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水牛山摩崖石刻及其保护

　　作者：首都师范大学中国书法文化研究院 马方胜

　　水牛山摩崖石刻是我国北齐时期遗存的重要摩崖石刻，属于山东地区摩崖石刻“四山”类型的范围。水牛山摩崖石刻自明清以来，就引起人们的注意。不论出于对历史的溯源，还是源于对历史的考证，也不论源于对古人水牛山著录中“宁阳境内” 的那份无名的亲切，还是出于对石刻艺术的那份痴情，近年我先后两次寻访水牛山。合上古人留下的金石著录著作，登上那并不高大的水牛山，欣赏摩崖石刻之时， 望一眼脚下深深的采石场，在附近隆隆的采石机器声中，释读山洞左边作为保护标志的漫漶不清或并未完工的政府摩崖石刻，我开始担忧。我并不知道这“水牛”此 时的心情，可我感受到的并不仅仅是摩崖石刻的艺术魅力，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把文物保护落到实处。

　　一、水牛山摩崖石刻的基本概况

　　在今天属于山东省汶上县白石乡行政区划的平原上，横卧着一座水牛状的小山，就是水牛山。从宁阳县城出发，西行到宁阳县东疏镇西疏村，北行数公里，就可以远远地望见水牛山。临近水牛山，有一条乡间土路自西向东通往山脚下，路的两旁是采石场堆积的石料。来到山脚下，水牛山及周围的全貌可尽收眼底。整座山的体积不大，呈西北东南方向。山的南面有一个佛龛洞，那是一个人工凿刻而成的洞窟，可容三人有余，今洞内空无一物，壁上留有凿刻而成的榫卯石槽。佛龛洞前有一条宽不到200厘米的斜坡山路，可以由此上山或到达山下平地，这是到达佛龛洞的主要通道，路的北边是峭壁，南面是悬崖。自佛龛洞向东，经过一段崎岖小径，可看到有一个未开凿完成的佛龛洞窟，它的西南方向不远处还有一石室凉亭矗立。在水牛山的南面和东面由于大量的采石，已经形成数十米深的大坑。在水牛山的西南方向入口处现在立有山东省文物保护标志碑，山的西面和北面有保护区划标志。在佛龛洞的两旁，东边石壁为水牛山摩崖石刻，西边石壁有汶上县和济宁市文物保护标志摩崖石刻。另有一块石碑《文殊般若碑》甚为著名，原存放在汶上县博物馆，现在汶上宝相寺。

　　水牛山摩崖石刻在佛龛洞右边上部的面南石壁，摩崖刻在一个竖长方形磨光石面上，刻石高260厘米、宽195厘米，竖刻6行，行9字，末行7字，计52字，字径27厘米。石刻内容为《文殊般若》经文部分，自右向左，自上而下为“舍利弗汝问云何名佛/云何观佛者不生不灭/不来不去非名非相是/名为佛如自观身实相/观佛亦然唯有智者乃/能知耳是名观佛”。今人考证水牛山摩崖石刻为北齐僧人安道一书丹并且摩刻，具有十分重要的史料和书法价值。

　　二、水牛山摩崖石刻保护的现状

　　水牛山摩崖石刻的保护走上日程，始于新中国成立后。1985年济宁市人民政府行文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汶上县人民政府在佛龛洞的左边崖壁上刻石，“济宁市文物保护单位/水牛山摩崖石刻/济宁市人民政府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公布/汶上县人民政府立”，凡字共计43个，由右向左，竖排，四列。1992年6月12日公布为山东省文物保护单位，石碑立于水牛山西南侧的登山入口处。但就今天水牛山摩崖石刻和周围环境的实际来看，情况并不乐观，既谈不上保护，也谈不上对文物的开发利用。

　　也就是在1985年济宁市人民政府行文公布为文物保护单位前的1980年，当地群众开山放炮，炸掉刻经右上角“舍”字及“利”字下半部。1992年6月12日公布为山东省文物保护单位后的2005年，出现了摩崖石刻盗拓事件。至于水牛山南面山下的巨大采石场何时开采，也许当地的主管部门更清楚。

　　从近年来的水牛山摩崖保护的举措上，当地政府确实引起了重视，《汶上县旅游业“十一五”发展规划》提到要重新分析，整合资源，找出开发优势。“十五”期间，多次组织业务部门专业人员对县内旅游资源进行全面普查和分类比较研究，找出了资源开发潜力和优势。——国家一级文物文殊般若碑和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南北朝时期的水牛山摩崖石刻，其碑文、刻字都是佛教《文殊般若》内容，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县历史上佛教文化的兴盛。并且汶上县政府成立了专门的管理机构，2003年5月30日， 县级机构改革，将汶上县民族宗教事务局、汶上县旅游局、汶上县文物管理局合并，一个机构，三块牌子，下设办公室民族宗教股、文物股、旅游股、安全保卫股、博物馆四股一馆一室，主管全县民族宗教事务、文物事业管理和旅游管理业务。在《济宁运河文化旅游的规划设想》中也提到“修整水牛山摩崖石刻登山道、绿化山岭，进行保护性修复；逐步保护性开发，成为新的游览点。”

　　水牛山摩崖石刻在学术上，则是另外一种情况。可以说，自明清以来，水牛山摩崖石刻就是学术界不可绕过的一座山，只要讲到摩崖石刻，水牛山就不会缺失，关于水牛山摩崖石刻的展览更是接连不断。

　　三、水牛山摩崖石刻的保护建议

　　如何把水牛山摩崖石刻保护的举措落实好，已是必须面对的课题。 当前切实可做的不是建树多么高大的目标，也不是制定规划或停留在设想上。我认为，水牛山摩崖石刻的保护应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1. 文物保护，以恢复风貌为原则

　　水牛山摩崖石刻和现在已经移入宝相寺的《文殊般若碑》都是北齐时期遗留下来的文物，一个是可移动的，一个是不可移动的。可移动的进入良好的保护机制的同时，也失去了它矗立在水牛山下的风韵。不可移动的，已经历了多少的风吹日晒，目前不必担心人为损坏以外的事情。切实可行的就是维持水牛山摩崖石刻现状，恢复水牛山自然环境风貌。破坏的已经无法恢复， 不再破坏就是最好。

　　2.改变现状，因地制宜是策略

　　谈到文物保护，就常常和资金结合起来。确实，市场经济体制下，各项工作都离不开经济。但水牛山摩崖石刻保护当前可做的前期工程，如回填山下采石场，修复周边环境，修整山道，清理佛龛洞及周围污迹和垃圾，以及设立明确的保护标志。这些所需资金会占现在规划的多少，是可以估算的。在这几项工程中，最大的就是回填采石场，这项工程完全可以利用整个白石乡的大理石加工废料，既可以清理现在大量的路边石材垃圾，也可以减少异地取回填材料的大笔费用。同时，更重要的，回填水牛山采石场本身就是对文物保护的有力证明。

　　3.提高认识，人人参与靠宣传

　　水牛山摩崖石刻的艺术价值和学术价值，当前对广大人民来说，还比较遥远。甚至当地的群众也仅仅是一知半解。怎样提高文物意识，普及文物保护法规，是其中不可或缺的环节。如果把水牛山的文物保护和开发利用结合起来，提高全民特别是当地群众的文物意识，让他们成为文物保护的参与者和受益者，最好的办法就是宣传。通过灵活多样的宣传形式，人们心目中的经济价值和文物价值的天平就会改变倾斜的方位。

　　相信，水牛山摩崖石刻的保护工作在当地政府和文物部门的领导下，各种具体的工作会得到落实。也相信，水牛山摩崖石刻会得到更好、更切实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