会各界的赞誉。据说宗喀巴因严守戒规,他的身上常散发着芳香味。 格鲁派不是只注重对某一部经论,或者对某一种修法的学习,而是重视对经典的学习,主张完整地把握佛学的全部体系,使大乘佛学理论与金刚乘之间得以实现完美的结合,也彻底解决了长期困扰藏传佛教界的主要难题——显密间的关系。格鲁派高举显密并重的旗帜,推动了藏传佛教对佛学理论的探讨研究,纠正了重密轻显的片面性。凡格鲁派的大寺院,俨然是一座高等学府,里面既有博学的教授,又有勤奋的学僧。寺院里的教授总是热情饱满,不知疲倦地讲授,他们没有怨言,也不计报酬,他们的心情是愉悦的,因为他们是在做一件极有功德的事——授法益众。 格鲁派闻思学院的僧人,须按部就班地学习五部大论,即《量释论》(佛教因明学)、《现观庄严论》(佛教般若学)、《入中论》(佛教中观学)、《戒律本论》(佛教律学)、《俱舍论》(佛教世界观)。涉及五部大论的经论或辅助教材则很多,因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学完(一般需要二十多年)。密宗方面,格鲁派有二个修学密宗的最高学院,即设在拉萨的上、下密宗学院。其他的寺院中也设有密宗学院,专修密法。藏传佛教各派的重要密法(除宁玛派以外),诸如语言学、诗歌、天文历算等的学习。格鲁派的学者们,大都博通显密及各种藏族传统文化,在各个领域内都有建树。 格鲁派寺院遍布藏区各地,其中如甘丹寺、哲蚌寺、色拉寺、札什伦布寺、强巴林寺、塔尔寺、拉卜楞寺、禅定寺、隆务寺、夏琼寺、佑宁寺、热振寺等名寺,皆建造得规模宏大,气势雄伟,是当地的佛教文化中心。至今,这些寺中仍会集着众多的僧人,仍有不少博学多闻的大师传授着显密教法的精义。从世界各地的佛教寺院看,唯格鲁派寺院系统地讲授佛学的传承教法,并严格遵循着宗喀巴大师创立的修学次第和各种良规。 3信仰·文化 藏传佛教做为信仰体系的同时又是兼容并蓄的文化体系,对其信仰者的藏族来说文化和宗教很难有明确的界线。当我们说到藏族文化时,它的核心的价值观念来自于佛教。如果离开了佛教,藏族文化就无从说起(当然这里的藏族文化是指佛教传入以后形成的藏族文化),或者说藏族文化中那些对当今人类仍有启迪意义、仍有价值,甚至超前的观念就更无从谈起。如果没有了这些,藏族文化也就只剩下了一些原始而简陋的内容。佛教对藏族社会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无处不在,甚至可以说宗教信仰就是生活。佛教的气息弥漫于雪域高原,弥漫于人们的内心深处。 藏族人的价值观念即就是藏传佛教的信念,或者说佛教学说是藏族价值观的核心和基础,尤其对一些老年人和出家的僧人来说,更是如此。 相信生命轮回。佛教将一个世界分为“三界六道”,三界即欲界、色界、无色界,而有六种生灵在此三界轮回,即天、非天、人、畜生、饿鬼、地狱。佛教认为“三界六道”中的各个生灵,都有各自的寿限,寿尽而又传入其他的处所,如此在六道之中不断轮回,没有尽头。印度佛教大师世亲的《俱舍论》中对此有详尽的论述,藏传佛教的不少大德的有关著作也很多。格鲁派寺院的经学院中,将《俱舍论》列为必修的五部大论之一,极为重视。因此“轮回”是佛教理解人生的主要观念,也深入信教者的意念中,而且成为根深蒂固的一种观念。一些有学识的大师、学经僧人对此有着全面透彻的了解,而一般的世俗信徒虽不能完整深刻的认识,但对“轮回”基本的含义都是非常清楚的。普遍相信人有前世、今世和后世,如同车轮滚动,永远轮回。因此,在藏族人看来,今世仅仅是生命轮回中的一站,而非生命的全部,人永远处于入胎——处世——死亡——重新转世的轮回中。同时佛教又认为“轮回是苦”,“三界犹如火宅”,无幸福可言,若有幸福也是暂时的。只是皈依佛门,修持正道,方可脱离轮回。基于对生命轮回的这种认识,藏传佛教信徒十分重视人生的未来即后世,今世是为后世准备的。因此,相对于其他民族而言,藏族不重现实,而重来世,追求生命的解脱为人生的最高价值。“轮回观念”在藏族社会时常可见,比如当小孩开始说话时,人们就会问他(她)是从哪里来的,并根据孩子最初的言行判断他(她)的前世,或者请活佛高僧指点孩子的前世。而进入老年时期的藏族人,则极为关心他自己的来世,常按自己的愿望进行祈祷,家人也为老者提前举行法事活动,并视为孝道。童年期追索前世和老年期希求好的来世,正好是轮回观念的具体体现。以生命轮回和轮回是苦的佛教理论所确立的人生观,具有广阔的视野和时空观念,从而形成一种人生的达观态度。但同时对来世的美好愿望慰藉着自身的不幸和痛苦,甘于忍受环境的艰辛、生活的贫穷,并将这一切视为是暂时的,从而一心希求来世的福报。 相信因果业报。因果业报也是佛教的重要观念之一,并据此来解释“轮回”。业即人的行为或作为,心理活动名为意业,语言行为名为口业,身体活动名为身业。六道轮回是现象,而决定轮回是因业力存在,是众生所受果报的前因与生死流转的动力,而业往往是由无明即虚妄颠倒的意识决定的。佛教认为“当一个人的生命告终时,其一生动作和行为的总和会作为一个整体产生效果,且决定转世的生存者的性格。这就是众生所作的善业和恶业都会引起相应的果报。”(《佛教哲学》方立天著)藏传佛教的经典、故事中,因果报应的故事可谓俯拾即是。人们也坚信因果律的普遍性,正如《法句经》中所说:“恶业未成熟,恶者以为乐;恶业成熟时,恶者方见恶。”“善业未成熟,善人以为苦,善业成熟时,善人始见善。”“莫轻于小恶,谓我不招报,须知滴水落,亦可满水瓶,愚夫盈其恶,少许少许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已成为普遍的观念,相信善行和恶行决定着轮回中的处境。对于今生,也常以前世的“业”来加以解释。比如某人生于富裕之家,生活美满,又有权势地位,受人尊敬,则会认为是前世行善积德而得之报应。反之,则是行恶之报。因此提倡此生应多多行善,以求来世福报。人们也常用“因果”来解释人生的许多现象,并以此来评论他人的成败。 相信命运的轮回,相信因果业报,使藏传佛教信徒认为对精神的净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人们对那些严守戒律,认真修学,博通佛学的高僧,无不尊重和敬佩,他们在社会上享有崇高的地位。同样寺院中,僧人对学者总是刮目相看,视为众僧的榜样和楷模。甚至一些普通的僧人,也会受到世俗社会的尊重。直至今日,不少信徒认为出家为僧是最好的职业,因为僧人断除尘缘,专心修习,以求佛果,从轮回的苦海中解脱。故此,许多家长都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名僧人。不少社区,最知名的人常是某位活佛或高僧,他们常是人们谈论的中心话题,有关他们的神奇故事在信徒中广为流传,人人皆知。对那些在社会上取得很大成就的俗人,比如通过种种手段发财致富而在经济上获得利益的成功者,虽然也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但无法同高僧大德相比。高僧大德是人们精神的依靠,心灵的救助者,在信徒的心目中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佛教的伦理道德观对藏族社会影响颇为深远,是传统藏族社会道德规范的基石和重要内容。佛教的道德规范主要表现在佛教提倡的“十善法”,即不杀生、不偷盗、不邪YIN、不妄语、不饮酒、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瞋恚、不邪见,包括了人的身体行为、语言和内在的心理活动。佛教反对和禁止身、口、意三方面的不良行为,同时又从肯定的方面提出了“十善标准”,即不杀生还要放生,尊重一切生灵;不偷盗还要布施,这里布施的最基本含义就是向穷人施舍;不邪YIN就要尊敬所有的异性,包括从心理到行为;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说废话)的同时就要说诚实的话、团结的话、温和的话和有意义的话;不饮酒不要修观认识不净处;不瞋恚不要有慈悲观;不邪见就要树立正确的观念,皈依正法(即佛法),排除心中的杂念,不信邪教邪说。“善”和“行善”是藏族社会的最高道德标准,也是价值判断的核心。 提倡行善。“善”除乐于布施等等外,就是遵行十善法,多造善业,以求来世善报。“善行”以利他为主,内容非常广泛,包括供养“三宝”、帮助他人、孝敬长者、修路架桥、传授弟子、虔心诵经为众生祈祷、行医救死扶伤、建造佛塔、刻印经书、爱护动物、保护环境、爱护自然等等,皆是行善的表现。 因此藏族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规范皆来自于佛教,由此为中心的藏族文化莫不与藏传佛教紧密相关。藏族地区最美最宏伟壮丽的建筑都是佛寺;艺术作品无论是绘画,还是雕塑,都是纯粹的佛教内容;表达佛教的人生观,是传统的格言诗、人物传记、长篇小说、诗歌等文学作品的主题;医学、天文历算,同样深受佛教的影响,那些著名的医学家、历算家大多是寺院培养出来的。一个民族如此深爱佛教,如此坚信它的真谛,在世界上也是罕见的。 进入二十世纪后,藏族信奉的佛教价值观念,曾多次面临严峻的考验,可谓是惊涛骇浪,但是那份根植于内心的信仰依旧得到了延续,经受住了洗礼。到了九十年代,市场经济的浪潮也开始席卷内陆高原,人们的思想再次受到外界的刺激,出现了松动,发生了一些新的变化,甚至出现了从逻辑思维到行为规则上的某种混乱。那些值得肯定、具有积极意义的传统观念,能否有它的立足之地呢?或许会变得五花八门,传统被切割,或许将会有适当的调整,使整个藏族文化更能适应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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