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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丘准尼师开示 —— 与我们的敌人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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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气的精髓就是活着没有任何自欺。但是,直接了当地认清自己的言行举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清明地见到自己的真相,其实是令人很不舒服而又没面子的事。如果训练自己了了分明而又稳定地看着自己,我们会发现自己并不愿意承认内心的批判性、小心眼或是傲慢自大。这些都不是罪恶,而是暂时出现、可以转化的习性。我们愈是能认清它们,它们就愈失去力量。只有这样的修持,才能让我们对自己那份超越善恶的本性产生信赖。

精神勇士必须开始找到自己的人生方向。我们的人生就如同拖着一包不必要的行李一般。佛法的修持鼓励我们打开那包行李,仔细地看一看里面塞了一些什么东西。这么做可以让我们认清,里面有许多东西是不再需要的。

有一种传统的法教可以帮助我们进行如下的观察:四无量心的远仇近敌。近敌指的是和这四无量心很接近的某种心态;它不能解放我们,反而会增加我们的负担。远仇指的则是与四无量心相反的心态,它也会阻碍我们的成长。

友爱的近敌是一种对友爱产生误解的执着。藏文中的Lhenchak指的就是畅然无阻的爱也可能会走偏或卡住。法教中指出以下三种关系最容易出现强烈的Lhenchak:亲子之间、两性之间与及师生之间。Lhenchak的特征是执着与自我涉入。就如同把自己织进一张由双方所编成的精神官能症的网子。但是它的本质里却埋藏着成长的契机。不可避免地,Lhenchak的关系往往会变成苦恼和无明的源头。

友爱跟Lhenchak是截然不同的,它不是奠基在需求之上的。它是真的关怀另一个生命的福祉,尊重另一个生命的存在价值。我们爱一个人,非关他值得或不值得,也非关他爱我们或不爱我们。这样的爱也可以超越人际,拓展到一朵小花的身上。不执着的爱可以让我们更清楚地看见和感觉到与生俱来的完美本性。

在进行这七个步骤(注1)的发愿时,我们会经验如云霄飞车一般的执着情绪。某些在理论上应该和我们很亲近的人,却被归类在不同的层级。事实上,能够被我们无条件去爱的人,往往不是身边的伴侣或父母。他们日复一日地生活在我们的周遭,时而带给我们爱,时而困扰着我们。

友爱的反面或是所谓的远仇,往往是憎恨或强烈的反感。强烈的反感很明显地会造成人我之分。它会加深我们的孤立感。然而,在憎恨的紧缩和炙热感中,仍然埋藏着柔软的菩提心。面临困境时,令我们封闭内心的,通常是我们的脆弱易感。一份关系在互动时,如果令我们忆起了久远的创伤和不舒服,我们就会感到畏惧而僵固住内心。当我们正要落泪的那一刻,很可能会立刻收回泪水而做出恶毒的行为。

贾瓦斯"麦思特司,我的这位被判死刑的朋友,告诉过我一则有关弗莱迪的故事。弗莱迪是另一位死刑犯,他听到祖母过世的消息,难过得几乎要崩溃了。他不想让周围的男人看到他痛苦的模样,因此强忍着泪水,不让别人看出他的哀伤。他的朋友们看到他的情绪快要爆炸了,于是都凑到他的身边去安慰他。接着弗莱迪开始激烈地摇晃着身体。狱卒看到了,便大声命令弗莱迪的朋友们退后。但是他们都不肯后退,因为他们知道弗莱迪需要一些安慰。他们大声地告诉狱卒,弗莱迪显得很不对劲,他需要一些帮助。他们抓住弗莱迪的身体,把他按在床上,大伙儿哭成了一团。如同贾瓦斯所说的,他们“根本不像是铁石心肠的囚犯,而只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慈悲有三个近敌:可怜别人、被情绪淹没以及愚蠢的慈悲。可怜别人或是职业化的温情,很容易被误解成真正的慈悲。我们一旦视自己为助人者,便意味着接受我们帮助的人是无助的。我们非但无法感受到别人的痛苦,反而造成了人我之分。如果曾经被人可怜过,我们一定知道那份滋味有多么难受。我们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与支持,只觉得两人之间有一段很大的距离。真正的悲心之中绝对没有这样的上下对待。

被情绪淹没指的是一份无助感。我们觉得世上有这么多的痛苦,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无益的。我们充满着挫败感,我发现有两种方法可以对治过度的情绪。其中之一是先找到一个比较容易处理的情境。

某位女士写信给我,当她读到这些慈悲心的修行方法时,很想替她的儿子发愿,因为他是一名海洛因的毒瘾患者。她自然渴望他能解脱毒瘾的痛苦,但是当她开始为儿子行自他交换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她一想到他的情况,情绪就开始激动起来。她决定先不替儿子做自他交换,而改为替所有上了海洛因瘾的孩子们的家庭行自他交换。她努力地观想,却仍然无法做到。那种情况还是太恐怖,太阴郁了。就在那个时刻,她打开电视看到画面上正播出她家乡的球队打输了球。她看到那些球员脸上伤心的表情,于是开始替这个打输球的球队发慈悲宏愿。她一旦有能力进行这项修持,恐惧和无助感就减低了。渐渐地,她开始有能力为那些毒瘾患者的家庭以及自己的儿子行自他交换了。

因此,先从容易着手的对象行自他交换,有时也能带来奇妙的力量。每当我们找到能够专注的对象时,慈悲心便自然地涌出。

第二个对治过度情绪的方法,就是把专注力持续地放在对方身上。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更多的勇气。对方的痛苦一旦引发我们心中的恐惧,我们很快会退缩而开始树起藩篱。我们慌乱是因为我们觉得自己无法承受那份痛苦。有时也应该信赖这份慌乱感,因为它显示出我们尚未准备好敞开心门。有时我们非但没有封闭内心或产生抗拒,反而做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把专注力重新放回眼前的对象身上。能做到这一点,就等同于开放地面对痛苦。如果我们能不转移注意力,也许就可以放下心中的剧情故事,只是安静地感受着身上的哀痛情绪而不抓狂或退缩。如果上述的一切都做不到的话,仍然以慈悲心面对目前的局限,继续修持下去。

第三个慈悲的近敌是愚蠢的慈悲。每当我们避开冲突而企图保有善良的形象时,往往没有能力说“不”,这种心态就是愚蠢的慈悲。慈悲不仅仅意味着善良,如果发现对方的侵略性太强,我们确实需要划清一下界线。最善良体恤的做法就是适时说出“够了!” 许多人利用佛法的崇高理念,来合理化自我降格的倾向,以不封闭内心为由,任凭别人践踏我们。前人曾经说过,为了不破坏自己的慈悲誓言,我们必须学会制止对方的侵略行为,懂得划清界线。有时唯一可以打破藩篱的方法就是划清界线。

慈悲的远仇或反面是残忍。人一旦濒临受苦的极限,便可能以残忍的态度遮盖住自己对痛苦的恐惧。任何一个童年受过凌虐的人,都可能产生这种心态。对那些脆弱无助的人本当感到同情的,却有一种想要伤害对方的冲动。我们往往以这种僵硬的心态来护卫自己的脆弱和恐惧。如果始终无法发现这一点,我们不但在伤害自己,也在伤害别人,这样是永远不可能解脱的。布克"华盛顿(Booker T. Washington)说得很对“不要让任何人把你贬到足以恨他的程度。” 合理化的残忍或或无意识的残酷很可能会摧毁我们。

喜乐的近敌是过度兴奋。有时我们会搅进一种躁狂的高昂状态,而误以为那就是无条件的至乐。那种状态不但无法和别人产生连结,反而会造成人我的界分感。真正的喜乐并不是欣快症或某种“骇”的感觉;反之,那是一种让我们充分涉入生活的感恩状态,因此要为自己及他人所享有的福报而感到喜悦。

喜乐的远仇是忌妒。假设不开始为别人发欢喜心,我永远不会认清自己的妒忌心竟然如此强烈。这绝不是一句谦辞。我对别人的成就生起厌恶反应的机率,真是大得令自己都惊讶。我听到某人的著作比我的书卖得好,便立刻生起妒忌的反应。也许这项练习会激发内心潜藏的缺点,所以有时无法心甘情愿地进行。然而这正是应该继续练习的理由:必须继续不断地修持,才能与完整而真实的自己共处。

平等心的近敌是执着或冷漠。在精神修持的过程中,很容易产生误解,以为腾空悬在凌乱的生活之上,就是在实践平等心了。我们为自己转化了情绪的混乱而感到释怀、骄傲、祥和及友善。然而沮丧、困窘或愤怒一旦出现,就认为自己破功了。其实,出现情绪上的混乱并不是修为出了差错,精神勇士必须透过情绪的混乱,才能领受慈悲的真谛。在那种情境里我们可以学会停止内心的挣扎。一旦学会安住在我们最怕面对的情绪中,就能发展出无法动摇的平等心。

平等心的远仇是偏见。我们往往会合理化自己的信念,而顽固地拥护或反对别人的意见。我们总是选边站,并因此故步自封,也因此而树敌。这种两极化的倾向,阻碍了促成慈悲行动的平等心的发展。如果我们真的想减轻不公和痛苦,必须以不偏颇的心态来修持。

修心的练习能够让我们贴近那些远仇和近敌。我们的修练简直就像邀请它们来参加盛宴一般。我们愈是趋近自己发喜欢心的本能,愈是能意识到自己的嫌恶和忌妒。一旦开始训练自己敞开心胸,我们就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偏见和冷漠。在七个步骤的发心过程中,这些封闭的情感会变得更加显著。

这些敌人都是很好的老师,它们教导我们彻底接纳自己及他人的不完美。如此修持下去,我们终将发现面对世间苦难的那份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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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笑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