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净土法门的超越性与包容性

⊙文/演刚居士

依据经典与祖师言教，全面理解净土宗的本质特性，对分辨当今各种知见的邪正是很有帮助的。净土法门有两大特性，一是超越性，二是包容性。

净土法门的超越性集中体现在持名念佛一法的“胜异方便”上

《佛说阿弥陀经》专示持名；《佛说无量寿经》弥陀因地发愿“令我作佛，国土第一。其众奇妙，道场超绝。国如泥洹，而无等双”；第十八愿“十念皆生我国愿”特为信愿念佛而发；《佛说观无量寿佛经》下品恶业凡夫“汝称佛名故，我来迎汝”，五逆十恶十称得生，流通分中佛陀将一经法要概括为“持无量寿佛名”。类似的圣言量，在净土三经中还有很多，诸大乘经典中也多有开示。以中国十三位净土宗祖师为代表的历代高僧大德，依经造论，从不同角度对这一义理加以阐扬。其中又以善导大师《观经四帖疏》中“若念佛者，即是人中好人，人中妙好人，人中希有人，人中上上人，人中最胜人也”、“上来虽说定散两门之益，望佛本愿，意在众生一向专称弥陀佛名”；蕅益大师《佛说阿弥陀经要解》中“（持名念佛）方便中第一方便，了义中无上了义，圆顿中最极圆顿”、“信愿持名一法，圆收圆超一切法门。竖与一切法门浑同，横与一切法门迥异。唯佛与佛，乃能究尽诸法实相”、净土法门五种不可思议功德、五浊恶世非念佛法门必不能度等论述，最为人所熟知。彻悟禅师《念佛伽陀教义百偈》最为言简意赅。

净土法门的包容性体现在受众上摄机最广与法门上万水朝东两方面

（一）摄机最广

《佛说阿弥陀经》中，佛陀“为一切世间说此难信之法”；《佛说观无量寿佛经》中，佛陀“为未来世一切众生，为烦恼贼之所害者，说清净业”；《佛说无量寿经》中，佛云“当来之世，经道灭尽，我以慈悲哀愍，特留此经，止住百岁。其有众生，值斯经者，随意所愿，皆可得度”；《普贤菩萨行愿品》中，普贤菩萨与华严海会四十一位法身大士，以十大愿王导归极乐；《文殊师利发愿经》中，文殊菩萨发愿“愿我命终时，灭除诸障碍，面见阿弥陀，往生安乐刹”；《华严经》、《地藏经》中均有阿鼻地狱众生，因佛号功德、因念佛功德而得解脱的开示。所以印光大师云：“九界众生离此法，上不能圆成佛道。十方诸佛舍此法，下不能普利群萌”，“无一人不堪修，无一人不能修”。

（二）万水朝东

阿弥陀佛四十八愿中，第十九愿“勤修我皆接引愿”开示“发菩提心，修诸功德，至心发愿”而得往生；第二十愿“系念必得往生愿”开示“闻我名号，系念我国，植众德本，至心回向”而得往生；《佛说观无量寿佛经》中佛陀开示净业三福“乃是过去未来现在三世诸佛净业正因”，第十四、十五、十六三观所示九品往生，与三福相互呼应；“若有众生，愿生彼国者，发三种心，即便往生。何等为三？一者至诚心，二者深心，三者回向发愿心。具三心者，必生彼国”；善导大师据此在《观经四帖疏》中论述道：“又此三福之中，或有一人单行世福，回亦得生。或有一人单行戒福，回亦得生。或有一人单行行福，回亦得生。或有一人行上二福，回亦得生。或有一人行下二福，回亦得生。或有一人具行三福，回亦得生。”蕅益大师则论述为“往生与否，全由信愿之有无”。由此可知，往生净土的条件不在于是专修念佛还是圆修诸行，而在于是否真信切愿或圆发三心！《净土圣贤录》中修诸行法而得往生的公案颇多。故印光大师赞叹云：“大矣哉净土法门之为教也……偏圆顿渐一切法，无不从此法界流。大小权实一切行，无不还归此法界。”

包容彰显超越 超越故而包容

彻悟禅师云：“一句弥陀，性本自空。星皆拱北，水尽朝东。”中国历代净土宗祖师，针对不同时代众生根基，或侧重圆修或强调专修，无一不是因势利导普度众生的大慈悲、大智慧的体现。需要强调的是，末法凡夫专修念佛则真信切愿更易发起，圆修诸行若非上根利智又无明师开导则极易迷失，毕竟在事相上各宗法门的指归是各不相同的，故而历代祖师强调专修者居多。但无论是其言教还是自身的示现，均没有否认净土法门包容性的一面。因此对净土法门超越性和包容性的任何混滥与割裂，都既有违经教又有失祖意。

有一类观点认为，必须先读某部经、持某种咒、学习某些儒家经典，打好基础消完业后，再念佛才能往生；或者念佛一定要达到什么样的功夫才能往生。诚然，这些行持在圆发三心、真信切愿的前提下，都是往生的资粮，但万水朝东的包容性不应混滥信愿持名的超越性。

另一种观点认为，持名念佛最为殊胜，是弥陀愿王。其他行门如诵经、持戒、发菩提心、六度万行、孝养父母等等均非弥陀本愿，故应专修持名，废舍诸行。甚而提出废舍上述诸行而念佛是专修，十即十生、百即百生；放生、慈善、发菩提心等诸行要么不做，要么做了也不要回向，否则就是杂修，十中难得往生一二，千中难得往生三五。乃至“弘要二门说”、“恶人正机说”、“纯他力说”等等。这种以净土法门的超越性割裂、否认净土法门包容性的教义，既与圣言量相违背，也是对善导大师思想的断章取义与严重曲解！

研读善导大师的著作，《观经四帖疏》中大师是“就行立信”而谈正行、杂行、正定业、助业。在《往生礼赞》中是就专、杂二修所可能导致的至心之有无，而论“百即百生”或是“千时稀有三五”，其论述的最终落脚点还是“三心”，特别是至诚心。而对至心、深心、回向发愿心的论述，恰恰是大师在《观经四帖疏》中着墨最多的一段！正所谓：“善导施之是药，后人执之成病。”（杨仁山居士《阐教编》）恶人正机说，必然导致对佛教因果法则的否定！对佛教“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根本宗旨的背叛！大师自身的行持，本身就是对所谓“纯他力”邪说的直接否定！

圆融处理净土法门超越性与包容性的关系

当今的中国佛教，正处在衰极而盛的起点上。如何圆融地处理净土法门超越性与包容性的关系，牵涉到能否在圆融净宗与各宗关系的基础上，以佛陀四摄之法将更多的众生引导到念佛往生的解脱大道上来，这可能是一个需要不断学习、探索与实践的过程。印祖文钞中有一则公案，笔者一直感触颇深。有一位居士，本身是信愿念佛的，他身边有一位佛友，和地藏菩萨很有缘，常持地藏菩萨名号。这位居士度人心切，常劝这位佛友念佛求往生才是解脱之道，但这位佛友就是信不及。居士没办法，写信向大师“求援”。印祖告诉他，能信愿念佛是需要大善根、大福德的。他信不及，就喜欢念地藏菩萨名号，就先不要勉强他。念地藏菩萨圣号本身也是在培植善根福德，等他善根福德具足了，自然有信愿念佛求生极乐的一天。

末法时期，邪见四起。在我们修学、弘扬净土法门的过程当中，一定会出现很多或这样或那样的杂音，这是末法时期的必然。因此以史为鉴，“坚持以净土五经一论的圣言量和中国净土宗十三位祖师的著作作为两大标准，述而不作，解行并进，忌师心自用、标新立异”的修学与弘法原则，都应该，也必须为现代净业行人所谨记、所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