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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培法师: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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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培法师:慈悲三昧水忏讲记卷上(3)

 

  丁二 结上劝诫

  戊一 如法罪灭福生

  生如是等七种心已,缘想十方诸佛贤圣,擎拳合掌,披陈致祷,惭愧改革,舒历心肝,洗荡肠胃。如此忏悔,何罪不灭?何福不生?

  上明兴发七种增上胜心,既然“生”起“如是等七种”极为殊胜的心,就当如法忏悔,若不忏悔,发心有什么用?所以现在特加劝诫。忏悔不是心中想想就算,应该“缘想十方诸佛贤圣”,显示诸佛虽不在自己面前,但想诸佛犹如在自己面前,面对诸佛贤圣忏悔,既得诸佛证明,亦得诸佛加被,罪业自可得到清净。观想诸佛在前,进当“擎拳合掌”。拳是拳头,擎拳是将自己拳头高举起来,从而合掌,表示自己决心忏悔。有这决心,“披”剖“陈”词,恳切祷告,达于极点,名为“致祷”。

  七种胜心,第一惭愧心,忏悔而不具有“惭愧”,不是真切忏悔,唯有以惭愧心痛切“改革”,于忏悔后,方不再造诸恶。改是更改罪恶而行诸业,革是革除过去所有罪恶。“舒历心肝,洗荡肠胃”:舒是舒展,就是发露,亦即坦白;历是经历,将从前造诸罪过的经历,一一自陈出来,决不覆藏隐瞒。肠胃都掬出来,将之洗得洁净。总之,这两句,古德说:“分明要脱皮换骨,却将从前所为,尽情改换,从前知见,着实颠倒一番”。这是重新立志做人,亦即大死一番才得大活。

  缘想,是意业的至诚;擎拳合掌,是身业的恭敬;发言忏悔,是语业的真实:“如此”真心“忏悔”,必得十方诸佛,哀怜摄受,“何罪”而“不”得“灭”?何福而“不”得“生”?罪灭福生,自可出生死苦,得涅槃乐,证知洗心革面的求哀忏悔,确能得到很大利益。

  戊二 不忏种种过失

  若复不尔,悠悠缓纵,情虑躁动,徒自劳形,于事何益?且复人命无常,喻如转烛,一息不还,便同灰壤,三途苦报,即身应受,不可以钱财宝货,嘱托求脱,杳杳冥冥,恩赦无期,独婴此苦,无代受者!

  反过来说:“若复不”是这样(不尔),即不能三业精诚的洗心而忏,仍然“悠悠缓纵,情意躁动”,就不是真心忏悔。悠悠,是怠惰的意思,根本不把忏悔当一回事。缓是不能急急于心,如有人表面在忏悔,实际是慢慢吞吞的,不认忏悔重要。纵是放纵,若无其事的,不积极的求忏。躁动是轻躁浮动,内心不能沉静,怎能涤除罪垢?一上一下的好像在忏悔,实际没有如法忏悔,不过是“徒自劳形,于”忏悔“事”有“何”利“益”?忏悔本欲灭罪生福,现在罪不能灭,福不能生,试问忏悔有什么补益?只是徒自劳形,空过光阴而已。

  忏主不特告诫吾人不可懈怠,现更引喻勖诫吾人不可大意。所以说“且复”应知吾“人”生“命”,是“无常”迅速,不能久住世间。“喻如转烛”,烛是灯烛,原本光明,将烛倒转过来使之息灭,光明立即转成黑暗,暗中光明不会再来,且其转变非常的快。喻人寿命,看来好像每天都在过活,其实只是一口气而已,如果“一息不还”,或入息不再出息,或出息不再入息,气绝精神消失,立即“便同”冷“灰”土“壤”,哪里还有生命存在?且人命无常,不问任何人,有无钱财固是如此,有无地位亦是如此,有无才干同样如此,且什么时候要你生命结束,也没有一定,原因是生命时刻在变,如人与人一天不见,就知生命已经变了,谁也不能说昨天的我就是今天的我,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我。经说:有人在胎中生命就结束,有人刚出生生命就结束,有人刚能言行生命就结束,谁能保证自己活到多少岁?敢说谁也不能保护自己。

  生前以及过去,造了很多罪业,并不因你生命过去,罪业也就跟着消逝,造了什么罪业,必感什么苦报,造了饿鬼罪业,就感饿鬼苦报,造了畜生罪业,就感畜生苦报,造了地狱罪业,就感地狱苦报,如是因如是果,丝毫不容假借,所以说“三途苦报,即身应受”,决免不了,不说贫穷人如此,就是你有很多钱,亦“不可以钱财宝货,嘱托求脱”。古德说:“阳网疏而易漏,阴网密而难逃,岂同人间贿嘱之所能为哉”?人间有钱人犯罪,如果贪官污吏,用钱托人运动,免掉坐牢受苦,是还可以做到,阴间却是不能。药师经说:“琰魔法王,随罪轻重,考而罚之”,无论如何逃脱不了罪刑,不论你有多少金钱,都无法收买公正无私的琰魔法王。世说钱能通神,人世间或有可能,但到阴间,金钱完全失去作用。

  三恶趣是极黑暗的地方,所以说“杳杳冥冥”,显示受苦的时间很长,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得出来。在人世间犯罪的人,虽被处无期徒刑关在狱中,但遇国家庆日,举行特赦可得宽恕,早日得出牢狱,但是堕入三恶趣中,在你受苦罪业未尽,所谓“恩赦”是“无期”的,唯有自己“独婴(受)”此苦,“无”人可“代受”苦,自作唯有自受,要人代受决不可能,不说一般人不能为你代受,就是至亲父子,恩爱夫妻,亦代替不了。地藏经地狱名号品说:“父子至亲,岐路各别,纵然相逢,无肯代受”。赖吒和罗经说:“善恶随人,如影随身。人死后家室宗亲,啼哭悲哀,棺殓葬埋。人生独生,死亦独死。身作善恶,身独当之,无有人代者”。四自侵经说:“获百千岁,何足言乎?会归当死。行道一日,胜寿百年。不计无常,反更贪爱,言有父母、兄弟、妻子、中外宗族。疾病忽至,困劣在床,晓语诸亲,分取吾痛,皆言不能。疾者乃觉,五种亲戚,谓当益己。常坐汝等,勤劳治生,随时给足,使身堕贪,自缚自侵,忧念九族,妨废善行,怀乱道心。老病死来,善恶苦乐,独自当之,无有代者”。不说无人愿意代你受苦,就是有人乐意代受,也代替不了,自作恶业,自受其苦,苦在你身,怎能代替?应知“死后有报,纤毫受之”。人既代替不了,亦不能说人无情义。

  戊三 引经诫勿覆藏

  莫言我今生中无有此罪,所以不须恳祷忏悔。经中谓言:凡夫之人,举足动步,无非是罪。又复过去生中,皆悉成就无量恶业,追逐行者如影随形,若不忏悔,罪恶日深。故知包藏瑕疵,佛不许可,说悔先罪,净名所尚。故使长沦苦海,实由隐覆。是故某等今日发露忏悔,不复覆藏。

  前发露忏悔文中,曾说“何人无罪?何人无愆”?足证人人有罪,应当至诚忏悔。世间有些愚痴之人,认为自己并没有罪,何必求哀忏悔?现对这类人特别告诫说:“莫言我今生中无有此罪,所以不能恳祷忏悔”。殊不知这是极大错误!如佛在“经中谓言:凡夫之人”,不论“举足动步,无非是”造“罪”。大经说:“举足动步,不依律行,安得无罪?譬如二手相拍,声在其中”。地藏经利益存亡品说:“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如来赞叹品又说:“南阎浮提众生,举止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如此,所作罪业,多难计算,如要一一举出,真是举不胜举。既有这么多罪,怎么可说无罪?

  不说现生造种种罪,“又复过去生中”,同样“皆悉成就无量恶业”,始终“追逐行者”,你到什么地方受生,恶业跟着到什么地方,“如影随形”,从不离你。如说:“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随身不离的罪业,除非已感受苦果,假“若不”予“忏悔”,那你“罪恶”就会一“日”一日加“深”,所受苦果亦越严重。

  以是之“故”,应“知包”含覆“藏瑕疵”,我佛绝对是“不许可”。瑕疵,喻所造的罪业:瑕是白玉内在的污秽,如人暗中所造罪过,疵是外在的黑点,如人明目张胆的造诸过失;前者要天眼才能见到人们不正当的行为,后者是一般肉眼所共见的。做人不论有些什么微细罪业,自己或可瞒得过去,不会有人知我错处,殊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绝对不会包藏得了。俗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以为人,不论造了什么大小罪业,都当立刻忏悔,将诸污点洗净,不能越积越多。不然,佛陀对你即使怎样慈悲,也不容许像你这样死不肯改悔的人。恳祷忏悔该是刻不容缓,没有不忏悔而罪得消灭的!

  “说悔先罪,净名所尚”。净名,就是维摩诘居士。他在维摩诘经说:人能忏悔过去所造罪业,应当不着佛求,不着法求,唯反观诸身而求,如此在自身中,求诸过失了不可得,才是最好的忏悔,如不反求自求而忏,过去诸罪无法消除。大经亦说:“心初无悔,不能修善,覆藏瑕疵,虽有过去一切善业,悉为是罪之所垢污,所有现受轻报,转为地狱极重恶果”。所以说得如是严重,因为现在忏悔,应当坦白所有罪恶,如不发露罪业,必存瞒昧之心,是为欺骗自己,这已是很不对,在佛前忏悔,还瞒昧佛陀,你这造恶之心,永无开晓之日,不长期的沉沦苦海怎么可能?“故”知“使”诸众生“长沦苦海”,不是有个什么大力者令你如此,“实”在是“由”于自己“隐覆”自己恶业使然。

  以“是”之“故”,“某等今日”,全将罪业“发露”出来“忏悔”,决“不覆藏”,自欺欺佛,如是罪灭福生,是名真实忏悔。经中佛一再说:覆藏罪业,罪业不特不会减少,反会越为增长起来;发露忏悔,罪业就会逐渐消灭,不致再受极重苦果。但这唯有智者做到,不是一般人所能如此。

  乙二 别忏三障

  丙一 忏烦恼障

  丁一 推求烦恼根本

  戊一 三障生起次第

  所言三障者:一曰烦恼,二名为业,三是果报。此三种法更相由藉:因烦恼故,所以起诸恶业,恶业因缘,故得苦果。是故某等今日至心忏悔。

  前说罪相虽有无量,无不外于烦恼、业及果报三障,且略解说,现广解释。“所言三障者”:就是“一曰烦恼,二名为业,三是果报”。如“此三种”障“法”,不是乱七八糟现前,而是有其一定次第,“更”互“相”资,互相“由藉”,次第生起。先“因烦恼”的冲动,“所以起诸”不同的“恶业”,再由各种“恶业因缘,故得”感受种种“苦果”。若问苦果怎样来的?由诸恶业而来;恶业又是怎样造成?由诸烦恼引发。如是三障次第,不容有所倒乱。每个发心忏悔者,对此应有所了知。吾人无始来吃这三障苦头,多得难以言宣。“是故某等今日”,应当“至心忏悔”,不要再为三障所弄。

  戊二 正推烦恼根本

  第一先应忏悔烦恼障,而此烦恼皆从意起,所以者何?意业起故,则身与口随之而动。意业有三:一者悭贪,二者瞋恚,三者痴暗,由痴暗故,起诸邪见,造诸不善。是故经言:贪、瞋、痴业,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畜生受苦;若生人中,得贫穷孤露,凶狠顽钝,愚迷无知诸烦恼报。意业既有如此恶果,是故某等今日,至心归命诸佛,求哀忏悔。

  在三障中,“第一先应忏悔烦恼障”。于中,首当推求烦恼根本,看其究从哪儿生起。论究“此”诸“烦恼”的活动,“皆从意”生“起。所以者何”是问。由于“意业”生“起”,那“身与口”七支,就会“随之而动”。动约业说,身口是生命体上的物质,本不能有所活动,必要意业所相应的烦恼活动,然后才会活动。如烦恼指挥你去杀生,身体上的手拿刀枪去杀,或烦恼指挥你播弄是非,你口才会构斗两头,在这边这样说,在那边那样说,没有意业相应的烦恼活动,身体与语言怎会去做罪恶业?经中有说:如人在年幼时,为了好玩,拾取土块瓦石,枯骨木枝,放在口中,非常危险。父母见到如此,恐为土块瓦石,伤害自己儿子,立用左手抓住儿头,右手从儿口中,将诸土块瓦石,一个个的取出。菩萨度化众生也是如此,见到众生身口意业,常行种种不善,恐为诸恶所害,立即运用自己智力,将诸不善拔出,以免流转生死。

  “意业”本通善、恶、无记三性,就通恶性说,不妨说它是过患的根本,唯识学所说二十六种烦恼,甚至所谓八万四千烦恼,都由意业而有,但最根本的有“三:一者悭贪”,是缘顺境而起的;“二者瞋恚”,是缘逆境而起的;“三者痴暗”,是由无知而起的。通常说这为三毒烦恼,为诸烦恼的根本,其他各种烦恼,皆是依此活动。

  “由痴暗故,起诸邪见”:痴暗,或名愚痴,实际就是无明。痴的正写是癡,都有它的意思。愚痴不是完全无知,相反的还知得很多,诸如天文、地理、科学、哲学,甚至世间各种知识,无所不知,痴在知上加“病”字头,显示所知患大毛病,因而“起诸邪见”,既不信因果,亦不承认罪福,更不尊敬三宝,否定一切伦常,像这样的知,不是有病是什么?不是痴暗是什么?既起否定因果等的各种邪见,自然就会“造诸不善”恶业,根本不重视做人应有的德行。社会怎不紊乱?国家怎得安宁?世界怎不战争?家庭怎能安定?人与人间怎会和乐相处?所以愚痴的过患,确是极为重大的!

  以“是”之“故”,华严“经言”:由“贪瞋痴”三毒,发身口意作诸“业”,“能令众生堕于地狱、饿鬼、畜生受”三恶趣的“苦”果。涅槃经说:“一切众生不见佛性,故为烦恼系缚生死,见佛性故,诸结烦恼所不能转,解脱生死得大涅槃”。佛及诸大菩萨,虽同样具诸烦恼起贪瞋痴,但能在三界五趣中,随缘救济所当救的众生,令出三界五趣,不再转来转去。凡夫为烦恼所缚,不得解脱,佛能运用烦恼,在生死中度生,可见问题不在烦恼,在看会得如何运用。

  在恶趣受苦有情,非永远沉沦恶趣,到恶趣苦果受尽,还会生到人间来,“若生人中”,仍受三毒馀报,所以说“得贫穷孤露,凶狠顽钝,愚迷无知,诸烦恼报”。贫穷就是没有钱财,为贪图财宝的馀报;孤露就是没有亲属,为不孝六亲的馀报;凶狠就是其心毒辣,为瞋诸逆境的馀报;顽钝就是顽劣迟钝,为愚昧无知的馀报。贪瞋痴造了各种罪业,要想不得各种苦果,决不可能,因而人的起心动念,不能不重视贪等活动,一发现贪等活动,应立刻将之压制!“意业”所具的三毒烦恼“既有如此”大的“恶果”,哪可因循怠惰的,使它在心中活动?然则应当怎样?忏主告知唯一办法就是忏悔,所以说“是故某等今日,至心归命诸佛,求哀忏悔”。

  丁二 出诸烦恼过患

  戊一 诸圣所呵

  夫此烦恼,诸佛菩萨,入理圣人,种种呵责;亦名此烦恼以为怨家,何以故?能断众生慧命根故;亦名此烦恼以之为贼,能劫众生诸善法故;亦名此烦恼以为瀑河,能漂众生入于生死大苦海故;亦名此烦恼以为羁锁,能系众生于生死狱不能得出故。所以六道牵连,四生不绝,恶业无穷,苦果不息。当知皆是烦恼过患。

  “夫此”所说的“烦恼”,对众生极为不利,所以“诸佛菩萨”及“入理圣人”,无不对之“种种呵责”。“入理圣人”,除佛菩萨外,所有诸祖师僧,觉悟智者,无不对诸烦恼,予以不遗馀力的呵责!

  一、“亦”有“名此烦恼以为怨家,何以故”是问为什么将烦恼视为怨家?怨家会伤害人的生命,人与人间成为怨家,随时可能结束彼此生命。烦恼“能断众生慧命”之“根”。众生慧命在佛法修学中,本可继续增长,但因烦恼时来断众生慧命,慧命不得增长,所以喻为怨家。

  二、“亦”有“名此烦恼以之为贼”。为什么?如世盗贼,专门盗窃他人财物,使人感受贫穷困苦,生活感到极度艰难。烦恼,“能劫众生诸善法故”,所以始终贫穷孤露。如诸佛法行者,今日修点善法,明日修点善法,功德法财积聚,本可逐渐富有,但因不断为烦恼贼之所盗取,结果仍是无有善法,所以将之譬喻为贼。

  三、“亦”有“名此烦恼以为瀑河,能漂众生入于生死大苦海故”。世间波涛汹涌的瀑河,不是将人漂流于瀑河不能自拔,就是将人为瀑流所卷走。烦恼有股力量,能漂流众生入于生死大苦海中,头出头没的没有办法跳出。楞严经说:“譬如瀑流,流急不息,非是无流,喻烦恼心心相续,无少间歇”。古德说:修行人要在急水滩头一篙撑住,不为急水漂流,方可算是好汉,所以喻为瀑流。

  四、“亦”有“名此烦恼以为羁锁,能系众生于生死狱,不能得出故”。如人有了罪恶行为,被政府关在牢狱中,且以极牢固的锁,将牢狱门锁得紧紧,要想出来没法得出。烦恼好像坚固的锁,将众生锁在三界牢狱中,任凭运用怎样大的力量,没法出离,所以喻烦恼为羁锁。

  由于烦恼如怨贼等,所以使诸众生,在“六道”中“牵连”不断。牵连,就是轮转,六道牵连,就是六道轮转。无常经说:“循环三界内,犹如汲井轮”。试看六道众生,人的生命刚结束,就又转生天上,到天上生命结束,又转生三恶趣,生死死生,从没停息,是为六道牵连。

  以怎样形态在六道出现?是以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的“四生不绝”形态出现。胎生,如人类及猪马牛羊等,在母胎中形成一完整生命,然后出生。卵生,如鸡鸭鸟雀等,先生一个卵,再经短时期的孵化,脱壳而出,成活泼泼的生命。湿生,如鱼虾等有情,初亦从母体下卵,卵生下后,母不过问,经过一定时期,自从卵子而出,成为新的生命。化生,是现世间有类有情,不须父母外缘,唯凭自己业力,忽然产生出来,如天与地狱及劫初有情。

  众生无始所造“恶业”,有“无穷”那样多,一个恶业感受一期生命苦果刚刚结束,另一恶业紧接着又感新的一期生命苦果,如是恶因感苦果,恶业未终了时,苦果总如大海中的波浪那样滚滚而来,所以说“苦果不息”。苦果虽由恶业所感,但恶业是由烦恼策动而成,没有烦恼策动,不会造成恶业,是则澈底推究,魁首实是烦恼,所以说“当知皆是烦恼过患”。烦恼给众生苦头太多,应看成是自己最大敌人,时刻注意它的非法活动,不但不让它继续造恶,且应依佛法修学,将它澈底扑灭,以求获得生活安定及生命解放!

  戊二 正求忏悔

  是故今日运此增上善心,求哀忏悔。

  烦恼应该解决,但是未解决前,已造成的恶业,要它不感苦报,应当怎办?唯一办法就是忏悔,“是故”从“今日”开始,下大决心,“运此增上善心”,在三宝前“求哀忏悔”。善心,指行人清净心中的至诚力、惭愧力、忏悔力,默密运转使之增上胜进,再仗佛菩萨慈悲运转加持力,如是精勤忏悔,烦恼固会转成般若,一切恶业亦会忏悔清净,是以忏悔为清除惑业的最胜方便。

  丁三 明诸烦恼造罪

  戊一 列数分忏

  己一 忏悔三数造罪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在人天六道受报,有此心识,常怀愚惑,繁满胸襟。或因三毒根造一切罪,或因三漏造一切罪,或因三苦造一切罪,或缘三倒造一切罪,或贪三有造一切罪。如是等罪无量无边,恼乱一切六道四生。今日惭愧皆悉忏悔。

  此明三数造众罪恶:未明三数前,先明造罪时、处。时是时间,就是造业时间已经很久,如说“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处是处所,就是受果之处不是一地,如说“或在人天六道受报”。在时间或空间,有这生命,就“有此心识”,没有一个生命,没有心识活动,或说六识,或说八识,起惑造业最强的,莫过第六意识,八识规矩颂说:“动身发语独为最”,就是此意。身体的动作、语言的发表,都不是身语本身所能做到,要有推动者推动,身始可动,语始可发,推动者就是意识,意识推动力极强,因诸根本烦恼与随烦恼,都与意识相应,因而心识“常怀愚惑”。愚惑,是根本烦恼中的无明,亦即一切烦恼的根本。愚痴无智,不信因果,以致无恶不作,不知如何行善,不知勤求解脱,方寸间充满妄想,胸次所怀是烦恼,所以说“繁满胸襟”。心识既皆是烦恼活动,当然造诸有漏之业,不是感受人天善报,就是感受恶趣苦报,生命在六道中或上或下,从没超出苦乐二途。在人天中,向说是得乐果,实际,不但人间有很多苦,就是天上有情,甚至最高非想非非想处天,亦有极微细的痛苦,所以在六道四生受生的有情,四恶趣固受苦报,人天亦不免痛苦,所以说“三界之内众苦充满”。

  一、“或因三毒根造一切罪”:三毒,亦名三不善根,是毒害出世善心的三种烦恼,如常说的贪毒、瞋毒、痴毒。如是三毒,通摄三界一切烦恼,能害众生的法身慧命,其犹毒蛇,亦如毒龙,所以喻名为毒。大般涅槃经卷下说:“三毒炽然火,恒烧诸众生”。别译杂阿含第十一说:“能起贪欲、瞋恚、愚痴,常为如是三毒缠缚不得远离”。大般涅槃经第五说:“无量劫中,被YIN怒痴烦恼毒箭,受大苦切”。如是三毒,能生长一切罪恶,所以名根,又是生死根本,名之为根。三毒根是业因,因此作业,名造一切罪。如贪毒贪着自己所喜爱的一切,于是想尽种种不正当方法,即使杀生、劫盗亦在所不惜,务将自己所喜爱的财物弄到手,于是就造下一切罪恶;瞋恚之火在内心中燃烧时,立刻会反脸不认人,要杀毫无顾惜的将人杀死,所以亦会造下一切罪恶;痴毒是对因果事理不明,应做的好事不做,不当做的坏事反而去做,于是糊里糊涂造成一切罪恶。试想人所造恶,哪样不是三毒烦恼造成?

  二、“或因三漏造一切罪”:三漏,是欲漏、有漏、无明漏;或名欲有漏、有有漏、无明有漏。长阿含经第八说:“复有三法,谓三有漏:欲漏、有漏、无明漏”。杂阿含经第十八说:“有漏者,三有漏:欲有漏、有有漏、无明有漏”。可见有漏与三有漏,阿含经中皆有说到。漏是留住的意思,是将有情留住在三界中,令不得离。欲漏,指欲界的一切烦恼,不过要除去无明;有漏,指色无色界的一切烦恼,同样要除去无明;无明漏,指三界所有的无明。无明所以别立一漏,因它是三有生死的根本,其动力特别强。但大毗婆沙论第四十七,只举譬喻论师所立的无明漏及有爱漏的二种:无明是前际缘起的根本,有爱是后际缘起的根本,所以只立二漏就可。而分别论者却说有欲漏、有漏、见漏、无明漏的四漏。见指五利使的身等五见,因见烦恼有力障碍真理的体悟,所以特别立为一漏。不管说漏多少,都是烦恼别名,含有漏落意思。如破屋遇到天雨,就会有水漏落下来,令住屋内的人感到不安;或如破船在行进时,有水漏进船舱,使人感有生命威胁。烦恼令人漏落三界,所以又称为漏。贪等三毒固会造一切罪恶,三漏同样会造一切罪恶。如分别说:欲界所有一切烦恼的欲漏,造作欲界的一切罪恶,留住有情在欲界;上二界所有一切烦恼的有漏,造作上二界的一切有漏善法,留住有情在上二界;三界所有一切无明的无明漏,造作三界所有或善或恶的有漏业行,留住有情在三界,使诸众生没法出离三界牢狱。是以佛法行者,要想跳出三界,必须断除三漏,不如一般佛子,想要出离三界,就得出离三界。

  三、“或因三苦造一切罪”:三苦,是苦苦、坏苦、行苦,坏苦又名变易苦。俱舍论第二十二说:“有三苦性:一、苦苦性,二、行苦性,三、坏苦性。诸有漏行如其所应,与此三种苦性合故,皆是苦谛,亦无有失。此中,可意有漏行法与坏苦合故名为苦;诸非可意有漏行法与苦苦合故名为苦;除此所馀有漏行法与行苦合故名为苦”。原来在有漏行蕴中,诸非可意的苦受法,其体是苦,直接逼恼身心,名为苦苦;诸可意的乐受法,生时虽乐,坏时逼恼身心,名为坏苦;可意非可意诸有所馀舍受法,众缘所作,不免生灭迁流,圣者认为这有逼恼身心之感,名为行苦。严格说来,一切有漏行,皆是无常的,没有一法不在生灭迁流,可说皆是行苦所摄,但今特说可意法为坏苦,不可意法为苦苦,由是说为不共三苦。三苦,就所感受说,为什么会造一切罪恶?这是人人必然想到的问题。原因当人苦上加苦,身心受到苦苦的逼恼,对前途感到无限失望,于是什么罪恶都敢去做,这不是苦苦造一切罪是什么?当人正为乐受所陶醉时,从没想到会有受苦一天,一旦乐受毁坏而消失时,为求再度得到快乐的享受,于是自然就去做不道德的行为,这不是坏苦造一切罪是什么?当人在迁流变化中生活,不知念念生灭的皆会成为过去,还能安分守己的做个有为有守的人,一旦知道现在所过生活会成过去,为了把握现实,也就会造诸恶。证知三苦虽是属于身心的感受,但到必要时确会造一切罪,如对三苦没有正确认识,造诸罪恶是必然的。

  四、“或缘三倒造一切罪”:三倒,是想颠倒、见颠倒、心颠倒。如于六尘上,作不合理的思想,名想颠倒;对事理诸法,作邪妄的计度推求,即邪见,名见颠倒;对事事物物,以妄心乱识作错误的了别,名心颠倒,且是诸颠倒的根本。一切众生从无始来,有种种不同的颠倒,犹如迷于方向的人,将东方误为西方,将南方误为北方,不知怎样走上正确的方向。或问一般说的虚妄分别,是以什么为体,当知以颠倒想为本。宗镜录七十八说:“颠倒是烦恼根本”。大般涅槃经第二哀叹品说:“有想倒、心倒、见倒。以三倒故,世间之人,乐中见苦,常见无常,我见无我,净见不净,是名颠倒”。如喝醉酒的人,仰头看上空的日月,日月本没有回转,但错误的生回转想;众生也是这样,为诸烦恼无明所覆,生起种种不正颠倒,是的以为不是,不是又以为是,由于颠倒妄想分别,所以造作种种罪业。所以会这样,病在对本真的事理,生起不正的妄见,倒见事理的真相,做诸不合法的行为,证知颠倒会造一切罪恶。宗镜录四十二说:“心如停贼主人,见是贼身,想如贼脚,根尘是贼媒,内外构速劫尽家宝”。众生在世间所以贫穷孤苦,就是为此三倒所害。如来已离想倒、心倒、见倒,所以得真解脱,永保家宝不失!

  五、“或贪三有造一切罪”:三有,是欲有、色有、无色有,亦即所谓三界,为众生所居的三种世界。三界,为众生果报分段的依处:从阿鼻地狱到他化自在天,男女互相参居,染欲极为众多,名为欲界;从初禅梵天到阿迦腻吒天,既没有女形,亦没有欲染,宫殿高大,是色化生,名为色界;从空无边处天到非想非非想处天,但有受想行识的心心所法,没有色的形质,名无色界。如是三界所以又名三有,因三界内的一切,特别是有情的生命,有因有果,因果不亡,所以名有。如经说:“三界无安,众苦充满”,可怖可畏,犹如火宅,没有一点值得贪恋,众生为无明所蔽,不知它的可怖可畏,反而妄生贪着,以为三界快乐无比,为求保持快乐不失,如有违反所得快乐,就会无理取闹的造一切恶,所以说“或贪三有造一切罪”。

  “如是”向上所说三毒至三有“等”,所造的各种“罪”恶,多得真是“无量无边”。所有诸罪皆是众生自己造作成的,结果也就“恼乱一切六道四生”,使众生在三有中,时刻受到罪业的困扰,从没有片刻得到安宁。到了“今日”,经过仔细想想,像这样长期为诸罪业困扰恼乱,实在不是办法,应当消灭罪业,于是在三宝前,生大“惭愧”心,至诚的“皆悉忏悔”,不再让诸罪业困恼!

  己二 忏悔四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四住造一切罪,或因四流造一切罪,或因四取造一切罪,或因四执造一切罪,或因四缘造一切罪,或因四大造一切罪,或因四缚造一切罪,或因四贪造一切罪,或因四生造一切罪。如是等罪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惭愧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四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并诸其他有情,“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不但从三毒根等造一切罪,并从四住等造一切罪,现分别如下:

  一、“或因四住造一切罪”:四住,指识依住于色、受、想、行四蕴。杂含卷第二说:“彼五种子者,譬取阴俱识地界者,譬四识住水界者,譬贪善四取攀缘识住因。何等为四?于色中识住,攀缘色喜贪润泽生长增广,于受想行中识住,攀缘受想行贪喜润泽生长增广”。由四识住安立五蕴,有情由四识住,佛在阿含常常说到,显示明了识别的情识,不是在色上起贪着,就是在情绪上起贪着,不是在认识上起贪着,就是在意志上起贪着,从而在五蕴法上,妄作我我所,造作诸罪恶,为之系缚流转生死,证知四住能造一切罪。古德恐人将四住,误为见一切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无色爱住的四住,特加“识”字于四住间,名四识住,现有大德仍将四住误为四住烦恼。

  二、“或因四流造一切罪”:四流,亦名四暴流,四瀑流,四大暴河,是将漂流善品的烦恼类别为四:一、欲流,二、有流,三、见流,四、无明流。增含第二十三,曾说到这四流。如佛对诸比丘说:你们应知佛曾说有四流之法,众生没溺在此四流中,不能得道。第一欲流,就是五欲:眼见色起眼识想,耳闻声起耳识想,鼻嗅香起鼻识想,舌尝味起舌识想,身知细滑起身识想,是名欲流。第二有流,有指三有:欲有、色有、无色有,叫做有流。第三见流,是指种种执有,如执世有常世无常,世有边见无边见,彼身彼命非身非命,有如来死无如来死,若有如来死无如来死,亦非有如来死亦非无如来死,如此执见,名为见流。第四无明流,指无知无明,心意贪欲,恒有希望,不知什么是苦,什么是乐,什么是灭,什么是道,名无明流。如此四流,在有情身心中活动,自然会使身语,造作种种罪业,由此罪业,使众生漂流生死海中,或上或下无有已时,所以说“或因四流造一切罪”。俱舍论第二十说:欲流是欲界系的见修所断烦恼;见流是三界见惑中身见等烦恼;有流是上二界见修所断的烦恼;无明流是三界见修所断的无明烦恼。

  三、“或因四取造一切罪”:取是烦恼的别名,是将百八烦恼类别为四。大毗婆沙论第四十八说:“有四取,谓欲取、见取、戒禁取、我语取”。取之所以名取,婆沙说有二原因:一、“能炽然业者,取令五趣有情业火恒炽然故”,二、“行相猛利者,诸取行相极勇捷故”。欲取是对五欲的乐境追求执取,这大都是俗人所有,试看世俗的人群,终日忙碌没停息时,无非是对欲乐取着不舍;见取大都是宗教师所有,不论哪类宗教师,对其所信仰的宗教,高级的或低级的,正确的或错误的,为宣扬其教义的宗教师,总执取自己错误的见解是对,因而宗教与宗教间,常为思想的是否邪正,采取激烈不妥协的斗争,决不轻易接受他教思想;戒禁取就是通常说的非因计因,如印度有些宗教学者,将不是生天的持牛戒持狗戒,妄计为生天的真因,依如是错误路线去行,不论怎样勤苦精修,终不能到所求的解脱涅槃;我语取是发自我见我慢等所说法,从而取着我见我慢,是为我语取。取是摄持追求,为十二缘起爱缘取的取,爱取皆属烦恼,会得恼乱有情。四取皆能造诸罪恶,所以说“或因四取造一切罪”。

  四、“或因四执造一切罪”:四执,是四种实有的妄执。一、有执,诸法本不是实有的,可是众生没有正确认识,妄想执着以为实有,佛特用空否定它,说空用意,在于因指见月,并非又去想像执着有实在空。二、空执,众生不知佛要我们离去实有的自性执,反而把空与有对立起来,以为有确实是没有的,但空不能说没有,如空亦是没有,怎能离自性有,于是牢牢执着有个实实在在的空。三、亦有亦空执,众生既错误的以为空是实有,为破众生执此实有空的妄执,佛不得不再说亦有亦空。四、非有非空执,即当佛陀说了非有非空后,实有自性执妄执太重的众生,又错误的执有一个实在的非有非空。如再执着非有非空,佛就没法予以度化。如真懂得佛说空义,是为对治实有妄执,当下可悟缘起无自性空,根本不用再说亦有亦空,非有非空。中论观行品说:“大圣说空法,为离诸见故,若复见有空,诸佛所不化”。有了妄执,不论执有执空,乃至其他任何妄执,都是思想的错误,以此错误思想,指导行为活动,行为自不正常,因行为活动是听思想指挥的,所以执有执空等都会造罪。如执有,就会将自己所喜爱的人物,想尽方法取为己有,怎能不造众罪?所以说“或因四执造一切罪”。

  五、“或因四缘造一切罪”:四缘,是指因缘、所缘缘、次第缘、增上缘。万有诸法的生起,佛法认为要不外于四缘,所当分别者:心法的生起必具四缘,色法的生起,只要因缘及增上缘。因缘,是能为生起诸法亲因的缘,没有亲因的缘,诸法决不得生。所缘缘,是说心心所法的生起,亦即精神活动作用的发生,必要有它所缘境,此所缘境,能为心心所生起之缘,叫所缘缘。次第缘,或名等无间缘,体是一分心心所法。即前念的心心所法,能为次第的后念心心所生起之缘,前念心心所不让出位子,后念心心所无法得生,叫次第缘。增上缘,范围最广,如一切缘都包在内,唯此是指三缘以外的一切缘,不论哪法,或有他法生起的胜用,或不碍于他法的生起,都叫增上缘。现说四缘不但能生起一切法,亦能造一切罪。如偷盗:首要生起一念盗心,以此为因,再加珍贵宝物现前,以此为缘,如是因缘和合,以现前宝物为所缘,是为所缘缘,缘此宝物,念念相续的要将宝物取为己有,是为次第缘,实际采取主动,或踰墙跃入富有财物的人家,或将宝物取得登高跳出室外,不受任何障碍,是为增上缘。像这样的四缘和合,宝物安然的到手,偷盗的罪业因此造成,所以说“或因四缘造一切罪”。

  六、“或因四大造一切罪”:四大,具说四大种,或略说四界,为造一切色法的四种要素。如吾人的生命肉体,固由四大所组织成,即使外界所有色法,同样是由四大构造所成。中含第七象迹喻经说:“何谓四大?就是地界、水界、火界、风界”。如是四界,能持自相与所造色,所以叫界。又名四大种者,因这是一切馀色所依性,体是非常广大。在地等增盛聚中,形相亦非常大,如地增盛聚中,地的形相就显得特别大,水的增盛聚中,水的形相就显得特别大,馀可类推。地以坚为它的自相,以持为它的业用;水以湿为它的自相,以摄为它的业用;火以暖为它的自相,以熟为它的业用;风以动为它的自相,以长为它的业用。此四相倚而造极微,极微相聚而成色法,遍于一切色法,为诸色法的所依性。只要是物质性的,小如微尘,大如世界,无不具有四大。四大明显的是属物质,怎么会造一切罪?如为维持肉体的强壮,要以外在的物质补益,所以经常要求有益肉体的物质,以维持身体的健康,因而内外物质,成为造罪之缘。物质本身确是没有造罪的功用,但在精神指挥下,或执刀以杀人,或持枪以害人,物质岂不就造成罪恶?如不谋外在物质,以补生命的肉体,怎会去造罪恶?所以说“或因四大造一切罪”。

  七、“或因四缚造一切罪”:四缚,或名四结,或名四身缚,是系缚众生生命永远流转生死的烦恼有四种:一、贪欲身缚,二、瞋恚身缚,三、戒盗身缚,四、我见身缚。长含第十八众集经说:“复有四法,谓是四缚。贪欲身缚,瞋恚身缚,戒盗身缚,我见身缚”。欲界众生,于五欲境界,生起贪爱心,起诸惑业系缚于身,名为欲爱身缚;欲界众生于五欲境界,见到不如心意,生起瞋恚心,起诸惑业系缚于身,名为瞋恚身缚;戒盗身缚,又名戒取身系,是非因计因所持的邪戒,起诸惑业系缚于身,得名戒盗身缚;我见身缚,又名执取身缚,是执着实有自我的我见,起诸惑业系缚于身,乃得此名。有说将我及世间,或执常,或执无常,或执亦常亦无常,或执非常非无常;有说将我及世间,或执有边,或执无边,或执亦有边亦无边,或执非有边非无边;有说命与身,或执为一,或执为异,或执色为我,无二无异,长存不变。身是身体及依身体而起的心理作用,命是整个生命身体。不论哪种说法,既能系缚众生,不得出离三界,可知都是烦恼于中作怪,或起贪而执着诸欲,或起瞋是对所求不能如己心意获得,或持错误的戒行,或作生命的妄执,皆能为其所缚,造诸恶业自不能免,所以说“或因四缚造一切罪”。

  八、“或因四贪造一切罪”:四贪,俱舍论第二十二说有显色贪、形色贪、妙触贪、供奉贪四种。人与人间关系,特别男女间的关系,双方所以互相贪爱,要不外于现在所说四贪:俗说朱唇皓齿,明眸善睐,种种可爱可悦色相,佛法说是生死祸根,众生偏偏对之生起贪爱,如是贪爱男女的显色,名显色贪;俗说形貌端严,修目长眉,身高体大,亦为世人所爱色相,如是贪爱男女的形色,名形色贪;俗说男女身分的柔软细滑,其他种种殊妙好触,佛法亦说是生死的根本,世间无智愚痴之人,特别是些沉没柔软细滑温柔之乡者,男贪女爱,是妙触贪;男女之间,男的贪着女人的供奉,希能得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能得她为自己轻轻按摩,使自己感到乐不可支的妙触,女贪男人的供奉也如此,为供奉贪。经说这四贪,过失很大,佛令修不净观以为对治。如缘一个人死去,身上出现青瘀等相,观其极为不净,就能对治显色贪;如缘虫蛆等相貌而观不净,就能对治妙触贪;如缘死尸为鸟兽所食等相而观不净,就能对治形色贪;如缘死尸不动等相貌而观不净,就能对治供奉贪。如不将这四贪,予以有力对治,必然就会造诸罪恶,如社会各个角落,每天都有大小不等桃色纠纷可知,所以说“或因四贪造一切罪”。

  九、“或因四生造一切罪”:四生,就是胎生、卵生、湿生、化生,是从一切有情最初受生以及长育过程形态不同而分。四生不同受生,在前已经讲过,现不重述。如经论说,人、鸟、龙及阿修罗的四类生命,各有四生不同。其他四生差别怎样,现在姑且不谈,特就人有四生不同略为一论。婆沙论说:过去有一商人,入海得一雌鹤,生两个卵,后从两卵,生二童子,皆极端正聪明,到了长大出家,均得阿罗汉果,是为卵生之人。贤愚经说:过去有大国王,顶上忽生一泡,长大生一童子,颜貌端正无比,就是顶生大王,是为湿生之人。涅槃经说:有次佛与四众到人间游化,突见一比丘尼,忽于地中化生,又劫初人皆是化生,是为化生之人。胎生就是现实世间的人群,最初含藏在母胎中,到了十月期满,就从母胎出生,此为人人所知,当然没有哪个,对此发生怀疑。其他三生之人,现在虽不见有,但不能否定过去也没有,因为过去的一切,为我们所不知的很多,不能因为不知,就予抹煞。胎生的人类勾心斗争,卵生的鸡鸭吃大小虫,湿生的鱼虾之类,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化生的地狱有情,更是造作多端,证知四生皆能作恶,所以说“或因四生造一切罪”。

  “如是等”以下,如前所说,不用解释。

  己三 忏悔五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五住造一切罪,或因五盖造一切罪,或因五悭造一切罪,或因五见造一切罪,或因五心造一切罪。如是等烦恼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五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但从四住等造一切罪,并从五住等造一切罪,现在略明如下:

  一、“或因五住造一切罪”:五住,是指五住烦恼,亦名五住地惑。古德说:“本为末依,名之为住;本能生末,目之为地”。又说:“心迷不解,名之为惑”。如是迷惑有五种别,名为五住烦恼,或名五住地惑。胜鬘经说:烦恼有二种,就是住地烦恼与起烦恼。住地烦恼有四:一、见一切处住地,“见指身、边、邪、见、戒的五利使,为迷于真理,障碍正智的烦恼,其力量相当猛利……因它是迷于谛理的,行者一旦体见真理,刹那就能顿断。如是迷于谛理所总断的见惑烦恼。虽有八十八使这么多,但入见道就能一处并断,所以名为见一切处”。二、欲爱住地,是指欲界所断的一切烦恼,亦即除去无明与见,着于外界五欲的烦恼。三、色爱住地,是指除去无明与见,亦舍外界五欲,而仍爱着自己色身的,色界修所断的一切烦恼。四、有爱住地,是指除去无明与见,亦舍离色贪及爱着自己身,为无色界所修断的一切烦恼。五、无明住地,上说四住烦恼,是起烦恼,刹那心刹那相应,现无明住地烦恼,是心不相应的无始无明住地,其体没有明慧,是属痴暗心理。五住烦恼,皆能劳乱行人,任何住地烦恼,发生活动作用,皆能造诸恶业,所以五住亦能造一切罪。

  二、“或因五盖造一切罪”:五盖,谓在诸烦恼中,将有障盖意义的,分类立为五种,显示此五种盖,能障圣道及圣道的加行善根,所以说名为盖。一、贪欲盖,谓修行者,于正身端坐修禅时,内心胡思乱想的生起欲念,盖覆善心令不生长。二、瞋恚盖,瞋恚是善心最大怨贼,由怨心的生起,瞋恚跟着活动,障覆善心令不生长。三、睡眠盖,或说惛沉睡眠盖,当行者在修持时,昏昏然的贪着睡眠,不能清醒的观所修法,因而障覆善心,破坏寂灭之乐。四、掉悔盖,或说掉举恶作盖,当行者在修持时,不是身体坐不安定的身掉举,就是说些无益戏论的口掉举,再不然就是心情放逸,纵意攀缘的心掉举。由于三业掉举,欲入定时,悔前所作,忧恼覆心,所以名盖。五、疑盖,疑是犹豫不决的意思,对于诸法狐疑不信,不论他是怎样修持,因对佛法失去正信,不能从佛法得到利益。长含第十二清净经说:“彼学比丘,方欲上求,求安隐处,未灭五盖,于四念处不能精勤”。一切烦恼本来皆有盖义,因此五种,于无漏五蕴,能为胜障。如贪欲与瞋恚能障戒蕴,惛沉与睡眠能障慧蕴,掉举与恶作能障定蕴,疑于四谛有所疑惑,能障解脱与解脱知见不起。因而,唯立此五为盖。五盖不但能障无漏五蕴及障行者修诸圣道,亦皆能造诸恶,所以说“或因五盖造一切罪”。

  三、“或因五悭造一切罪”:五悭,阿含经说住处悭、家悭、利养悭、法养悭、法悭,没有予以说明。成实论第十离烦恼品,不但说有五悭,且加解说:一、住处悭,是说这地方,为我所独住,别人不得再来住此,以免妨碍我的安宁;二、家悭,是说这家庭,唯我可以独出独入,别人不得出入,以免妨碍我的出入自由,设若有人出入此家,亦当以我为最第一;三、施悭,是说有人发心布施,理当唯独施我一人,馀人不得受用布施,设若有人得此布施,亦当不得超过于我;四、称赞施,是说有人称赞,只可称赞我一人,不得称赞馀人,设若称赞馀人,不得赞令胜过于我;五、法悭,是说对于如来正法,唯独是我一人,得知三藏教义,我虽深知法义,但秘不为人宣说,亦即不让别人,了解佛陀正法,这样无所不悭,无所不吝,要他将自己多馀的财宝,就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亦不肯为,要他将自己所知的如来正法,说一偈而利有情亦不愿为,那他还有什么罪恶事不敢做?所以说“或因五悭造一切罪”。

  四、“或因五见造一切罪”:五见,又名五染污见,或名五利使,即亲迷于理而起的五种烦恼:一、有身见,或名萨迦耶见,就是执着实有的我及我所,且分俱生我我所见,分别我我所见。二、边执见,是对所执的我我所,或说它是永恒的,如人永远是人,猪狗永远做猪做狗,不能由人变为狗,由狗变为人,或妄执生命体的断灭,即这生命结束,一切归于乌有,没有新的生命继续而来。三、邪见,是拨无因果四谛的错误思想,如说没有布施的人,亦没有接受布施的人,名为谤因,或说没有善恶业感苦乐果,名为谤果。诸如此类的拨无一切,是为邪见。四、见取,即本是很狭劣的而妄计为极为殊胜,如不是解脱果,而妄计为解脱果,乃为我佛严斥非果计果的倒见。五、戒禁取,是佛所诃斥的,非因妄计为因,非道妄计为道,如吃青草不是生天的因,因见牛吃草生天,就妄计是生天因。诸如此类的错误执见,在印度宗教界是很多的。如是颠倒五见,为一切罪恶根源,有这五种错误思想存在,就会造作各种罪恶,所以说“或因五见造一切罪”。

  五、“或因五心造一切罪”:五心,是明缘境心的作用,有五位的差别:一、率尔心,如眼识初堕于境,名为率尔堕心,同时意识,从前没有此缘,现在刚刚同起,还未有所分别,亦名率尔。瑜伽论第三说:“意识任运散乱,缘不串习境界,没有欲等生起时,意识同名率尔心”。五识同时必定有一分别意识,俱时而转,与眼相应的意,都名率尔心。二、寻求心,率尔心的时候,既是属于初缘,当还不知是善是恶,为得了知,次第寻求,与欲俱转,希对缘境有所认识,名寻求心。三、决定心,经过寻求后,认识先所缘境是什么,因而乃起决定,印证所了解境,确实是这样的,名决定心。四、染净心,印证决定后,认识境界有所差别,取那正因等相,于怨住于恶心,于亲住于善心,于中住于舍心,生起染净观念,名染净心。五、等流心,于先有了染净意识,引生眼识同性的善染,随顺前念等流而起,名等流心。眼识生是这样,耳等馀识亦然。五心生起次第,于此明白了知。同时应知:初率尔心,多是唯一刹那,其馀四心,多数是相续的,或都是多刹那。于此五心,率尔、寻求、决定三心,唯是无记;染净、等流二心,通于三性。五心生起次第,为什么能造一切罪?因在凡夫有漏位上,大都是在不善心上次第生起,所以说“或因五心造一切罪”。

  “如是”像上所说五住“等烦恼”生起活动,是会造成“无量无边”的罪业,以此烦恼恶因及所造罪业,“恼乱六道一切众生”。过去正在起惑造业时,不知这是极大错误,更不知道会因此要感受苦果,“今日”明白造诸罪业是不对的,自当“发露”所造罪业,于三宝前,“皆悉”至诚恳切“忏悔”,以求所有罪业,皆得消灭。

  己四 忏悔六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六根造一切罪,或因六识造一切罪,或因六想造一切罪,或因六受造一切罪,或因六行造一切罪,或因六爱造一切罪,或因六疑造一切罪。如是等烦恼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惭愧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六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但从五住等五方面造一切罪,并从六根等七方面造一切罪,现略说明如下:

  一、“或因六根造一切罪”:六根,是指眼、耳、鼻、舌、身、意六者,为组织有情生命的六大要素。前五根是属物质,后一根是属精神,此六和合,就成有情自体。有这生命自体,就会发生认识活动,当知认识根源在此六根。前五根是物质性,本身没有认识作用,但依五根生起眼等前五识,就可认识外在的五尘境界;意根是精神的源泉,依意根生意识,不但能知别法处的受、想、行,就是过去、未来,假、实等一切法,亦无不遍知。正因六根能引生六识,对六根的造罪,自应特别重视。经中,有将六根直接说为六贼,有将六根间接说为六媒,更有将六根说为六衰,最易引起人们做不正当的行为。如见到任何自以为是极漂亮的女色,不期然的对之予以追求,从而引发行者去犯不应犯的YIN戒;或是见到任何自以为是最受用的财物,也就不自觉的想将那财物取为己有,于是造成不应犯而犯的盗戒;再如见到任何自以为有补身体的弱小生命,自然而然的就想将之捕杀,于是犯了不应犯的杀戒;或想骗取他人对自己的恭敬供养,没有得到什么境界,就脱口而出的说我现在怎样,于是犯了不应犯的大妄语戒。眼根会这样引发行人犯戒造罪,馀耳鼻舌身根不说可知。是以一个人的造罪作恶,能说不是由六根而来?六根原是生命体上的六道大门,外在的六尘恶贼,常从六根大门偷偷进来,盗取自己所有的功德法财。佛要修学佛法的行人,应特别的严护六根,以免六尘的恶贼进入。不说六根是造诸恶业的罪魁,亦当说它是造罪的一大助缘,所以说“或因六根造一切罪”。

  二、“或因六识造一切罪”:六识,是有情的认识作用,是依增上缘的六根,所缘缘的六境,根境和合而生起的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的认识。识以了别为它的意义,即对所触对的境界,能了识别名识,一般说意根生意识,本没有错,但深一层说,“意根”不但生意识,且能生前五识。所以凡能生认识的心理根源,都称意根,从此所生的一切识,也可总名意识。意为认识作用的泉源,没这源泉的认识,一切认识都不能发生活动,六识的活动,如予道德价值的批判,通善、恶、无记三性,以第六意识为主。如意识是与善心相应的,由意识所引导的前五识,自亦是善;如意识是与恶心相应的,由意识所引导的前五识,当亦是恶,无记的六识,现姑且不谈。六识的活动虽通善恶,但在凡夫位,通善的时少,通恶的时多。如杂含第十、二六七经说:“长夜心为贪欲所染,瞋恚、愚痴所染”。吾人的心识,特别是意识,既常为三毒之所染污,所行所为自是偏于罪恶,正因六识亦常造恶,所以说“或因六识造一切罪”。

  三、“或因六想造一切罪”:六想,就是六想身,眼触生想,耳触生想,鼻触生想,舌触生想,身触生想,意触生想。想是五遍行心所中的一种,阿含经说六触所生的六想,是有情的认识作用,当正认识对象时,由于以前所得的经验,或过去曾有所了知,现在在分类上予以确认,说明这是什么,那是什么的安立种种名言,是想的意义。在触缘想时,如把想看成是我,并执我为实有,就要想为我服务,且要服务得周到,如服务不周到,就大发雷霆,甚至做出不如理事,所以说“或因六想造一切罪”。

  四、“或因六受造一切罪”:六受,阿含经说六触所生受,即眼触生受、耳触生受、鼻触生受、舌触生受、身触生受、意触生受。此受亦是五遍行心所中的一种,为有情的情绪作用。六触所生受,由所依六根分为六受,由受的性质不同,则又分为苦受、乐受、舍受的三受。如对所触到的境界,认为非常合于自己的心意,于是就有非常愉快的情绪出现,反过来,就有极度悲哀的情绪产生,如对所触到的境界,无所谓合或不合自己的心意,就有无所谓快乐或悲哀的情绪表达。由于情绪的反应不一,不免会造成诸多罪业,所以说“或因六受造一切罪”。

  五、“或因六行造一切罪”:六行,又名六思,阿含经中每以思代表行蕴的行。六思,杂含第三、五二经说:“云何行受阴?谓六思身。何等为六?谓眼触生思,耳触生思,鼻触生思,舌触生思,身触生思,意触生思”。这是依所依根而说的六思。还有依所缘境,说为色思、声思、香思、味思、触思、法思。思亦是五遍行心所中的一种,为有情的意志作用,亦即为行善造恶根本的作用思。品类足论卷一说:“思云何?谓心造作性,即是意业,此有三种:谓善思、不善思、无记思”。作为意志作用的思,为善思时少,为不善思时多,依不善思采取行动,虽会驱役自心,或令造善业,或令造不善业,但毕竟以造不善业为多,所以说“或因六行造一切罪”。

  六、“或因六爱造一切罪”:六爱,阿毗达摩发智论说:“一、眼触生爱,谓眼能触对世间所有赤黄青白等种种之色,贪爱不舍,是名眼触生爱。二、耳触生爱,谓耳能触对世间所有丝竹歌咏等种种之声,贪爱不舍,是名耳触生爱。三、鼻触生爱,谓鼻能触对世间所有旃檀沉水等种种之香,贪爱不舍,是名鼻触生爱。四、舌触生爱,谓舌能触对世间所有珍馐美馔等种种之味,贪爱不舍,是名舌触生爱。五、身触生爱,谓身能触对男女身分柔软细滑及世间所有种种上妙衣服等,贪着不舍,是名身触生爱。六、意触生爱,谓意能触对一切世间所有色声香味触等种种之法,贪着不舍,是名意触生爱”,由六触生六爱,对所触对一切,自是贪着不舍,这也贪着,那也贪着,当就造成诸恶,所以说“或由六爱造一切罪”。

  七、“或因六疑造一切罪”:六疑是哪六种,经论未见说到。有说六根对六境时,对于善恶二法,不能予以肯定,未知是善是恶,所以就有六疑。不过在阿含中,说三结,或说五下分结,或说十结等时,因皆说到疑,就是讲五盖或七随眠时,同样亦说到疑。佛因将疑说为烦恼,诸部派论典中,亦说疑为不善惑,从经论皆说疑为不善烦恼,可知疑是不好的名词。俗说“疑心生暗鬼”。只要心中有疑,对善恶因果,固疑惑不信,甚至有说因果是骗骗无智的人,根本没有善恶因果可得,像这样的怀疑因果,甚至予以否定,什么罪恶不敢做?疑在心中,对四圣谛的真理,当亦犹豫不决,难得邀这种人生信心。如远远的看到枯树或其他坚硬之物屹立在那里,立刻就会生起怀疑,不知那究竟是人还是杌或鬼,于是不敢向前进。由于如此,疑念在心的人,善事不愿做,认为做了没用,恶事做不停,认为做了没有关系,所以说“或因六疑造一切罪”。

  “如是”像上所说众多“烦恼”,造成“无量无边”的罪业,以此烦恼恶因及所造业,“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使众生不能安宁的生存世间,又不知使众生吃了多少苦头。过去不知不再说它,“今日”确实知道错了,“惭愧发露”自己所造一切罪业,“皆悉”在三宝前,至诚恳切“忏悔”,使诸罪业消灭,得到身心清净。

  己五 忏悔七八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七漏造一切罪,或因七使造一切罪;或因八倒造一切罪,或因八垢造一切罪,或因八苦造一切罪。如是等烦恼无量无边,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今日发露皆悉忏悔。

  此明忏悔七数、八数所造众罪。“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不但从六根等方面造罪,并从七漏或八倒等造一切罪,现略说明如下:

  一、“或因七漏造一切罪”:七漏之说,经论未见,现代大德,有说出于华严合论:一、见漏,有说是漏自体,有说是眼见色,不论哪种说法,都约众生见到外在的境界,或因思想错误,或由妄加分别,这是美好的,那是丑陋的,于是生起憎爱,本于或憎或爱,造成种种罪恶。二、诸根漏,诸根统指六根,由于与见相应,不善分别见闻觉知所有的境界,于是造下不可饶恕的众罪。三、忘漏,就是对过去所曾做过的若好若坏的事情,好的完全忘记不复记忆,不能使善事多所增益,现在遇到不良环境现前,为恶劣环境诱惑无力抗拒,于是就随恶境所转,造下不计其数的罪恶。四、恶漏,是说由于各个不同烦恼所引,自然随之造成种种罪恶。五、亲近漏,是说经常与诸不三不四的酒肉朋友来往亲近,为诸恶友误导熏染,久之随诸恶友,造成各种罪恶,不能自拔,这在现实社会可说很多。六、爱漏,是说爱着自己所爱好的事物,如得到便爱着不舍,得不到便大发雷霆,随之造诸众罪。七、念漏,此念不是正念而是妄念,妄念不息奔驰于错乱境界,因之造成种种罪恶,所以说“或因七漏造一切罪”。

  二、“或因七使造一切罪”:七使,就是七随眠,从贪、瞋、痴、慢、疑、不正见六根本烦恼中,将贪分为欲贪与有贪二种,乃别立为七随眠,或名七使。一、欲贪,是将欲界爱,立为欲贪随眠,为这欲贪驱使,要你向东就向东,不容你不向东;要你向西就向西,不容你不向西,决不容你有丝毫自主,所以称为欲贪。二、恚使,是说当一个生命生起瞋恚时,欲对某个生命给予伤害,决不犹豫的去实行,试看很多发脾气的人,突然间会挥起利刃,将所杀的人杀死,在现代报纸上,时常看到这类报导可知。瞋恚虽亦欲对非情有所损害,但毕竟是少数,且恚使总是先对有情给予强有力的损害,然后方损害到外在的非情。三、爱使,亦即有贪,为色无色界所有的爱。三界所有的贪爱,是对有情与苦相合并非是乐,而所以分为欲贪与有贪,因欲界贪是向外门转,上二界贪是向内门转故。欲界的贪爱只是染着欲界所有的境界,上二界的贪爱,则是染着上二界的境界。四、慢使,就是一般说的贡高我慢,世人总以为自己是最了不起的,无人可与自己相比,因而傲傲然的总是将眼长在头角上。五、无明使,是对三界所有善不善法,没有正确认识,善的看成不善,不善看成善的,这实是造诸罪恶的根源。六、见使,这虽含有身、边、邪、见、戒的五见,但此专指有身见、边执见、邪见,而以邪见过失最重,因人有了错误的思想存在,就会什么都不信,否定善恶罪福,甚至三宝亦在否定中,成为无恶不作的断灭论者。七、疑使,是前曾经说到的犹豫不决,不论对什么,都不加肯定,总是徘徊歧路,不知走上人生正轨好,还是随便的做个恶人。如上所说七使,一一皆有力量,驱使我人这样那样,且驱向恶的方面多,是以世间到处是恶人,所以说“或因七使造一切罪”。

  三、“或因八倒造一切罪”:八倒,就外道说,是指我见、众生、寿命、士夫、常、断、有、无的八倒;就凡夫二乘说,是指凡夫所有的无常计常,苦计为乐,无我计我,不净计净的四倒,二乘所有的常计无常,乐计为苦,我计无我,净计不净的四倒,合此两种四倒,名为八倒。智论第三十一说:“世间有四颠倒:于不净中有净颠倒,于苦中有乐颠倒,于无常中有常颠倒,于无我中有我颠倒”。这是有为的四倒,即凡夫对生死有为法,所起的四种妄见。南本涅槃经哀叹品说:“为诸烦恼无明所覆,上颠倒心:我计无我,常计无常,净计不净,乐计为苦”,这是无为的四倒,即二乘对涅槃无为法,所起的四种妄见。南本涅槃经四倒品又说:于苦作非苦想,于非苦作苦想,是为第一颠倒;于无常作常想,于常作无常想,是为第二颠倒;于无我作我想,于我作无我想,是为第三颠倒;于不净作净想,于净作不净想,是为第四颠倒。看来是说四倒,实际是八颠倒。凡夫生起常等的倒见,佛特说无常等对治;二乘封滞于无常等的倒见,佛特再说常等对治,最后悉破常无常等倒见,显示究竟的真实理体。能断有为四倒的是二乘,为无为的八倒悉断的是菩萨。八倒既皆是颠倒,以是为非以非为是,所行所为皆不如法,当就造成各式各样罪恶,所以说“或因八倒造一切罪”。

  四、“或因八垢造一切罪”:八垢,亦名八妄想。究竟是指哪八种垢,经论很少有说。古德说念烦恼、不念烦恼、念不念烦恼、我烦恼、我所烦恼、自性烦恼、差别烦恼、摄受烦恼,名为八垢。垢以秽染为义,烦恼自性就是污染的,所以名垢。现代大德将这八垢,说为八福田的反面:不信敬三宝为三垢,不孝父母为第四垢,不敬师长为第五垢,不济贫穷为第六垢,不看病人为第七垢,不怜畜生苦为第八垢,三宝为敬田,父母师长为恩田,后三为悲田,合为八福田。在此八福田中,人应多多种福,自己福德就会不断增长,可是愚痴无智众生,不但不知在福田中种福,反对三宝加以毁谤,说恭敬三宝根本没有福德,恭敬有什么用?至对父母师长,不但不会知恩报恩,反对父母忤逆不孝,对师长轻慢不敬,现在有些青年不正是这样吗?对于自己有恩的尚且如此,对素不相关的贫穷之人,当然不会加以救济,对有病在身的人,更不愿意看护,甚或怕会受到传染。对异类畜生的痛苦,不特不加怜愍,还要杀而食之,所以说“或因八垢造一切罪”。

  五、“或因八苦造一切罪”:八苦,就是通常说的生老等八苦:一、生苦,生是生命的出现,除感受相当痛苦,本不会造罪的,但遇到难产时,新生命固非常危险,怀胎的母亲亦受到生命的威胁,甚至因难产而结束生命的,世间一般无知的人,为此求神祷鬼,愿子母皆获安宁,如得神鬼的呵护,顺利的得到诞生,就杀害其他的生命,广聚亲友饮酒食肉以为庆贺,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二、老苦,一个人到了年老,生理机构就退化,世人不知这是必然的现象,为了滋补退化的生命,不惜杀害其他的生命,以为自己进补,使身体强壮,活得久一点,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三、病苦,出现在这世间生命,只要四大有所不调,病患就会跟着而来,为求疾病快得痊愈,于是听从医生劝告,要用什么生命做药引,于是杀害种种众生,甚至以所杀害的生命,解奏神明,请乞福佑,使病苦早日脱除,愿生命得以延长,这不是造罪是什么?四、死苦,任何一个生命,最后总要结束,没有永生不死,到了临命终时,理当多为行善,可是世人无知,明明快要死了,还要杀害生灵,以期挽救生命,或已咽下一口气,亦要杀害众生祭祀,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五、爱别离苦,人与人的关系,假使极为亲密,相聚一处,没有什么,到要离别时,除感受痛苦,为对亲爱的人,举行离别饯行,菜肴做得越丰富越好,可是不知因此杀害了多少生命,这不是造罪是什么?六、怨憎会苦,人与人的关系,不可能都是亲切的,彼此间有着怨仇憎恨,自也难以避免的,但怨家见面,不但不能消除误解,反更增加恶感,甚至会将怨仇的生命解决,这不是造罪是什么?七、求不得苦,为人当然免不了所求,求而有得自是很好,设若不能如己所求,就对社会有所抱怨,乃至做出破门行窃的事,这不是造罪是什么?八、五阴炽盛苦,五阴和合的生命体,如有什么不适意,内心立刻感到不满,如说像我这样好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不适意,甚至受到这样难忍的痛苦?于是种种罪恶就会由此造成,所以说“或因八苦造一切罪”。

  有“如是等”种种“烦恼”,造成“无量无边”的罪业,以此烦恼恶因及所造业,“恼乱六道一切众生”,使众生不能安然无畏的生存,过去已经过去不说,“今日”明白知道,这样做人确是不对,现我要将所造的一切罪恶,无有遗馀的“发露”出来,“皆悉”至诚恳切的求哀“忏悔”,务使所造罪业皆悉消灭!

  己六 忏悔馀数造罪

  又复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或因九恼造一切罪,或因九结造一切罪,或因九缘造一切罪;或因十烦恼造一切罪,或因十缠造一切罪。

  除前说各烦恼造一切罪,还有其馀九数、十数,乃至九十八使,百八烦恼造一切罪,现在先说九及十数的烦恼造诸罪恶。“又复”在会“某等,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还有馀数烦恼造罪,现略分说如下:

  一、“或因九恼造一切罪”:九恼,在诸经论及佛学大辞典,没有发现九恼这名称,一般本维摩经三世各有三恼,合说成为九恼,如过去有人恼我自身,我心对他自然生起恼恨,意显我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恼我自身?或过去有人恼我有关的亲人,我心自亦对他生起恼恨,意显我的亲人与你从无瓜葛,甚至彼此见都没有见过,你为什么要恼我亲人?如过去有人赞美我的怨家仇敌,我心当亦对他生起恼恨,意显你明知他是我怨家,你要赞他是你的事,我没有干预你的权力,但为什么要在我的面前对他赞美?如此我怎能不恼恨你?过去有此三恼,现在、未来同样各有三恼。对人既这样的生起恼恨,当就不会放过他,要对他采取不友善的行动,于是造成种种罪恶,所以说“或因九恼造一切罪”。

  二、“或因九结造一切罪”:九结,是说结缚众生不得出离三界生死的烦恼有九种:一、爱结,二、恚结,三、慢结,四、无明结,五、见结,六、取结,七、疑结,八、嫉结,九、悭结。即于六随眠外,再加取、嫉、悭三,合为九结。六随眠是根本烦恼,它的系缚义强,特立名结。五见中,唯立身、边、邪为见结;四取中,唯立见、戒二取为取结;十缠中,唯将嫉、悭二者立名为结。因嫉是下贱因,悭是贫穷因。如是九种说名为结,因皆有股力量,牢牢的将众生系缚住,要将结解开,是很不容易,所以说名为结。其中任何一结,发生活动作用,都会造成各种罪业,所以说“或因九结造一切罪”。

  三、“或因九缘造一切罪”:九缘,古德有说是“眼识九缘生”的九缘,是不怎么恰当的,因这九缘只可生起眼识,造罪是不够格的;现代大德说瑜伽论,确曾讲到九缘,但亦不是造罪的缘,在法数中,查不出这九缘,也就交代过去,我以为此九缘,是指九上缘惑,而缘上界上地的九种烦恼。如见苦所断的邪见、见取见、戒禁取见、疑及无明,再加见集所断的邪见、见取见、疑及无明。如是九上缘惑,于十一遍行中,除去身、边二见,馀九遍行。俱舍论第十九分别随眠品说:“于十一中除身、边见,所馀九种亦能上缘。上言正明上界上地,兼显无有缘下随眠。此九虽能通缘自上,然理无有自上顿缘。于缘上中且约界说,或唯缘一、或二合缘,故本论(品类足论第五)言:‘有诸随眠,是欲界系缘色界系;有诸随眠,是色界系缘无色界系;有诸随眠,是欲界系缘色无色界系;有诸随眠,是色系缘无色界系’”。九缘既是九上缘惑,当归类在烦恼中,烦恼没有不造罪的,不管它是缘自地或上地,所以说“或因九缘造一切罪”。

  四、“或因十烦恼造一切罪”:十烦恼,古德说是唯识学上的十小随烦恼,今德说是五钝使、五利使的十惑。五钝使、五利使的十惑,前已多次讲到,现依十小随惑分别如下。唯识学将随烦恼分为大随、中随、小随三类。都随根本烦恼而起的烦恼活动,名随烦恼。小随烦恼是:忿、恨、恼、嫉、悭、谄、诳、害、憍、覆。覆是隐覆、盖覆的意思,即人做了不道德的行为,自知不是好事,不能被人知道,于是把它隐覆起来,决不向人透露,以期瞒骗过去,免得声誉受到影响,不特如此,且还大模大样的装成像个正人君子,这完全是伪君子的伪善心理。殊不知将恶事覆藏,更增一种覆藏罪,对自己是不利的,佛法认为最好公开。于中再举忿一谈:忿是忿怒,唯识说依瞋的一分假立,没有独立自体。当人忿怒到极点,不顾一切的拿起武器痛击他人,甚至演出惨烈的斗争。其他各个小随烦恼,参阅唯识论典可知,不再一一解说。十小随虽各自活动,但皆可造罪,所以说“或因十烦恼造一切罪”。

  五、“或因十缠造一切罪”:缠是缠缚的意思。入阿毗达磨论卷上说:“缠缚身心相续,故名为缠”。大乘阿毗达磨杂集论第七说:“数数增盛缠绕于心,故名缠”。烦恼皆有缠义,经论就胜立名为缠。有说六缠,有说八缠,现说十缠,是从贪等随眠等流缠缚心最重者说。俱舍论第二十七所说十缠:一、无惭,二、无愧,三、嫉,四、悭,五、悔,六、睡眠,七、掉举,八、惛沉,九、忿,十、覆。论典都有解说,现不详谈。任何缠缠缚心时,都会造成罪业,所以说“或因十缠造一切罪”。

  或因十一遍使造一切罪;或因十二入造一切罪;或因十六知见造一切罪;或因十八界造一切罪;或因二十五我造一切罪;或因六十二见造一切罪;或因见谛、思惟,九十八使,百八烦恼,昼夜炽然,开诸漏门造一切罪。恼乱贤圣及以四生,遍满三界,弥亘六道,无处可避。今日致祷向十方佛、尊法、圣众,惭愧发露,皆悉忏悔。

  忏悔馀数造罪,前仅说了九、十二数,以下再说十一遍使,乃至百八烦恼造诸罪恶。

  一、“或因十一遍使造一切罪”:十一遍使,又名十一遍因,或名十一遍行随眠,就是见苦所断的五见,见集所断的邪见、见取,合为七见,再加苦集各一的疑及无明,如是七见、二疑、二无明,合为十一遍使。见苦所断的五见,是指身、边、邪、见、戒五者。此说十一遍使,唯约欲界说,三界各有十一,应说三十三遍行。此所以名遍使:一、以五部为所缘境界,二、遍五部随眠随增,三、为因遍生五部染法。十一遍使,实际就是前说的九上缘惑,再加身、边二见。古今大德将此十一遍使,皆说为不信、懈怠、无惭、无愧、多瞋、多贪、多痴、惛沉、放逸、悭吝、毒害。这是十一善心所的反面,是否是十一遍使,还得研究。不管哪种说法,都是属于烦恼,烦恼必会造诸罪业,所以说“或因十一遍使造一切罪”。

  二、“或因十二入造一切罪”:十二入,是内六根与外六尘。入以互相涉入为义。内六入的见、闻、觉、知是属能入,外六入为见、闻、觉、知所着处属所入。中间引生眼识等六识,对所爱的生起贪着,对所恶的生起瞋恨,造成各种不同罪业,所以说“或因十二入造一切罪”。

  三、“或因十六知见造一切罪”:十六知见,亦称十六神我,为外道所妄执的十六种我见:一、我,二、众生,三、寿者,四、命者,五、生者,六、养育,七、众数,八、人,九、作者,十、使作者,十一、起者,十二、使起者,十三、受者,十四、使受者,十五、知者,十六、见者。智论第三十五解释说:“于五众中,我、我所心起,故名为我;五众和合中生,故名为众生;命根成就,故名为寿者、命者;能起众事,如父生子,名为生者;乳哺、衣食因缘得长,是名养育;五众、十二入、十八界等诸法因缘,是众法有数,故名众数;行人法,故名为人;手足能有所作,名为作者;力能役他,故名使作者;能造后世罪福业,故名能起者;令他起后世罪福业,故名使起者;后身受罪福果报,故名受者;令他受苦乐,是名使受者;目睹色,名为见者;五识知,名为知者”。如是十六法,外道皆说为神,像这所执着的神,十方三世诸佛及诸贤圣,用任何方法寻求总不可得,只是外人忆想分别,强为安立的假名。印度外道不知这是假说,妄执以为实有,所以不论触到什么名字,都坚固的执着,稍有不如所执着的本义,就造各种难以宣说的罪恶,所以说“或因十六知见造一切罪”。

  四、“或因十八界造一切罪”:十八界,又名十八持,为三科法门的一种。谓于整个生命体中,能依的识,所依的根,所缘的境,各各有六,合为十八类的种族。杂含第十六说:“云何种种界?谓十八界:眼界、色界、眼识界,乃至意界、法界、意识界,是名种种界”。俱舍论第一说:“何缘得立十八界?颂曰:成第六依故,十八界应知。论曰:如五识界,别有眼等五界为依,第六意识无别所依,为成此依故说意界。如是所依、能依、境界,应知各六成十八界”。在所依根,所缘境,根境和合而有认识的六识。分别所缘的诸境,满自己心意的就欲贪来为己所有,不满心意的想尽方法与之远离,因而造成诸罪,所以说“或因十八界造一切罪”。

  五、“或因二十五我造一切罪”:二十五我,古德以数论二十五谛解说。数论的二十五谛,以二元论的思想,说明宇宙万有开展状况顺序的根本原理。二元论:以物质为体的自性,以精神为体的神我,二者合作生大,大生我慢,我慢生五唯、五知根、五作根、心根;又由五唯生五大。以精神为本体的神我,只是永远的受用者,不是造作一切的作者,真能直接造作大等二十三谛诸法的,是以物体的自性。神我虽有智的作用,但无活动作用;自性虽有活动作用,然不能生为其活动之源的动机。为使自性有活动的是神我;为使活动之机实现的是自性。两者合作,数论喻神我为不能走动的跛者,而将自性喻为不能见的盲者,必须两者合作,方能完成所要完成的一切。二十五谛,虽明万有开展的程序,但数论却是妄执离蕴有我主要思想的有力学派,在当时印度奉行此学派的人很多。所执神我,虽无活动作用,但确足智多谋。如需什么享受时,立即促使自性为其变现,让它有极为美好的享受;如需怎样的万有诸法,同样会使自性为其变现。能变现的自性是被动的,主动的是神我,神我要自性怎样变,自性很听话的就怎样变,决不会违抗神我的指使,因而神我能造诸恶,所以说“或因二十五我造一切罪”。

  六、“或因六十二见造一切罪”:六十二见,是对外道所执妄见的总合。长含第十四梵动经说:“诸有沙门、婆罗门,于本劫、本见、未劫、未见,种种无数随意而说,尽入六十二见中;本劫、本见、未劫、未见,种种无数随意所说,尽不能出过六十二见焉”。六十二见有多说法,现举两种来说:一、断常二见为本的六十二见,属有身见摄,于身心五阴,每阴执有四句:如说阴大我小,我在阴中,我大阴小,阴在我中;即色阴是我,离色阴是我,是为四句。色阴有此四句,受、想、行、识四阴,各有此四句,五四成二十句。过去有此二十句,现在有此二十句,未来亦有此二十句,三世综合成六十句,再加根本的断常二见,是为六十二见。二、以有无二见为根本的六十二见,属边、邪所摄,同于身心五阴,各执四句:如说如去;不如去;亦如亦不如去;非如非不如去,是为四句。色阴有此四句,受、想、行、识四阴,亦各有此四句,五四成二十句。过去有此二十句,现在亦有二十句,未来同样有此二十句,三世综合成六十句,再加根本的有无二见,是为六十二见。一般宗教学者,对自己见解,或者是思想,真如解深密经胜义谛相品说:“如其所见,如其所闻,坚固执着,随起言说,唯此谛实,馀皆虚妄”。彼此皆认自己思想是对的,谁也不承认自己思想错误,正因思想上的意趣不一,在语言上互相诤论起来,更是唇枪舌剑的互相攻伐,好像口出矛的互相钻刺,谁也不护谁,结果只有不欢而散,仍各执着自己的思想而去。如是思想斗争,不免会造诸恶,所以说“或因六十二见造一切罪”。

  七、“或因见谛思惟九十八使、百八烦恼,昼夜炽然,开诸漏门造一切罪”:九十八使,是从见谛的八十八使及思惟的十使合成的数目。见谛所摄有欲界三十二使,就是欲界见苦所断的贪、瞋、痴、慢、疑、身见、边见、邪见、见取、戒禁取的十使,见集、见灭所应断的各有七使,于上所说十使中,除去身见、边见、戒取的三使,见道所应断的有八使,于十使中,除去身见与边见;色界有二十八使,见苦所应断的有九使,于十使中除瞋使,因色界没有瞋使,见集、见灭所应断的有六使,于十使中,除瞋、身见、边见、见取的四使;无色界有二十八使,如色界说。如是为三界见谛所应断的共有八十八使。思惟所摄的有欲界贪、瞋、痴、慢的四使,色界、无色界,各有贪、痴、慢的三使。如是思惟所应断的共有十使。这样,综合见谛与思惟,成九十九使。使是驱使的意思,即九十九使,各有一股力量,驱使行人不断在三界流转,无法得以超出三界。百八烦恼,于九十八使外,再加无惭、无愧、嫉、悭、悔、睡眠、掉举、惛沉、忿、覆的十缠。是诸烦恼,在吾人身心中,无时无刻不如大火那样燃烧着,不说吾人怎样行善,就是偶而有些微善,亦为昼夜炽燃的烦恼火烧成灰烬。是以烦恼,确是造诸罪恶魁首,对于烦恼活动,不可不时刻的,予以密切注意,断除,免造诸恶。

  “开诸漏门造一切罪”:诸漏门,近说,是指九恼到百八烦恼,通说,从明烦恼造罪乃至最后。漏指烦恼,诸漏门,包括八万四千烦恼乃至无量烦恼。烦恼门本关闭得紧紧的,但众生自动的将之打开,于是不尽烦恼滚滚涌出,在在处处,时时刻刻,广造诸有漏业,使自己在三有中通行无阻,若将烦恼门关闭起来,不但阻塞三途之路无法走入,就是三界之门也不得入,就真出离三界。当人烦恼冲动时,不说会恼乱众生,就是贤圣亦被恼乱,所以说“恼乱贤圣及以四生”。贤圣在佛法中,小乘说有七贤四圣,大乘说有三贤十圣,一切贤圣皆应予以恭敬尊重,更应知道自己是个苦恼凡夫,生大惭愧都来不及,反而加以恼乱,这不是无惭无愧的人是什么?圣贤都敢恼乱,四生更不用说,所以“遍满三界,弥亘六道”,没有一处不是众生造恶的地方,想不造恶“无处可避”。“无处可避”,约造罪说固无不可,更重要的,是说众生造了罪恶,必然在三界中,常作漏门出入之客,要想找个地方,不做漏门之客,没有可避之处。因造了有漏业,必感有漏果,依这有漏果,复造有漏因,如是因果相资,当然“遍满三界,弥亘六道”,一个生命接着一个生命的连续不断,哪有些许之处,可以让你躲避,不受有漏因果之所支配?

  然则众生是不是永作有漏门中往来之客?不!吾人从“今日”起,应当痛改前非,“至”诚真挚的致词恳“祷”,敬“向十方”诸“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生起极大的“惭愧,发露”自己的罪业,毫不隐瞒的“皆悉忏悔”。古德说:“惭愧是出火宅之心,发露是出漏门之口,具此心口,则诸漏塞,火宅出也”。佛法所说忏悔法门,实极重要,不论有罪无罪,身为佛子我人,皆当至诚忏悔。有罪,真能忏悔,就可消除,无罪,恳切至祷,不但福报增长,智慧功德亦成,是以忏悔为使身心清净,最极殊胜法门。

  戊二 发愿总忏

  己一 承忏三数德生

  愿某等承是忏悔三毒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三慧明,三达朗,三苦灭,三愿满。

  前明忏悔所造诸罪,此明忏悔所得功德。佛法教人忏悔,不唯使所造罪忏除清净,并使忏悔法力,诸佛慈悲之力,众圣功德之力,令诸福德出生。不过真心忏悔,还得发殊胜愿,不发殊胜大愿,好像净琉璃瓶,不能贮狮子乳。现将发愿忏悔所生功德,略明如下:

  一、“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不论什么罪都得罪灭福生。如忏悔“三毒”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皆能做到转三毒而“三慧明”。三慧,就是闻、思、修的三有漏慧。慧以简择为义,是即简择诸法事理的精神有三:闻慧是从听闻圣教而得,即从来所不知道的某个事理,现从闻法生起了解,是为闻所成慧;闻后对所闻法,不是就这样过去,进而对之加以审慎思惟,想想是不是这样的,因而从思得以了解,原来确实是如此的,名为思所成慧;思后对所思法,再进一步如实实践,看看经不经得起实践的检验,从实践中证明是这样的,从修得到一种智慧,是为修所成慧。佛法行者虽以求得实证的无漏慧为目标,但必须先从闻、思、修三慧下手,不经闻、思、修三慧阶段,无法得到无漏慧,所以先要得三慧明。

  二、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转三漏而为“三达朗”。三达朗,就是三明,或名三证法。修学佛法行者,到无学果位除尽愚暗,就于三事得到通达无碍的智明。杂阿含经第三十一说:“有三种无学三明。何等为三?谓无学宿命智证明,无学死生智证明,无学漏尽智证明”。此三,或略说宿命明,天眼明,漏尽明。宿命明,以无学位所摄宿命通为体,对宿命的种种事,从一生到百千万亿生,不但知道自己及诸众生,名是什么,姓是什么,是苦是乐,受用什么饮食,寿命是长是短,从什么地方死,生到什么地方去,从其他地方死,来生到这地方,一一无所不知,名宿命智证明。天眼明,以无学位所摄天眼通为体,对众生的生时死时,善色恶色,上色下色,或由成就身口意三业恶行的因缘,命终生恶趣中,或由成就身口意三业善行的因缘,命终生善趣中,一一无不了知,名死生智证明。漏尽明,对学无学身中的愚暗,是不是已经断尽,完全了知,如如实证四谛理而解脱漏心,我身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固皆了知,就是有学身中,或有愚暗未除,或暂伏灭愚暗,后又为之蒙蔽,亦皆了知,名漏尽智证明。

  三、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令“三苦灭”而得三乐。三苦,是指苦谛的苦有三:一、苦苦,谓于有漏行蕴中,诸有不可意的苦受,其体本是苦的,现又直接逼迫身心令受其苦,名为苦苦。二、坏苦,谓诸可意的乐受,在感受时固然是乐,但到坏灭时,身心受到逼恼,同样感受其苦,名为坏苦。三、行苦,谓诸可意不可意所馀舍法,众缘所成,有生灭迁流的现象,圣者同样会生起身心被逼的感受,名为行苦。一切诸有漏行,无不无常演化,无不生灭迁流,都属行苦所摄,现在所以特说不可意法为苦苦,可意法为坏苦,且是不同的,所以分别说为三苦。忏悔以后,灭此三苦,得彼三乐。古德没有说到三乐是什么,现在大德说是神通游戏乐、无生寂灭乐、涅槃真常乐,但这不是特有的法数,是将不同所说乐,集合说为三乐。三藏法数,说有两种三乐:一、依天台四教仪集注,说佛乐为上乐,菩萨乐为中乐,诸天乐为下乐;一、依大宝积经,说天乐、禅乐、涅槃乐三乐。生天的天人受殊胜的妙乐、名天乐;修禅行者入于禅定,一心清净,万虑俱寂,得禅乐趣,名禅乐;依法修持的行者,断除所应断的烦恼,出离生死的大苦,证得涅槃的妙乐,名涅槃乐。如经说:“生灭灭已,寂灭为乐”。灭三苦,得三乐,以此为善。

  造罪文中,曾说“或缘三倒造一切罪”,忏悔生功德文中,没有说得何功德。古德对此亦未提及,今德说“转三倒为胜三修”。胜三修是什么,亦未指出。经查佛学大辞典,引涅槃经卷二,说胜第二种三修:第三修是无常修、非乐修、无我修,为声闻所修;胜三修是常修、乐修、我修,为菩萨所修。菩萨深知法身之体是常住不灭者,修此以破声闻无常的妄执,菩萨洞悉诸法中自有涅槃寂静之乐,修此以破声闻苦的妄执;菩萨了知无我法中自有真我的自在,修此以破声闻无我的妄执。现在承是忏悔的法力,就能转三倒而为殊胜的三修。

  四、愿某等承是忏悔的法力,得以转三有而“三愿满”。三愿:一、愿诸众生皆得证知诸法的真理;二、愿以无厌倦心为众生不断的说法;三、愿舍自己的身命护持如来的正法,此三大愿与胜鬘所发的三大愿,除第一大愿有所不同,第二,第三大愿完全一样。胜鬘经说:“我得正法智已,以无厌心为众生说,是名第二大愿;我于摄受正法,舍身命财护持正法,是名第三大愿”。第一大愿:“于一切生得一切智”,就自利说:“愿一切众生得证知法”,重利他说。实际二者可以会通。

  己二 承忏四数福生

  愿承是忏悔四识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广四等心,立四信业,灭四恶趣,得四无畏。

  前说忏悔三法造罪,得所生三法功德;现说忏悔四法造罪,得所生四法功德。

  一、“愿承是忏悔四识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皆能做到转四识而“广四等心”。四等心,就是四无量心:一、慈无量心,以慈给与众生的快乐,不是给与哪个众生,或是某类众生,而是给无量无数无有穷尽的众生之乐;二、悲无量心,以悲拔除众生的痛苦,不是拔除哪个众生,或是某数众生,而是拔除无量无数无有穷尽的众生之苦;三、喜无量心,喜对众生得到什么快乐事,为之庆悦欢喜,决不稍有嫉妒之意,这同样不是对一个众生如此,而是对所有众生皆然;四、舍无量心,舍是舍除怨亲等的观念,对任何人及任何众生,都一视同仁的看待,没有亲怨的分别,不可对有关亲人的离苦得乐,生起无限庆悦的心念,对冤家仇敌又是一种意识形态,是为舍无量心。对此四心,定要广大,不能局限,广则自然无量,无量自必平等,等就没有偏向,名四无量心,或四等心。说四等心为四无量心是对的,有说四等心是维摩经中说的直心、行心、深心、菩提心,与此四等心,不怎么符合。

  二、愿承是忏悔的法力,亦能做到生生世世“立四信业”。四信业,就是四证净,亦名四不坏。证得四圣谛理的圣者,对三宝及戒,皆得到证净,再也不会对此四者失去信心。杂阿含经第三十说:“入流者,成就四法:谓于佛不坏净,于法不坏净,于僧不坏净,圣戒成就”。“若四大地水火风,虽有变易增损,但此四不坏净,未曾增损变异”。入流,是指初须陀洹果,唯有到达初果,对三宝及戒的信心,才能得到不坏,不论什么人毁谤三宝,说戒不是道德行为,圣者总是深信不疑,决不动摇自己对三宝及戒的信心。佛证净,是缘佛身中诸无学法所生的无漏信心;法证净,是缘独觉身中学无学法,菩萨身中诸学法及四谛法所生的无漏信心;僧证净,是缘声闻身中学无学法的无漏信心;圣戒证净,是得无漏慧与此俱转的无漏戒。于中略分别的:法与戒的证净,在见道位现观四谛时已得;佛与僧的证净,唯现观道谛时已得。三宝以信为体,圣戒以戒为体。证净虽有四种,论体唯信戒二。佛法行者,在凡夫位,虽已归敬三宝,受于律仪,但未得到证净,必要到达见道,方能成就四不坏信,信心坚定再也不会失去。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灭四恶趣”。四恶趣,是于地狱、饿鬼、畜生三恶趣外,再加阿修罗趣。趣是所经的意思,是诸有情应往之所,应生之所,结生之处,名之为趣。所以会向四恶趣前往,完全由众生所造的恶业之因驱使,或由恶品恶业通入三种苦处或四种苦处。为人堕入三恶趣,是对财物的染着不舍,或由三不善根。阿修罗,在为人时,虽尚乐于施舍,但好胜及骄傲的心理很重,所以死后堕入阿修罗。三恶趣的次第,经论说有不同,大体而言:小乘以地狱、饿鬼、畜生为次第,认为饿鬼胜于畜生;大乘以地狱、畜生、饿鬼为次第,认为畜生胜于饿鬼。饿鬼带火而行,所受痛苦极重,恒患饥渴,设遇清流,亦变猛火;畜生没有这些现象,所以胜过饿鬼。有说五恶趣的,即于三恶趣外加人天趣。无量寿经卷下说:“横截五恶趣,恶趣自然闭”。三恶趣,亦说三途:途是道的意思,是三种道途之意。四解脱经说:“以三途名火、血、刀”。地狱为火途、地狱唯热,从热说名火途;畜生为血途,从畜生互相吞噉,如大虫吃小虫,大鱼吃小鱼等,说名血途;饿鬼为刀途,因常受诸逼迫,从逼迫名刀途。

  四、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得四无畏”。四无畏,是四种无所畏。增一阿含经第十九说:“如来出世有四无畏,如来得此四无畏,便于世间无所着。在大众中而师子吼转于*轮。云何为四?我今已办此法,正使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蜎飞蠕动之类,在大众中言我不成此法,此事不然,于中得无所畏,是谓第一无所畏。如我今日诸漏已尽更不受胎。若有沙门、婆罗门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我诸漏未尽者,此事不然,是谓第二无所畏。我今已离愚暗法,欲使还就愚暗之法者,终无此处。若复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我还就愚暗之法者,此事不然,是谓如来三无所畏。诸贤圣出要之法尽于苦际,欲使不出要者,终无此处。若有沙门、婆罗门、魔若魔天众生之类,在大众中言如来不尽苦际者,此事不然,是谓如来四无所畏。如是比丘,如来四无所畏,在大众中能师子吼转于梵轮,如是比丘,当求方便成四无所畏,如是诸比丘当作是学”。此中,初名一切智无畏,二名漏尽无畏,三名说障道无畏,四名说苦尽道无畏。前二无畏,是显佛陀的自利德圆,后二无畏,是显佛陀的利他德圆。显自利德圆中,第一是智德,第二是断德;显利他德圆中,前者是修断德,后者是修智德。佛陀的四无畏是如此,菩萨亦有四无畏:一、总持不忘无畏;二、尽知法乐及众生根性无畏;三、善能问答无畏;四、能断物疑无畏。佛菩萨的度化众生,能使众生易得成就,因各有此四无畏力。

  己三 承忏五数福生

  愿承是忏悔五盖等诸烦恼,所生功德,度五道,竖五根,净五眼,成五分。

  前说忏悔四法造罪,得所生四法功德,现说忏悔五法造罪,得所生五法功德。

  一、“愿承是忏悔五盖等诸烦恼,所生”一切“功德”,皆能一一度五道等。如忏悔五盖一切烦恼,就能做到“度五道”。五道,又名五恶趣,或说为五有。即显有情所趣的地方,有五种差别:一、地狱;二、饿鬼;三、傍生(即畜生);四、人;五、天。此五道,欲界有四趣全,三界各有天趣一分,智论第十说:“佛亦不分明说五道,说五道者,是一切有部僧所说,婆蹉弗妒路部(犊子部)僧说有六道。复次,应有六道,何以故?三恶道一向罪处,若福多罪少,是名阿修罗”。再加人、天二道,即成六道。智论第三十又作是说:“问曰:经说有五道,云何言六道?答曰:佛去久远,经说流传五百年后,多有别异,部部不同:或言五道,或言六道。若说五者,于佛经回文说五;若说六者,于佛经回文说六。又摩诃衍中,法华经说有六趣众生。观诸义旨应有六道。复次,分别善恶故有六道:善有上、中、下故,有三善道,天、人、阿修罗;恶有上、中、下故,地狱、畜生、饿鬼。若不尔者,恶有三果报,而善有二果,是事相违。若有六道,于义无违”。不论说五道或六道,其中众生皆沉沦于生死苦海中,受诸痛苦逼迫,对此众生应当度脱,所以说度五道。

  二、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亦得“竖”立“五根”。五根,在此是指信根、进根、念根、定根、慧根。此五对伏烦恼,引圣道,有增上用,名根,属三十七菩提分的一科。杂阿含经第二十六说:“世尊告诸比丘:有五根,何等为五?谓信根、精进根、念根、定根、慧根。若比丘于此五根如实善观察,如实善观察者,于三结断知,谓身见、戒取、疑,是名须陀洹,不堕恶趣法,决定正向于正觉,七有天人往生,究竟苦边”。信根,当知是四不坏净,如对如来所起的清净信心,根本极为坚固,其馀沙门、婆罗门、诸天、魔、梵及馀世间,无能沮坏其心者,是名信根。对佛如此,对法、对僧、对戒,也具有如此坚固的清净信心。精进根,即四正断,对已生恶不善法令断;对未生恶不善法令不起;对未生善法令生起及使增进;对已生善法安住不忘并令增长。念根,就是四念处,对身、受、心、法,观其不净、是苦、无常、无我。这根,就是四禅,对离生喜乐初禅,定生喜乐二禅,离喜妙乐三禅,舍念清净四禅,一一皆能具足安住。慧根,即四圣谛,对苦圣谛如实知,苦集圣谛,苦灭圣谛,苦灭道迹圣谛,一一皆如实而知。如是五根,善根坚固,于四善根的忍位,有增上义,能伏烦恼,能引圣道,故立五根。五根的次第安立;先于因果生起信心,次为果修因生大精进,由精进得以住念所缘,由念力持心即得定,心定能如实知,是故这样次第安立。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获得清“净五眼”。五眼,就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智论第三十三解释说:“肉眼,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外不见内,见昼不见夜,见上不见下;以此碍故,求天眼。得是天眼,远近皆见,前后、内外、昼夜、上下,悉皆无碍……为实相故,求慧眼。得慧眼,不见众生,尽灭一异相,舍离诸着,不受一切法,智慧自内灭,是名慧眼。但慧眼不能度众生,所以者何?无所分别故,以是故生法眼。法眼令是人行是法,得是道,知一切众生各各方便门,令得道证。法眼不能遍知度众生方便道,以是故求佛眼。佛眼无事不知,覆障虽密,无不见知;于馀人极远,于佛至近;于馀幽暗,于佛显明;于馀为疑,于佛决定;于馀微细,于佛为粗;于馀甚深,于佛甚浅。是佛眼,无事不闻,无事不见,无事不知,无事为难,无所思惟,一切法中,佛眼常照”。以人分别五眼:凡夫唯有肉眼,天眼,无馀三眼;二乘其义不定,若依观入的次第,具有法眼、肉眼、天眼,若依从寂起用,具有慧眼、肉眼、天眼;菩萨就观入门,具有慧眼、肉眼、天眼,若依起用,具有法眼、肉眼、天眼;在佛,五眼悉见圆满。

  四、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成”就“五分”法身,具有无漏五蕴法身之意。增一阿含经第二十九说:“若比丘,具足戒身、定身、慧身、解脱身、解脱知见身,便为天龙鬼神供养”。菩萨璎珞本业经卷上说:“所谓五蕴法身者,戒除形非,定无心乱,悲悟想虚,解脱无累,无累知见一切众生无缚,为知见解脱故,故诸法如虚空无二”。是无学圣者身中所成就的戒业五种功德法,名为法身。大乘义章第二十解释说:“此之五种分别名分;又分是因,此之五种成身之因,故名为分。法名自体,此之五种无学自体,故名为法;又法是其轨则之义,此之五种成身之轨,故名为法。身者是体,此五佛体,故名为身;又德聚积亦名为身”。此明戒定慧等五法,为学无学圣者的自体。

  己四 承忏六数福生

  愿承是忏悔六受等诸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具足六神通,满足六度业,不为六尘惑,常行六妙行。

  前说忏悔五法造罪,得所生五法功德,现说忏悔六法造罪,得所生六法功德。

  一、“愿承是忏悔六受等诸烦恼,所生”的“功德,生生世世”的“具足六神通”。六神通,略名六通,为佛菩萨定慧力所示现的六种无碍自在的妙用。六通:一、天眼通,又名天眼智证通,是得色界四大种所造的色根,能见自地及下地远近粗细等的诸色。二、天耳通,又名天耳智证通,是得色界四大种所造的耳根,能听人天,三恶道等一切远近的声音。三、他心通,又名他心智证通,是能了知他人内心有垢无垢等。四、宿命通,又名宿住随念智证通,是能忆念了知过去世中一世十世百千万亿世的各种事情。五、神足通,又名神境智证通,是能如意的变现种种境界,又能无碍自在的空中飞行。六、漏尽通,又名漏尽智证通,是能证知烦恼及烦恼习气的断灭,又复证知更不再受后有。于中,前五通通外道,漏尽通唯佛教圣者有,是不共世间外道的。前五通稍有一点定的境界即得,印度很多有修定的其他宗教学者,都曾得到五通,但不为佛法所重,因不特不能了脱生死,有时还会失去,甚至运用不当,还会造诸罪恶,佛不许弟子随便表现神通,意即在此。漏尽通,如前说,断烦恼习气,证得漏尽智,得大解脱,威德具足,不再漏落三界,受诸生死大苦。舍利弗阿毗昙论第十说:“云何为漏尽智证通?若智生,有漏尽而得无漏心解脱,慧解脱,证知现世成就自行,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复不受有,是名漏尽智证通”。烦恼及习气俱尽的漏尽通,是佛一人所得;漏尽而习气未尽的漏尽通,登地以上的菩萨及声闻阿罗汉所得。

  二、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满足六度业”。六度是中国话,印度具称六波罗密,又译六度无极,或六到彼岸。一、布施,即通常所说财施、法施、无畏施三种。财施能对治悭贪,除去贫穷;法施是以正法或一般知识教导人群,以除人群的无知,获得精神的食粮;无畏施是以大无畏精神,解除众生的各种怖畏,特别是生死怖畏,以便众生出离生死,不受种种怖畏困扰。二、持戒,有摄律仪戒、摄善法戒、饶益有情戒三种:摄律仪戒侧重不违反戒行,以免做出种种犯戒的行为;摄善法戒要为修诸种种善行,以使功德日益增长;饶益有情戒是以利益众生为主,菩萨应该利生而不利生,是即犯戒。前二是属自利,第三属于利他。此持戒波罗密,具自他两利大行。三、忍辱,有耐怨害忍、安受苦忍、谛察法忍三种:耐怨害忍,即众生,特别是怨家仇敌,对菩萨种种迫害、侮辱,不但一一皆能忍受,且决不因此动怒,予有怨众生施以更大的打击;安受苦忍,是能忍受自然界给与自己的痛苦,如风霜雨雪的袭击,山崩海啸的威胁,而安然的忍受此类痛苦,决不因此动摇自己为法为人的意志;谛察法忍,是以智慧所体悟到的真理,亦即对无自性空教法的了达,深信忍可于心,确认是这样的,没有一点疑惑。四、精进,有披甲精进、方便精进、饶益有情精进三种:披甲精进,是说修学佛法的行者,修诸种种的善行,不畏不缩的前进,如作战的战士,身披铠甲勇往直前;方便精进,是说非法行者,在修行过程中,运用种种方便,奋勇前进不已,决不因受挫折而退;饶益有情精进,是说度化所当度化的众生,在前进的道路上,不论遇到怎样刚强难化的众生,总要设法去感化他,决不因难化而放弃度化。五、禅定,有现法乐住静虑,引发神通静虑,饶益有情静虑三种。修此三种不同的静虑,能对治乱意,摄持内心;能得现法乐住,能得神通自在;能作种种饶益有情事。六、智慧,有缘世俗慧、缘胜义慧、缘有情慧三种。修此智慧,能对治愚痴,了诸法实相,知众生根性。且由胜义慧的修得,即能得般若妙智,永断一切烦恼及诸习气。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能“不为六尘惑”。六尘,就是色、声、香、味、触、法。前五尘纯是色法,亦即现在所说的物质,法尘含摄诸心所,诸不相应行,无表色、无为法,具有色心二法。六尘虽以客观外在的尘境为主,但它有股极为强大的诱惑力,众生心识只要一接触到它,就会对它生起莫明其妙的爱好,希望所有自己所爱好的,都能归于自己所有,而且不达到目的不止,为此不知造了好多罪业。现从忏悔中,知道这都不可爱着。如所见到的好色,知其如热铁丸,看来好像很可爱,但以手去取就会被烧到;再如好听的声音,知其如涂毒鼓,听来确实很悦耳,但以耳去听就会为之毒死;次如嗅到最好的香气,知其如敝龙气,嗅了确实有股浓郁的香味,但用鼻嗅就会生极重病;复如尝到美好的滋味,知其如涂刀蜜,尝了感到其甜味,不是一般所尝到的,可是用舌去舐就有割截之患;更如触到柔软细滑的妙触,知其如猛狮子触,一触似乎有难以想像的感受,若真正去接触它,就会为猛狮所吞噬;最后是万象纷陈的诸法,如一一去追求自己所喜爱的,不特浪费宝贵的光阴,且可能会丧失自己的生命。六尘有这样重大的过患,过去不知为它所惑当是难免,现知前五尘为地狱五条根,不论它怎样美好,不再为它所诱惑,是名不为六尘惑。

  四、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得以“常行六妙行”。六妙行,是厌患下界的苦、粗、障,欣求上界的静、妙、离。六妙行,又名六行观:一、厌苦观,思惟身中所起心数,缘于境界贪欲染着,不能出离,是为因苦,复思欲界所有报身,常受饥渴寒热及病痛刀杖等种种逼迫,是为果苦。对此皆苦的因果,是不值得贪恋的,并应加以有力的厌恶,名厌苦观。二、厌粗观,思惟吾人所面对的欲界所有五尘,能令人生起种种的罪恶,即此罪恶显示所造因极粗,更思自己这生命体,为屎尿臭秽三十六物所成就的,即此臭秽不净的生命体,显示果报也是很粗的。如是粗因粗果,只有增加痛苦,有什么好贪爱,于是对之厌患,名厌粗观。三、厌障观,思惟吾人生命内在活动的种种烦恼,无一不障覆真性,使之不能显发,即此烦恼是因障,复思自己的生命体,不是这儿感到不舒服,就是那儿为病魔所缠,种种质碍不得自在,即此质碍是果障。如是因障果障,皆当有所厌恶,名厌障观。四、欣胜观,既厌离贪欲所得的五尘之乐,由心念散乱驰动,其乐很粗。五、欣妙观,就当欣求初禅心不妄动的禅定之乐,显示禅定之乐为因妙,复既厌离欲界臭秽不净的粗身,当就欣求初禅所得的果报身,此身虽说极为微妙,但如镜中所照出的像貌,看来好像还有形色的,实际是无有质碍的,如是无质碍的初禅之身,显示果的殊胜微妙,对此应当欣喜,名欣妙观。六、欣出观,既厌离欲界所有的烦恼盖障,自然欣求初禅心的得以出离,即此出离是为因出,又复厌离欲界所得有质碍的生命体,自然就会欣求初禅所得自在无碍的五通之身,即此五通之身是为果出,如是因出果出皆当欣喜,名欣出观。唯有像这样的常行六妙行,方使生命继续得以上进。

  己五 承忏七等福生

  又愿承是忏悔七漏、八垢、九结、十缠等一切诸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坐七净华,洗八解水,具九断智,成十地行。

  前说忏悔六法造罪,得所生六法功德,现说忏悔七漏乃至十缠诸法造罪,得所生七法乃至十法功德。

  一、“又愿承是忏悔七漏”而成“坐七净华”的功德。七净华,有说是七觉支,不对,应如维摩诘经佛道品所说“布以七净华”的七净华。一、戒净,就是身、口、意三业,不造任何罪恶,始终保持清净。二、心净,就是制伏甚至断除所有烦恼,保持内心的无染清净。三、见净,就是见到诸法的真理,了解诸法的真相,不会再有不正当的知见发生。四、度疑净,就是所有染污的疑惑,皆已度尽无馀,不会再对真理生起疑惑。五、分别道净,就是对于什么是道,什么是非道,分别清清楚楚,是道的就如实行,非道无所保留的予以扬弃。六、通达净,就是什么应该行的去行,什么应该断的去断,通达分明的无有错误。七、涅槃净,就是所证得的寂静涅槃妙果,都得到完全清净,再也不为烦恼之所染污。这七清净,修定的人重视,因从定中引发智慧,使身心净化,离种种垢染。这种清净,好像浮于水面的清净莲华,真是所谓出淤泥而不染。

  二、愿承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翻前八垢的造罪,而为“洗八解水”。八解,即八解脱,又名八背舍,即由八种定力而弃色贪等心。一、内有色想观外色解脱,谓先观自身不净,皮肉脱落,但见白骨有八色光明,又以欲界贪欲难断,复以不净观,观于他色等。修此观,位在初禅。二、内无色想观外色解脱,谓入二禅已灭内身色相,但因欲界的贪欲难以断除,犹观外色不净之相。修此观,位在二禅。三、净解脱身作证具足住,谓为试练善根成满,背弃初二解脱的不净观,修观外色境的净相,其乐渐渐增长,不再有烦恼生起。修此观,位在三禅。四、空无边处解脱,谓尽灭一切色想,一心缘空,与空相应,超诸色想,灭有对想,不思惟种种想,入无边空,名空无边处解脱。修此观,位在四禅。五、识无边处解脱,谓舍虚空处,一心缘识,与心相应,超一切空无边处,入识无边处,弃背空无边之心,修识无边相得到成就,名识无边处解脱。六、无所有处解脱,谓舍无边识,一心缘无所有,与无所有处相应,超一切识无边处,入无所有处,弃舍识无边心,修无所有相得到成就,名无所有处解脱。七、非有想非无想解脱,谓舍无所有,一心缘非有想非无想,与非有想非无想相应,超一切无所有,入非有想非无想处,弃舍无所有心,住于明胜的无想非无想得到成就,名非有想非无想解脱。八、想受灭身作证解脱,或简名灭受想解脱,厌背受想令心散乱,为使受想灭除,乃至灭一切心心所法的灭受想定。

  三、愿承是忏悔及慈悲加持之力,翻破前面造罪的九结而“具九断智”。九断智是断三界九地烦恼所成就的智慧。经过是:一、乾慧地,在此阶段修五停心,总相念处,别相念处;二、性地,在此是修暖、顶、忍、世第一的四善根。如上二地,虽尚未曾断惑,但已伏见思二惑,不容其再活动。三、初果,在此断除八十八使见惑,见到四圣谛理的真理。四、二果,在此断除欲界六品思惑。五、三果,在此断尽欲界九品思惑。六、四果,在此断除三界见思二惑尽。七、辟支佛,在此不但将见思二惑断尽,还能侵除一些习气。八、菩萨,三界所有正使固然断除,且还修学六度大行。九、佛位,顿断三界见思二惑的残馀习气,坐菩提树下而成无上正觉。

  四、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转破前所造罪的十缠而“成十地行”。华严经说:“登十地,断十障,证十真如。谓:初、欢喜地断异生障,证遍行真如;二、离垢地断邪解障,证最胜真如;三、发光地断暗钝障,证圣流真如;四、焰慧地断细惑现行障,证无受真如;五、难胜地断下乘涅槃障,证无分别真如;六、现前地断粗相现行障,证染净真如;七、远行地断细相现行障,证智所依真如;八、不动地断无相加行障,证不增减真如;九、善慧地断不欲利他障,证所依真如;十、法云地断法未自在障,证无分别真如”。如是十地,是菩萨修证所经的阶位。

  己六 承忏十一等福生

  愿以忏悔十一遍使及十二入,十八界等一切诸烦恼,所生功德,愿十一空,能解常用,栖心自在;能转十二行*轮,具足十八不共之法,无量功德一切圆满。

  前说忏悔七法乃至十法造罪,得所生七法乃至十法功德,现说忏悔十一法乃至十八法造罪,得所生十一法乃至十八法功德。

  一、“愿以”承是“忏悔十一遍使”造罪,转成十一空功德。空是佛法最极重要的一法,是不共世间及诸外道的。说空,有多种说法,最简单的说人空、法空的二空,馀或说七空、十六空、十八空、二十空等,现说十一空,是依大般涅槃经第十六说:一、内空、谓眼等六内处中,无我我所及眼等法。二、外空,谓色等六外处中,无我我所及色等法。三、内外空,谓于内根、外境十二处中,总无我我所及无彼法。四、有为空,谓因缘所集起法及诸因缘法相,都不可得。五、无为空,谓于涅槃法远离决定取相。六、无始空,又名无限空、无际空、无前后空,即一切法的生起,不是现在才有,无始就有,但于法中舍离取着实有之相。七、性空,又名本性空、佛性空,谓诸法离于众缘,其体性不可得。八、无所有空、谓诸法皆是幻化,毕竟无有。九、第一义空,又名胜义空,或真实空,谓于诸法外,别无第一义实相自性可得,于实相无所着。十、空空,谓内外空,以能观心观时无所着。十一、大空,谓十方世界本无彼此决定的方向。对十一空,愿“能”透澈了解,经“常”予以运“用”,就可“栖心自在”,不再有所障碍。行者果得此十一空,就可安住空平等地。

  二、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使由十二入生起的诸烦恼,“能转十二行*轮”。十二行*轮,应名三转四谛十二行*轮,显四谛*轮三会十二转说、三转十二行*轮、三转十二行,或分为三转*轮、十二行*轮。三转,是示相转、劝相转、证相转。“此是苦,逼迫性,此是集,招感性,此是灭,可证性,此是道,可修性:为示相转;此是苦,汝应知,此是集,汝应断,此是灭,汝应证,此是道,汝应修:为劝相转;此是苦,我已知,此是集,我已断,此是灭,我已证,此是道,我已修:为证相转”。如是三转,各有眼、智、明、觉四行相,三四为十二行相;或三周循例四圣谛,说为十二行相。杂阿含经第十五说:“我已于四圣谛三转十二行,生眼、智、明觉故,于诸天、魔、梵、沙门、婆罗门闻法众中得出得脱,自证得成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一谛有三转十二相,四谛共有四十八行相,因数相等,但说三转十二行相。初转显示见道,第二转显示修道,第三转显示无学道。

  三、愿承是忏悔及三宝加持之力,使由十八界所生起的一切烦恼,转为“具足十八不共之法”。此唯佛菩萨所有十八不共功德,不通声闻、缘觉。佛的十八不共法,具称十八不共佛法,婆沙论第十七说:“如佛成就十力、四无所畏、大悲、三念住之十八不共法等无边功德”。十力:一、处非处智力,二、业异熟智力,三、静虑、解脱、等持等智力,四、根上中下智力,五、种种胜解智力,六、种种界智力,七、遍趣行智力,八、宿住随念智力,九、死生智力,十、漏尽智力。四无所畏:一、正等觉无畏,二、漏永尽无畏,三、说障法无畏,四、说出道无畏。三念住:一、于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二、于不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三、于恭敬听闻与不恭敬听闻者住平等心。再加大悲,合成十八。诸佛初成道时,于尽智位所修得法,馀圣无所有故,所以说为十八不共佛法。唯佛独得此力,除诸惑的习气,于一切境随所欲能知;又得四无所畏,当说法时无所怖畏;又因得三念,所以不生欢慽之心;由于得到大悲,所以缘一切有情而明白三苦行相。此十八不共佛法是小乘所说,大乘所说十八不共佛法,可阅大品般若经第五广集品,在此不再引说。佛法行者忏悔,固然得到如上所说种种功德,就是其他“无量功德,一切”皆得“圆满”究竟。

  丁四 示诸烦恼忏悔

  戊一 礼佛结愿复忏

  发愿已,归命礼诸佛。

  南无毗卢遮那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弥勒佛、南无龙种上尊王佛、南无龙自在王佛、南无宝胜佛、南无觉华定自在王佛、南无袈裟幢佛、南无师子吼佛、南无文殊师利菩萨、南无普贤菩萨、南无大势至菩萨、南无地藏菩萨、南无大庄严菩萨、南无观自在菩萨。礼诸佛已次复忏悔。

  欲求忏悔,当先礼佛,以为忏罪之本。前面既已“发愿”,现就“归命礼诸佛”。所说礼佛,实含礼僧,僧是佛的弟子,礼佛必然礼僧,实亦包含礼法,因法是佛说,所以归命礼佛,就是礼敬三宝。佛为三宝之主,说佛必说法僧。文中,举有十尊佛,六尊大菩萨。是诸佛菩萨的圣号,前已详释,不再重述。

  戊二 明立忏悔重要

  夫论忏悔者,本是改往修来、灭恶兴善。人之居世,谁能无过?学人失念尚起烦恼,罗汉结习动身口业,岂况凡夫而当无过?但智者先觉,便能改悔,愚者覆藏,遂使滋蔓,所以长夜积习,晓悟无期。若能惭愧发露忏悔者,岂惟止是灭罪?亦复增长无量功德,竖立如来涅槃妙果。

  忏悔是使曾犯罪者重新做人的最胜方便,所以说“夫论忏悔”,目的“本是改”去过“往”所曾作过的罪业,从而“修”未“来”种种良善业因,以期得到“灭”除前所说的三毒,六根等所作罪恶,“兴”起前所说的三慧、三愿等的善法功德。于忏悔过程中,未能做到这点,难得忏悔目的,这是极重要的一点。当知众生所有八万四千烦恼大病,世间任何高明医师所不能治疗,唯有赖于佛菩萨大医王,针对众生病情所在,施设八万四千甘露法药,方能予以澈底治疗,因果服用如来所施设的甘露法药,烦恼大病必然得到痊愈。经说:“世尊甘露药,以施诸众生,众生既服用,不死亦不生”。忏悔法药,是剂最有特效的妙药,任何惑业大病,都能善为治疗,是以对于忏悔,不可视为平常,应殷勤的服用。造恶,由身口意三业造成的,固是极大的罪恶,嫉妒他人的行善,诽谤他人的不是,使人无从答辩,受到极大损害,同样是大罪恶!

  前说“人之居”于“世”间,不论是贵是贱,或者是富是贫,甚至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没有哪个敢说无过,所以说“谁能无过”?事实吾人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是罪,不过造了罪业,自己不知,以为无罪,在佛菩萨看来,众生何尝无过?不说无知凡夫,不能说没有罪,就是“学人失念,尚”且会“起烦恼”。学人,是效法贤圣修诸道业的行者,当他正念在前,不会生起烦恼,偶而一念忘失,不能安住所缘境上,烦恼就不断的生起,不是贪心现前,就是大发瞋恚,或是嫉妒骄慢。不特学人会起烦恼,就是证得无学果位的“罗汉”,见思二惑虽已断尽,但因有残馀“结习”在,有时亦会动身口业,其所动身发语,同样构成轻业。如佛在俗的堂弟难陀,后来发心出家,虽已证得四果,但他欲习特重,虽不再有男女关系,但总喜欢看看女人,尤其美丽女子,更是看了又看。在学的学人,出尘的上士,尚且有这现象,“岂况”烦恼未断的“凡夫”,“而当”可说“无”有“过”失?在世为人,什么大话,都不可说,特别没有过失罪恶的大话,更不可说,因凡夫整个身心,都罪业充满,怎可说无有?

  不过同是凡夫,有的有智慧,有的很愚痴,对罪恶处理,有极大不同:“但”若是个“智者”,预“先”就能“觉”悟。认为像我这个人,为什么会造众罪?造罪不是人所应有的行为,因知自己错误,立刻“便能改悔”,从此不再做错误事,罪恶就会逐渐消灭。若是一个“愚者”,虽亦知造恶不对,但不能勇敢的吐露出来,反恐别人知道对己不利,尽量设法将所造罪“覆藏”起来,以免他人知己为人,不敢与自己接近,甚至离得远远的,成为大众所遗弃的人。一旦发现大众对他抱持这个态度,乃一不做二不休大造其恶,使自己的罪业,一天一天增加。如以水滋润蔓草,其草不特不枯萎,反而更为滋长,所以说“遂使滋蔓”。做人最理想的,是不造恶,当难做到,退求其次,就是造了恶,立即能痛改,不继续作恶,如仍做不到,造恶不应覆藏,覆藏陷入罪恶深渊,不特无以自拔,就是千佛授手,也难将你拉上,受苦自也独自担当,不能说佛菩萨对你不慈悲!“所以长夜”这样“积”诸恶“习”,越积越多,越积越深,永处黑暗当中,不见罪恶满身,亦不知为什么会这样堕落,因而“晓悟无期”,怎不成为我佛所说“可怜愍者”!

  对己所造种种罪恶,“若能”真正生起大“惭愧”心,认为像我这样人,为什么会糊涂的造成这样重罪?于是毫无保留的,将所造重罪,“发露”出来,加以真诚“忏悔”,从此以后不再犯过。这样做,“岂唯止是灭恶”?“亦复增长无量”无边“功德”,并能“竖立如来涅槃妙果”。学佛当以求得佛陀涅槃妙果为目的,如未达到这个目的,是就未曾完成学佛能事!

  涅槃,又名涅槃那,泥洹,泥曰等,中国译名为灭,寂灭、灭度。寂、般涅槃、波利萨婆南。玄奘译为圆寂;摩诃般涅槃,中国译大圆寂。至此,已到一切烦恼灾患永尽的境地。杂含第十八说:“涅槃者,贪欲永尽,瞋恚永尽,愚痴永尽,一切诸烦恼永尽,是名涅槃”。入阿毗达磨论卷下说:“一切灾患烦恼火灭,故名涅槃”。简言之,贪瞋痴的三火消灭,一切众恶永尽,名为涅槃。涅槃的字义,婆沙论第二十八有多种解说:槃名稠林,涅名为出,出于五蕴的稠林,名为涅槃;槃名为织,涅名为不,从此不再织诸惑,名为涅槃。如织布,有缕,就有所织,无缕,自无所织。行者到无学果位,已没有业及烦恼,哪还会织成生死?名为涅槃;槃指后有说,亦即是指未来生命,涅是无义,意到无学圣者果位,不再有未来生命出现,名为涅槃。槃指种种系缚,涅是离义,意到无学圣者果位,已远离一切系缚,名为涅槃;槃指一切生死苦难,涅是超度义,意到无学圣者果位,已超度一切生死苦难,名为涅槃。诸如此类解说,经论很多,不再引说。

  涅槃本有无量名,有说二十五种异名,有说六十六种别名。通常讲无学圣者所证涅槃,大体分有馀依与无馀依二种:有馀依涅槃,是说烦恼虽已永尽,但还有色心相续的所依身在;无馀依涅槃,是说不但烦恼永尽,就是色心相续的所依身亦无有馀。不过大乘经论,以涅槃为不生不灭义,与如来法身同视,含有种种积极的意味。大般涅槃经第六说:若说入于如来涅槃,就是薪尽火灭,名不了义说;若说如来入于法性,方名了义说。如油尽灯明亦尽,明灭喻烦恼灭,明虽尽而灯犹存,当知如来也是这样,烦恼虽灭法身常存。经说:“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即是涅槃界,涅槃界即是如来法身”。证知释尊涅槃,并非薪尽火灭,所谓肉身虽逝、法身常存,此乃以法身为如来大般涅槃体。经中还说大涅槃,即是诸佛的法界,是诸佛的甚深禅定,甚至名常、乐、我、净为大涅槃。智论八十三说:“涅槃,无相无量不可思议,灭诸戏论,此涅槃相,即是般若波罗密”。法华论卷下说:“唯有如来证大菩提,究竟满一切智慧,名大涅槃”。大小乘所说涅槃,如上分别,证知是不同的。小乘所说涅槃,完全是属消极;大乘所说涅槃,确有它积极性。

  戊三 忏悔应有其法

  己一 勤策三业

  若欲行此法者,先当外肃形仪,瞻奉尊像,内起敬意,缘于想法,恳切至祷!

  前说忏悔所得的殊胜利益,现明如何忏悔的方法。此文是说策励三业:“若欲行此”忏悔的方“法”,要为策励自己的三业:首“先”应“当外肃形仪”。吾人的身形仪表,是属外在的,在正礼忏时,宜应严整端肃,恭谨庄重,既不得随意的上下倾动,亦不得随便的窃窃私语,如其不然,不但是对佛的不恭敬,就是别人看了亦认为你不庄重。所以应要做到行愿品所说的“礼敬诸佛”。同时要诚挚的“瞻奉尊像”,好像佛陀就在自己的面前,既不可东张西望,亦不可左顾右盼,要能做到维摩经所说的“瞻仰尊颜,目不暂舍”。外在表现得威仪齐整,内在更要生“起”恭谨至诚的“敬意”,从而“缘想”圣境之“法”。如是“恳切至”诚的向佛菩萨祈“祷”求哀忏悔。忏悔是极重要的行门,内在没有相当的敬意,外在又无严肃的行仪,那你瞻礼不过是虚伪不实,缘想更是没有真切的诚意,怎能得到忏悔的实益?这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己二 发二种心

  生二种心,何等为二?一者,自念我此形命难可常保,一朝散坏,不知此身何时可复,若复不值诸佛贤圣,忽逢恶友造众罪业,复应堕落深坑险趣。二者,自念我此生中,虽得值遇如来正法,不为佛法绍继圣种,净身口意善法自居。

  前说勤策三业,此说“生二种心。何等为二”?是问生哪两种心?“一者,自念我此形命难可常保”:自己思念这个生命体,是由四大假合成的,无时无刻不在演化过程中,并不是一陈不变的,因而假和合的身体,是危脆败坏的东西,随时随刻都会结束生存,真如石火电光,说过去就过去。如昨天尚见到很多亲朋好友,可是到今天看报纸,不是这个朋友的讣闻登出,就是那个亲戚为无常吞没,甚至上午还与一个老友,天南地北的闲聊半天,并约改天再见面谈谈,哪知到了傍晚,他被无常约去谈话,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再看世间有很多身体强壮的男女,人人说他们身体好,可为社会做很多事,哪知突然接到他的死亡讣告,试问有哪个人可保长期活下去?再仔细观察,你将发现到:有的要来人间做人,刚入母胎就又为无常召见,与人间见一面都未做到;有虽呱呱堕地的来到人间,还未睁眼看这人间,又一声不响的与人间告别;有的刚在地上爬来爬去,还未爬得多远,一个不小心歪倒,双亲正在为你会爬而喜,立刻又大哭特哭的伤心儿子离去,有的刚能会走几步,有的尚在幼稚时期,有或已经长大甚至年老,仍慢慢的向死亡进军,最后终于离开人间。

  总之,出现到这人世间的每个人,究竟什么时候又到别地方去,是没有一定的,谁也不敢保证一个人能生存多久。如有人活到八十岁,自信可活到百岁,哪知八十大寿刚过,与诸亲友说一声告别机会都没有,原来为他祝寿的,又来为他吊祭。常听人说,或亲所见,有关或无关的人,就他寿命说,确还未到期,但因内外死缘太多,他原有的伟大计划,或要做的有益社会人群大事,尚未满其所愿,就已赍志已殁。证知人的形命,确是难可常保。“一朝”四大分“散”,此身立即败“坏”,要想再得此人身,真不知要到何时,所以说“不知此身何时可复”。因生命结束后,不定再得人身。古德形容说:“三途一报五千劫,出得头来是几时”?忏中亦说:“若复不”能“值”遇“诸佛贤圣”,指示吾人向上向善,反而“忽”然“逢”到“恶友”,终日带你“造众罪业”,不是花天酒地的乱来,就是杀人放火的胡为,如现社会每日发生的杀盗等事,有哪样不是令人堕落的罪恶行为?所以说“复应堕落深坑险趣”。深坑险趣,是指三途八难。堕落到这些地方,要想出来很难,所以喻为深坑,无日不在苦痛中煎熬,所以喻为险趣。如是思念此身,难得固极难得,散坏却极容易,现在不好好的勤修善法,未来苦果不堪设想!

  “二者,自念我此生中,虽得值遇如来正法”:自己思念我得到这世间来,虽于一生当中,没有机会亲见如来,当然已是业障深重,但能值遇如来正法,亦可说是不幸之幸,理应依于如来正法,如法如律切实修行,仗此如来正法之力,使我消除无始业障,得以绍隆圣种才是。可是现我虽得遇到难以听闻的佛法,但“不为佛法”而求佛法,更未想到“绍”隆三宝,“继”菩萨志,上求下化,培植“圣种”,以期将来得道成佛,是则岂不遇到如来正法,等于没有遇到一样?如是辜负自己,那是多么可惜?得遇如来正法,应时刻的想到,如何使“身口意”三业得到清“净”,如何在四威仪中以“善法自居”?果能如是想如是行,三业固得清净,三慧亦得开朗,心垢亦会涤尽,如是就可培植圣种,常得亲近诸大圣者,这对自己多么有益?应常这样思念,方得正法之益。

  己三 复造诸恶

  庚一 诸圣难瞒

  而今我等私自作恶而复覆藏,言他不知,谓彼不见,隐慝在心,傲然无愧,此实天下愚惑之甚!即今现有十方诸佛,诸大菩萨,诸天神仙,何曾不以清净天眼,见于我等所作罪恶?又复幽显灵祗,注记罪福,纤毫无差。

  照道理讲,值遇佛法,应兴显佛法,使佛道昌隆,一个接着一个的绍隆佛种,使诸圣种得以永无断绝,然“而”现“今我等”,不特不能如此,反而“私自作恶,而复”将所造恶,盖“覆”隐“藏”起来,以为没有人知,做了有何关系,所以“言他不知”,并“谓彼”又“不见”。世人就在这个没有人知人见的观念下,什么罪恶都敢做出,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将所造恶“隐慝在心”,且还“傲然”骄倨于怀,认为像我这样作恶,别人对我又能怎样?不特没有丝毫惭“愧”,反而洋洋得意我行我素。像这样造恶而又将恶隐藏在心,“此实天下愚惑之甚”,亦可说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人!在他或以为我这样做是最聪敏,殊不知愚痴迷惑到极点!俗语有言:“欲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论做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人耳目,怎可说他不知彼不见?作此想的,实际瞒不了人只瞒自己而已。

  如以佛法说:“即今现有十方诸佛,诸大菩萨,诸天神仙”,各皆有他们的天眼,“何曾不以清净天眼”,清楚“见于我等所作罪恶”?诸佛及诸天仙,虽各有天眼,但其功用有大小不同:佛的天眼,般若经说:“能见十方沙界众生,成就身语意业恶行,诽毁贤圣邪见因缘,身坏命终当堕恶趣”。楞严经说:我的天眼能穷尽微尘清净国土;菩萨天眼,能见百千世界。智度论说:“于眼得色界四大造清净色,是名天眼。天眼所见,自地及下地六道中众生诸物,若近若远,若粗若细诸色,无不能照”。天在智度论说有假号天、生天、清净天的三类。“转轮圣王,诸馀大王等,是名假号天。从四天王天,乃至有顶生处,是名生天;诸佛、法身菩萨、辟支佛、阿罗汉,是名清净天。是清净天修得天眼,是谓天眼通。佛、法身菩萨清净天眼,一切离欲五通凡夫所不能得,声闻、辟支佛亦所不得。所以者何?小阿罗汉小用心,见一千世界,大用心,见二千世界;大阿罗汉小用心,见二千世界,大用心,见三千大千世界”。如阿那律见阎浮提,如手掌中庵摩罗果,是即天眼的功用。如是具天眼者,无不皆见一切,能说他们不知不见吗?不只是天眼者,明白看到一切,“又复幽显灵祇,注记罪福纤毫无差”。幽是幽冥中的鬼使地祇,显是灵中的正真神等,此类幽显灵祇,皆能注记吾人所造罪恶,且记得秋毫不爽,纤毫无差,能说无有知者见者?

  又印度外道间,自古以六斋日为鬼神恼害人的恶日,风行在这日中,人须沐浴断食,后来佛教也沿用这风俗。杂阿含经第四十说“于月八日,四大天王敕遣大臣案行世间,为何等人供养父母、沙门、婆罗门、宗亲尊重,作诸福德,见今世恶,畏后世罪,行施作福,受持斋戒……至十四日,遣太子下,观察世间,为何等人供养父母,乃至受戒布萨?至十五日,四大天王自下世间,观察众生:为何等人供养父母,乃至受戒布萨?诸比丘!尔时,世间无有多人供养父母,乃至受戒布萨者”。此为白月三斋日,复有黑月三斋日,是指二十三日、二十九日、三十日。黑白两半月,各有三斋日,合为六斋日。四大天王等,案行天下后,见到众生行善,老实向天帝释报告,天帝就很欢喜,见到众生作恶,老实向天帝释报告,天帝就不欢喜。如此,怎说自作恶无人知见?事实吾人一举一动,是善是恶,无不为幽显所知。中国古人说:“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是以做人不得做亏心事,更不得远离善行,专门作诸罪恶。

  庚二 怨证莫解

  夫论作罪之人,命终之后,牛头狱卒,录其精神,在阎罗王所,辩覈是非。当尔之时,一切怨对,皆来证据,各言汝先屠戮我身,炮煮蒸炙;或先剥夺于我一切财宝,离我眷属。我于今日,始得汝便。于时现前证据,何得敢讳?唯应甘心分受宿殃!

  “夫论”,用白话说,就是讲到“作罪之人”,在生命无常演化下,最后必要离这人间,一旦“命终之后”,那些“牛头狱卒”之类,“录”取你的“精神”,将你带到阴间,“在阎罗王所,辩核”你的“是非”,就知你所造罪,不会轻易过去。牛头就是狱卒,狱卒就是牛头,实是二而一的,所以经说牛头傍名狱卒。狱卒形态,牛头人身,两脚有牛蹄,力能排山倒海。手上所持铜铁叉,又有三股,以之叉罪人时,一叉能将数百千万罪人,放入铁镬,使罪人受镬烧之苦。观佛三昧海经第五说:“狱卒头上有八牛头,一一牛头有十八角,从一一角皆出火聚”。以此火聚烧诸罪人,令人多么可怕?般若赞说:“牛头狱卒,若嚂道边,大地震动,犹如天雷”。其声又是怎样令人可畏?十王经说:“二七亡人渡奈河,千群万队涉江波,引路牛头扇挟捧,摧行马头腰擎叉。苦牛食牛牛头来,乘马苦马马头多”。诸如此类的说到牛头马头,都是形容阴间狱卒的穷凶极恶,令人感到相当可怕!其实所谓牛马,非真狱卒形相,实是刑人本身相貌。立世阿毗昙论第八说:“是地狱人,头如象头,身似人身;复有罪人,头如马头,身如人身;复有罪人,头如牛头,身亦似人。如是等种种不同”。是以地狱中的狱卒,不是真像人一样的动物,而是罪人业力的幻现,使自己受种种苦。

  阎罗王,又名阎摩王、夜摩、焰摩、琰魔等,中国译为双王、遮止、可怖众、双世、平等、缚等又称死王,为鬼世界的始祖,又被信为总主的鬼神。双王,传说这是兄妹共为地狱王,兄治理男事,妹治理女事。双世,显示苦乐并受。遮止,是遮止罪人更不造恶。平等,称为业镜平等,自彰自己所造的罪业,如造杀业,从业镜中就现出杀业,造邪YIN业,从业镜中就现出YIN业,平等无有差错。也是对罪人的罪刑,平等治理,无有偏袒,应受这样的罪刑,就受这样的罪刑,不使罪人感到冤屈。缚,是对罪人的严谨系缚,决不予以轻松。印度自古相传,夜魔将欲死时,自舍生命入于他界,发现为众生的冥界之道,成为人类最初的死者,亦被称为人类的父祖,或简说为死,或称死者之王,其说由来很久。问地藏经说:“阎罗王,昔为毗沙国王,与维陀始王共战,兵力不敌,因之誓愿:愿为地狱主,臣佐十八人,领百万之众,头有角耳,皆悉忿怼。同立誓言:后当奉助治此罪人。毗沙王者,今阎罗王是;十八人者,诸小王是;百万之众,诸阿傍是。隶北方毗沙门天王”。是以阎魔王为实业所感的有情。长阿含经第十九说:“彼阎罗王昼夜三时,有大铜镬自然在前。若镬出宫内,王见怖畏舍出宫外;若镬出宫外,王见怖畏舍入宫内。有大狱卒捉阎罗王卧热铁上,以铁钩擗口使开,洋铜灌之,烧其唇舌,从咽至腹,通彻下贯,无不焦烂。受罪讫已,复与诸彩女共相娱乐。彼诸大臣同受福者,亦复如是”。照此说来,阎罗王与其他罪人一样,在昼夜三时中,受诸痛苦逼迫。

  有说阎罗王为佛菩萨的化现。如大方广大轮经第一说:“地藏菩萨,以坚固誓愿力,救济一切众生,现梵天、自在天,乃至阎罗王身等”。瑜伽论第五十八亦说:“焰摩,由能饶益诸众生故,名为法王。若诸众生生那落迦,忆宿命者,焰摩法王更不教诲,若生已不忆宿命者,王便教诲”。这明显的是说阎罗王为佛菩萨化现。

  阎罗王怎样治理罪人,长阿含经第十九地狱品说:阎罗王有老、病、死三个使者,到生命结束将堕地狱时,狱卒就来将此罪人,带到阎罗王那儿,并对阎罗王说:此是天使所召,惟愿大王善问其辞。王问来者在人间有没有见到老、病、死三大现象?罪人一一答说不见。王又对罪人说:你自己在世放逸,未善修身口意三业,亦未如法改恶从善,现令你知放逸所受痛苦,此所受苦,不是父母的过失,不是兄弟的过失,亦非天帝的过失,祖先的过失,知识、僮仆、使人的过失,不是沙门、婆罗门的过失,是你自己造诸罪恶,现在你当自受其苦。观佛三昧海经第五又说:时阎罗王与宫殿,都处在空中,告诉地狱众生说:你自己造了众罪,如杀师及毁谤师,现你所生地方,叫做拔舌阿鼻地狱,在此狱中,你当三劫受苦。这都显示自作自受的因果律。因而在世为人,因果不能不信。

  “当”阎罗王在审核你“时”,所有“一切怨”家“对”头,“皆来”为你提出“证据”,“各”各确实对你说:“汝”于“先”前曾经“屠戮我”的“身”体,“炮”制煎熬我的血肉,用火烹“煮”我的骨节,隔水“蒸”干我的肉体,乃至用油炒“炙”烧烤;或说你在“先”前曾经“剥夺于我”的“一切财宝”,不但使我生活感到极度困难,并因财宝被夺,分“离我”的“眷属”,致令老父生活无着,在外到处流浪,儿女亦因生活艰苦,不知走向何方,兄弟更因生活无法生存,天南地北的到处奔走,一个美好的圆满家庭,因你掠夺我的财物,眼看他们离我而去,你知当时我的痛苦到了怎样?早就要和你算这笔账,因你业果还未成熟,自没办法向你索命讨债。现在到了阎王面前,阎王是大公无私的,在其台前悬有业镜,你曾造过什么罪业,镜中一一分明出现,你想不承认亦不行,要知阎王对你判刑,不是随自己的好恶,要怎样判就怎样判,而是随你所造众罪,无私的公正的处断,不会偏袒任何一方。药师经说:“琰魔法王,随罪轻重,考而罚之”。“我于今日”与你同在阎王面前,临案对据,你想逃脱罪责,必难做到。现在“始得汝便”,不能再放过你。“于是现前证据”,对于过去屠戮,剥夺财宝,必须算清,丝毫隐藏不了,所以说“何得敢讳”?然则应当怎样?当然“唯应甘心”情愿,一如其“分”的“受”于“宿殃”果报。过去你曾造了什么罪恶,现你必得去受苦果,不再让你自由自在的逍遥法外!佛法常说:“造如是因,感如是果”,因果丝毫不爽。当你正造罪时,虽或对你无可如何,但到死后还要自罪自受,绝对逃避不了!

  庚三 业无可隐

  如经所明,地狱之中,不枉治人,若其平素所作众罪心自忘失者,临命终时,造恶之处,一切诸相皆现在前,各言汝昔在于我边作如是罪,今何得讳?是时作罪之人,无藏隐处。于是阎罗王切齿诃责,将付地狱,历无量劫,求出莫由。

  此明业无可隐,亦是引经证成。“如”诸“经”中“所明”,特别是有关唯识经典所说:“三界唯心,万法唯识,随心所作,随心所现”;又如经说:当一个人生命到结束时,暖触二法未舍,生前所作一切善恶,同时全部显现出来,你想不承认不行,你想隐藏也隐藏不了,是则吾人的行为活动,怎不审慎?当知在人世间,或是贪官污吏,得到理曲者的钱财,对于案件的处理,或有冤枉的,可是“地狱之中”,狱王阎魔罗,铁面无私,你造了什么恶,就治你什么罪,绝对“不”会“枉治”罪“人”。倘“若”你在人间,“平素所作”的“众罪”,由于时间久了,现在“心自忘失”,不再记得自己曾造过罪,可是造罪者本身所俱有的第八阿赖耶识,随着吾人生命所作或善或恶事情,丝毫不漏的为你清楚记下,比自己的日记所记还要清楚,其时呈献给阎罗王,阎, 王凭你所有的记录处理,当然是公正无私的,你自亦会心悦诚服,认为这样判罪,并没有冤枉我,我只有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处罚!

  不特如此,当你快到“临命终时”,生前所有曾经“造”过罪“恶”的地方,若杀、若盗、若YIN的“一切诸相”,历历明明的“皆现在前”,受过你迫害的,“各”各自“言:汝昔在于我边”,曾经“作”过“如是罪”恶,现“今何得”隐“讳”?“是时作罪之人”,只有俯首认罪,没有什么好说。吃过你苦的又坦白说:现在“无藏隐处”,唯有接受制裁,不容你再有所躲赖!我国唐朝有位李义琰,于贞观年间为华州县尉,县有一人忽然失踪,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失踪者的父兄,以为被仇人所害,请求县府拘凶究办。县尉李义琰据告办理,但始终无法决定如何处理。一晚就烛委细穷问,死者突然到来,身上还有伤形,告以我被什么人打死,现弃尸在某井中,请公立即前去检看,过了时间会被移到别处,就难找到。李县尉如死者说,立刻就去查看,果然发现尸首,仇者以杀人偿命为罪。证知造罪的人,确是无可逃避。又如隋代大业八年,宜州有姓皇甫的人家,家中共有兄弟四人,二弟名迁,不务正业,与恶友游,不但偷外人财物,连父亲财物亦偷。后来迁死,投胎自家母猪腹中,出生长大要被杀时,托梦合家大小,设法挽救免受一刀。可见偷盗到时亦会自白,怎可随意盗人财物?又怎么不会为人所知?

  是以为人,不论做什么不道德行为,生前虽或为你瞒过,死后仍会为你暴露。听受害者说后,“于是阎罗王”,咬牙“切齿”的对罪人严加“诃责”,如说你是痴人,或说地狱种子,在世做诸不道德事,还以为他不知,彼不见,你为什么愚痴到这程度?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就罪论处,“将”你“付”于无间“地狱”,让你知道无间狱中所受痛苦,而且这不是短时间的事,要“历无量劫”这么久的时间,当你为痛苦逼迫得欲“求出”离,总是“莫由”得出。作恶之人仔细一想,自然不敢再去作恶,就是已经所作罪恶,亦要立刻忏悔,不得隐藏,以免到阎王前,面对罪恶,后悔太迟!

  庚四 苦无代受

  此事不远,不关他人,正是我身自作自受,虽父子至亲,一日对至,无代受者。

  此明苦无代受,亦即自作自受。“此”诸罪恶之“事”,并“不”算是太“远”,亦“不”有“关他人,正是我身自作”,必须“自”己去“受”其苦,不说没有别人,可以为我代受,“虽”属“父子至亲”,恩爱夫妻,“一旦”怨“对至”前,向你索命讨债,同样不少有让。古德说:“饶居有至慈之父,无肯代子须臾;极孝之儿,孰能替父少顷”。地藏经亦说:“父子至亲,歧路各别,纵然相逢,无肯代受”。原因“生死业缘,果报自受”,谁也代替不了谁。为父造了业,必到所要到的地方受报,为子造了业,同样到所要到的地方受报,哪可互相代替?

  庚五 策励求忏

  我等相与得此人身,体无众疾,各自努力,与性命竞,大怖至时,悔无所及,是故至心求哀忏悔。

  此明策励求忏,就是要人认真的立刻忏悔。要知“我等相与得”到“此”一难得的“人身”,且身“体”相当的健康,并“无”什么“众”多的“疾”病,应“各自努力”运用此身如法修持,哪怕拼掉“性命”,也要与时间“竞”争,不能让大好时光,从各面前溜过,务要做到一寸光阴,努力一寸修持,不容少许懈怠。因现在所得人身,不能保持长久,在未断除烦恼,尚未出离以前,必仍在生死流转,好像滑动的辘轳在转,没有哪个可以保证我们,不再堕落恶趣。所以会有这种现象,悉由懈怠未能修持所致。拼老命与时间竞争,要能做到未食饭前,想到地狱种种痛苦,饭都没有办法受用,饭后想到地狱诸苦,立将所用饮食吐出,期望多点时间修行,哪容放逸懈怠?不说没有修行,对己无益,就是少有修行,亦复没用,必须发大精进,勤修如来正道,始得出离。不然,到“大”恐“怖至时,悔”恨我未修行,已“无所及”。时间是最不饶人的,亦不等人的,唯有把握时间,精进修持,如未修持,到时若生恶趣,其中痛苦能忍受吗?还有时间可修持吗?唯有为诸痛苦逼迫而已。古德说:“若时能行善,而未作善业,一旦苦果临,尔时复何为”?以“是”之“故”,最要紧的,立刻“至心求哀忏悔”。

  丁五 列诸烦恼名目

  戊一 列数分忏

  己一 初忏十使

  某等自从无始以来至于今日,积聚无明,障蔽心目,随烦恼性,造三世罪。或耽染爱着,起贪欲烦恼;或瞋恚忿怒,怀害烦恼;或心愦惛懵,不了烦恼;或我慢自高,轻傲烦恼;疑惑正道,犹豫烦恼;谤无因果,邪见烦恼;不识缘假,着我烦恼;迷于三世,执断常烦恼;朋狎恶法,起见取烦恼;僻禀邪师,造戒取烦恼;乃至一切四执,横计烦恼。今日至诚,悉皆忏悔。

  众生造诸罪业,实由烦恼而来,烦恼是很多的,现行烦恼名目,当从十使忏起。“某等”,是指共同忏悔的每个成员。在此共同忏悔的每个人,“自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所以在生死中流转不息,实由烦恼造业之所使然。大小乘经中都说:“众生无始以来,生死本际不可得”,现在众生是在生死中,但生死中流转的生命,不是现在才有,而已形成一个生命长流,但此生命流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又找不到一个开始,所以佛法常说生死无始。现所见的只是每个生命流的不息奔放,求它开始从何而来,实在没有办法寻到。世人不知生命没有开始,偏去寻求它的开始,因此反而不识生命真相。佛法不承认生命有个开始,亦即根本否定有第一因,如承认有第一因,那就唯有承认有个上帝或梵天,可是上帝现已为科学家澈底推翻,怎可以之为始。古德说:“自从无始迷心海、旷劫漂沉生死没”。佛法以无始说明生死,不是不为生死求开头,实因开头不可得,不说无始又怎样说?佛世有人问佛生死何时开始,佛默然不答,认这是戏论,没有答的必要,事实亦不可说,所以说为无始,少却很多诤论。

  生命在长时间怎样?“积聚无明,障蔽心目”。无始以来的生死,是由无始来的无明,作诸罪恶所造成的,是则无始无明,一直积聚不减,越积越为深厚,以致障蔽心目。吾人本来具有智慧之目,被无始无明蒙蔽,不能正确认识万有诸法真相,更不知道诸法唯是心识所现,于是心随外境所转,不知不觉造了无量罪业,怎不形成生命长流在生死中流来流去,受诸生死痛苦的逼迫?现在无明大梦未醒,开八万四千尘劳之门,造罪更是不可胜计,生命之流当亦无有尽期的流下去,有时流到天上,有时流到地狱,有时会再流到人间,想来多么令人可怕!明白生命流的继续流来流去,就当精进勇猛修学,对已忏悔的罪障不要再造,且立坚定意志,要在此生超出三界不负今生学佛。

  吾人心性本来明净无染,为根本无明遮蔽,就“随烦恼性,造”作“三世罪”业。“或”由“耽染”五欲。“爱着”六尘,于是生“起贪欲烦恼”,欲将所贪爱的,贪来归己所有,自然造诸恶业;“或”由“瞋恚忿怒”,生起“怀害烦恼”,对己所不满意的,怀着伤害的念头,当亦造诸罪业;“或”由“心愦惛懵”生起“不了烦恼”,既不了什么是罪福,亦不明因果是什么,自然造成种种罪恶;“或”由“我慢自高”,生起“轻傲烦恼”,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对于他人傲然轻视,根本不看在眼里,于是造诸罪恶;“或疑惑正道”,生起“犹豫”不决“烦恼”,善的以为是恶,恶的以为是善,颠倒错误的造诸罪恶;或“谤无因果”,生起“邪见烦恼”,认为行善不会感乐果,为什么去做有益人群的事?作恶不会感苦果,做些一般认为不道德的事有什么关系?在这样错误思想指引下,自然什么罪恶都敢去作,横竖没有善恶因果的,怕什么?做人如真这样,社会怎不大乱,生命怎得保障?这是佛法所绝对排斥的!或“不识假缘”,生起“着我烦恼”,对自己的生命体,不知是由众缘所成,四大所假合的,于中妄执有个实在自我,为了维持及扩充自我,或使生命永恒的存在,或使别人服从自我,如有不满自我心意,诸多罪恶自然造成;或是“迷于三世”,生起“执断”执“常烦恼”。时间原本是有过去与未来的,并不单是短暂的现在,可是众生迷于三世,以为现实生命,不是从过去来的,到了生命结束,未来不再有新生命的出现,于是产生执断的错误思想;再不然,认为人永远是人,现在这个人是由过去人来,到了人的生命结束,未来而来的仍然是人,于是就有执常的错误思想生起,既然有了或常或断的观点,就是造下弥天大罪,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什么罪恶都敢造成;或是“朋狎恶法”,生“起见取烦恼”,就与走错路线的同志同类的朋比为奸,狎近错误的邪法,原来不是殊胜的法,妄执极为殊胜,本属有漏之法,妄执就是涅槃,在此见取烦恼驱使下,自然就造成种种罪恶;或由“僻禀邪师”,生起“戒取烦恼”,对那不是真正生天之因及涅槃之因,由于经常受到邪师熏陶,乃把持牛戒及持狗戒,当成是生天及涅槃之因,仿效老牛吃青草,狗儿吃粪便,虽这样的自苦其身,结果是造成种种罪恶,能说这不是愚蠢到极点吗?做人为什么这样没有理性?

  如上所说,共有十种烦恼,前五为五钝使,后五为五利使,合说名为十使。“乃至一切四执,横计烦恼”。烦恼当然是很多的,但不能一一说出,所以用“乃至一切”,总收所有计执。四执有多种:如常、无常、亦常亦无常、非常非无常的四句;有边、无边、亦有边亦无边、非有边非无边的四句;有作、无作、亦有作亦无作、非有作非无作的四句。诸如此类的四句很多。不论怎样的四句,都从无中妄执,所以称为横计。

  由诸烦恼所造诸恶,过去不知它的非是,愚痴颠倒予以造成,现知有如是因必有如是果,假定不加忏悔,将来受诸苦果,自己既难忍受,他人无可代替,当然最好从“今日”起,“至诚”恳切的“悉皆忏悔”。忏悔所以说为至诚,因不至诚忏悔,那是没有用的!

  己二 复忏馀惑

  又复无始以来至于今日:守惜坚着,起悭吝烦恼;不摄六情,奢诞烦恼;心行弊恶,不忍烦恼;怠惰缓纵,不勤烦恼;疑虑躁动,觉观烦恼;触境迷惑,无知解烦恼;随世八风,生彼我烦恼;谄曲面誉,不直心烦恼;强犷难触,不调和烦恼;易忿难悦,多含恨烦恼;嫉妒击刺,狠戾烦恼;凶险暴害,惨毒烦恼;乖背圣谛,执相烦恼;于苦集灭道,生颠倒烦恼;随从生死十二因缘,轮转烦恼;乃至无始无明住地,恒沙烦恼;起四住地,构于三界苦果烦恼;无量无边,恼乱贤圣,六道四生。今日发露,向十方佛、尊法、圣众,皆悉忏悔。

  上以十一节文,说明贪、瞋等过患而求忏悔,此以十七节文,说明悭吝等过患而求忏悔。

  人类以及其他众生,“又复”从“无始以来”,一直“至于今日”,还生其他各种烦恼恼乱贤圣等亦求忏悔。

  “守惜坚着”,生“起悭吝烦恼”。如世间有很多众生,特别是像人类,对自己所有财物,总是爱惜牢牢守住,如药师经说“勤加守护”,且生悭吝不舍的烦恼,不特不能施舍一点,做些有益社会慈善事业,就是本身也舍不得用分文,偶或不得不做点好事,内心痛苦如割身肉,不知懊恼不安多久。像这样悭吝不舍的人,在这世间不是到处可见吗?有此烦恼,依佛法说,大有乖于布施精神!

  “不摄六情,奢诞烦恼”:六情,就是六根,为罗什所译的名词,因六根和合是有情自体,而以意根为中心,所以译为六情。古人不知六情就是六根,解为“喜、怒、哀、乐、爱、恶”六种,不合文义。不摄六情,就是不摄六根。前说六根为六贼之媒,经常盗取吾人功德法财,对行者极不利,所以佛在阿含,一再要行人“守护六根”。如眼见色、耳闻声、鼻嗅香、舌尝味、身觉触、意知法,如不奔向六尘妄境,且对所取境有正确认识,就不会生起奢侈虚妄不实、怪诞不经的烦恼。人之所以会有这样烦恼,病在不能收摄六根,一味向着六尘奔驰,既不检点意业的妄动,复纵身口二业的妄为,违于严持戒行精神,造成各种各样罪恶。

  “心行弊恶,不忍烦恼”:做人应该心地善良,行为敦厚,不论遇到什么挫折,或是遭到怎样打击,诸如为人“骂詈毁辱,诽谤恐怖”,使感如被针刺难受,都能以最强的忍力,忍受种种无理取闹,才是做人之道。可是世人心行,大都是刚暴的,或是极粗犷的,甚至是弊恶的,稍有不如意事,就会大动肝火,决不容人对我如此,于是不忍烦恼因而生起,有乖佛法所说忍辱波罗密。忍在做人方面,固很重要,修行尤不可忽。古人说:“一忍能令百祸消”。所以在世为人,或为佛法行人,都当忍辱不瞋。

  “怠惰缓纵,不勤烦恼”:阿含经说:“懈怠为一切恶法之本”。做世间的善事,修出世的胜行,都当精进勇猛,才得有所成就,不是懒惰懈怠,能够成就大业,不特如此,怠惰且使原有功德失去。一般世人,不是懈怠不勤于业,就是懒惰放纵不羁,或更缓慢不急于事,终于一生一事无成,这不是“怠惰缓纵”过患是什么?有慢慢而不急急做的心理,不能勤劳的烦恼就生起,稍为辛苦一点,或是工作多些,就感极不耐烦,这不是烦恼之火在燃烧是什么?是以心性懒惰提不起工作兴趣,有违佛法所说精进!

  “疑虑躁动,觉观烦恼”:觉是粗猛推求诸法名义等精神作用,新译叫寻;观是于境微细伺察的精神作用,新译叫伺。疑是犹豫不决的意思。人如多疑,其心必多思虑,时而思虑这个,时而思虑那个,且对所思虑的不能作一决定。散心位上如此,到了修禅定时,自然就有觉观,不是作粗分别,就是作细分别,具有觉观分别的,唯在初禅,所以初禅名为有觉有观。有此觉观,心不能定,要想入定很难,于是觉观烦恼,就从疑虑躁动,不断活跃生起,大有乖于佛法所说禅定,对于修定自是很不利的。

  “触境迷惑,无知解烦恼”:吾人每日都触对到客观外在的境界,但对境界迷惑,不能正确认识,如卖药的说药怎样好,但到真药现前时,反不能如实了知,吾人对于境界看法,大都也是如此,说时似乎什么都很明白,但真正对境时则又迷惑不解,于是无知无解烦恼,就会滚滚生起,甚至说我明明认识,现为什么又糊涂不解不知?或横计不真实的外境以为真实,与佛法所说般若大相迳庭。

  “随世八风,生彼我烦恼”:八风,是指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利、誉、称、乐四者为顺风,衰、毁、讥、苦四者为逆风。虽说顺逆不同,但该口风吹来,少有不为所动。如所吹的顺风,或是得到利益,或是受到赞美,或是当面称扬,或是身心愉快,自会飘飘然的感到无限欢喜;所吹若是逆风,或是遭到衰败,或是为人诽拨,或是当面讥讽,或是身心苦恼,自就闷闷然的感到不高兴。随顺世人八种口风吹来吹去,有哪个能稳然的不为所动?于是互相生起彼我是非烦恼,不是我说你怎样,就是你说我如何,种种人我是非,由此迷惑而生。

  “谄曲面誉,不直心烦恼”:谄是卑屈承奉矫柔造作的意思,为人诈现作伪的精神状态。集异门论卷三说:“诸心险性,若心奸性,若心曲性,心杂乱性,心不显了性,心不正直性,心不调善性,皆名为谄”。人有了心不正直性,说出于口的,或是当面奉承,或是言过其实,说你怎样的好,像你这样的人,世间是少有的,听来似感暖洋洋的,实际全是虚伪不实,没有一句是真心话,全从不直心流露出来的虚情假意,违于质直无论行,生起不直心烦恼,自然口是心非的说些好听的话。

  “强犷难触,不调和烦恼”:犷是犷悍蛮横不讲理的意思,如犷犷的恶犬不能接近,一接近就会为狗咬伤;强是刚暴横逆随便乱来的意思,如性情暴戾的人不可接触,一接触就会酿成大祸,彼此间动辄有伤和气,于是不调和烦恼,就不断的生起,不是你和我冲突,就是我找你麻烦,要想相处融洽和乐很难,人与人间所以动不动的就发生冲突,就是从这不调和烦恼而来。

  “易忿难悦,多含恨烦恼”:忿是忿怒,以愤怒为它的特相,亦即以恚怒为现状。人与人间相处或往还,豫悦的颜色是很难见到的,忿怒的样子却极容易的表现人的相上,原因人们心中,含有易于憎怒的烦恼,动不动的就对人怨恨憎怒,而且怨结于心,总是牢牢记着,所以稍有忿怒,怨恨烦恼立刻生起,甚至采取不友善的行动!

  “嫉妒击剌,狠戾烦恼”:嫉妒也是人人所有的染着心理,如说嫉贤妒能,即是这种心理状态。如别人得到什么荣耀名誉,或是得到什么名闻利养,自然就对他生起高度的嫉妒。认为荣耀等是我所应得的,现我还没有得到,反而为你得去,在我怎放得下?于是妒火中烧,想出种种办法,以求打击对方,务使对方名誉扫地,失去已得荣耀,像这样嫉妒心,未得圣果凡夫,没有哪个没有,只是程度轻重。有此嫉贤妒能的心理作祟,就从口中发出语言,声东击西的语带有剌,使听了如刀刺心,因而凶狠乖戾烦恼,如波浪的滚滚生起。

  “凶险暴害,惨毒烦恼”:世间有很多人,其心极为凶险,其行极为暴恶,常欲以惨毒心,害人及诸众生,且心肠的残酷,手段的毒辣,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没有丝毫悲悯心存在,有些论说凶险惨害,或以石伤人,或以刀杀人,到了现代,或以炸弹炸死他人,或以大炮轰击他人。所以惨毒烦恼一旦生起,随时都会惨害人群及诸众生。

  “乖背圣谛,执相烦恼”:圣谛,或指四圣谛,或指胜义谛,即诸法真理。圣谛是离一切相的,不可以相求。金刚经中,佛一直要人离相,但众生执相惯了,一旦要他离相,难以契入,所以所行所为,无不违悖于理,背于离相,因而执相烦恼,时刻驱使吾人,不是执着这相实有,就是执着那相实有,终因顺于凡流,在诸相中打滚,不能到达“离一切相即名诸佛”的境界。

  “于苦集灭道,生颠倒烦恼”:苦集灭道是四圣谛,为明世出世间两重因果:苦集二谛是世间的因果,有情在生死中流转,不是起惑造业,就是受诸苦果,理应知苦断集,事实不特不如此,反颠倒执着不舍,好像在生死中流转,时而出现在这舞台,时而出现在那舞台,犹如到处观光一样,似乎蛮有意思,不想突破苦集的包围。灭道二谛是出世间因果,理应慕灭修道,早日到达寂灭的境地,然而众生不是如此,反而错乱颠倒的,既不修出世的净因,亦不想得出世的净果。四谛本是真实无谬的,但因生起颠倒烦恼,对之不能正确认识,只好留在世间而无法出世。

  “随从生死十二因缘,轮转烦恼”:十二因缘,是明三世两重因果:无明与行是过去二支因,识、名色、六入、触、受是现在五支果,为第一重因果;爱、取、有为现在三支因,生、老死为未来二支果,是属第二重因果。古德说:“无明、爱、取三烦恼,行、有二支属业,从识至受益生死,七事同名一苦道”。十二因缘虽有十二支,归纳起来不外惑、业、苦三道:从惑起业,由业感果,果又起惑造业,业再感有为果,如是在生死中流转不息,无法突破缘起的钩锁。在轮转中,以无明、爱、取三烦恼为主体,顺生死流而不顺寂灭涅槃,所以说为轮转烦恼。

  “乃至无始无明住地,恒沙烦恼”:烦恼是很多的,多到如恒河沙那样多,要说难以说完,现用“乃至”超略过去。烦恼虽多,要以无明住地为本,特再一说。无明住地,在原始佛教及初期大乘佛教并未说到,到真常大乘发扬时,才常说到无明住地,并认此是最极微细的,不特声闻人所不能断,就是大乘行人亦不易断,唯到最高佛陀,才能澈底破除,如仍有一分无明,就不能证到佛果。恒沙烦恼,是依无明所起的过恒沙烦恼,天台将这说为尘沙惑。接着“起四住地”烦恼,就是常说的见一切住地、欲爱住地、色爱住地、无色爱住地,实际就是见思二惑:见惑总说为见一切住地,思惑本于三界分为三住地。四住地惑,是从无明生的,所以说为起四住地,亦称起烦恼。说起烦恼,约烦恼生起活动说,说住地烦恼,约烦恼潜伏不起活动说。由无明起的四住地,是“构”成众生“于三界内”,感受生死“苦果”的“烦恼”。四住地是三界的苦因,生死八苦等是三界的苦果,证知三界的苦因苦果,都由四住地构成,要想出离三界,须断四住地惑。

  烦恼是“无量无边”的,每一烦恼都能“恼乱”出世的“贤圣”,更能恼乱“六道四生”的众生,要想不为烦恼恼乱,唯有从“今日”起,“发露”自己罪业,虔诚“向十方佛”、十方“尊法”、十方“圣众”,亦即对十方三宝,“皆悉”坦白“忏悔”。罪业根源由无明等烦恼来,没有烦恼,怎会造罪?所以在忏悔罪业之馀,更要将诸烦恼忏尽,烦恼没有解决,不可能不造业,怎样使无明转成大智慧,是最重要的课题。俗说“斩草须除根”,根如不除,“春风吹又生”,所以下文特明忏悔一切烦恼。

  己三 愿行圆成

  愿某等承是忏悔意业所起贪瞋痴等一切烦恼,所生功德,生生世世,折憍慢幢,竭爱欲水,灭瞋恚火,破愚痴暗,拔断疑根,裂诸见网。深识三界,犹如牢狱,四大毒蛇,五阴怨贼,六入空聚,爱诈亲善,修八圣道,断无明源,正向涅槃,不休不息。三十七品心心相续,十波罗密常得现前。

  如上广举三世罪业及诸烦恼诚挚忏悔,现明发愿将诸已忏悔的惑业转成功德智慧。

  兹“愿某等承是忏悔意业所起贪瞋痴等一切烦恼”,藉此灭惑“所生”种种“功德”,不但在现世中获得,并愿“生生世世”,皆能得此功德,承此忏悔所得智力功德:首是“折憍慢幢”。贡高我慢,昂昂然的自以为高人一等,好像树起高幢一样,因而人与人间关系,彼此很难相互接近,现以忏悔所生智力,折断憍倨傲慢高幢,拆除一道障碍,自可亲切往来。“竭爱欲水”,是说爱欲好像海水,若人堕在欲海之中,只有越堕越深,想使欲海干枯,那是很困难的,现仗忏悔所得智力,犹如日光时刻照耀,足以使令欲海竭尽,自然就从爱欲水中得到解脱,不致再沉溺于欲海中。“灭瞋恚火”,是说瞋恚犹如大火,能将功德之林烧光,能将一切善法焚毁,好像燎原之火,焚烧一切草木,现仗忏悔所得慈悲之水,足将灭尽瞋恚之火,从此不再有瞋恚之火在内心中燃烧。“破愚痴暗”,是说愚痴犹如黑暗,障蔽心光无有认识,以致在黑暗中摸索,不能破无明壳,现仗忏悔所得慧光,澈底破除愚痴黑暗,见到万有诸法真相。“拔断疑根”,是说疑惑犹如树根,有了疑心存在,总是疑神疑鬼,不是疑这个,就是疑那个,于是有诸烦恼生起,如树有根枝叶繁茂,对于做人很不好的,现仗忏悔所得信力,就将疑惑从根拔除,深信善恶因果。“裂诸见网”,是说人有各种不同知见,就为邪知邪见之网罩住,好像鱼在网中,没有办法钻出,唯有将网割开,始得在水中自在的游来游去。人为诸见之网罩住,同样不能钻出见网,被系缚于生死海中。现仗忏悔所得慧剑,以此锋利慧剑,将诸见网割裂,就可跳出生死苦海,不再为见网笼罩,自由自在的真得解脱!

  为无明及诸烦恼蒙蔽时,以为三界天地很宽,于中往来以为不错,现仗忏悔之力,得般若智,“深”深认“识三界”,并不怎样宽大,“犹如牢狱”一样,于中并不自在,自然求出三界,不愿再住下去。如说:“观三界如牢狱,视生死如冤家”,岂可贪住三界?

  同时深识这生命体,是四大所假合的,如“四大毒蛇”住在一起,能各安份共住,不致成何问题,可是四大毒蛇,二上二下相斗,产生种种疾病,斗到同归于尽,又换新生命体,如是幻化臭皮囊,有什么值得贪着?生命肉体因由四大假合,整个生命亦是“五阴”共成,好像“怨”家恶“贼”一样,无时不在伺机,或劫法财,或杀慧命,爱护养育这五阴共成的身体,只对自己有害无益,应当作怨贼一样远离,为什么还要妄执这五阴假体做什么?

  更要深切认识的,就是“六入空聚”。六入,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为组合生命体的六大要素,同样是空无自性的,实有生命体绝对无有,如说有个什么,不过是诸盗贼,众生不知妄执有实自我。聚是聚落,中国说为村庄。空聚,显这村庄,已经空无一人,只是盗贼出没而已。当知空聚落,是喻六入和合的生命体;聚落盗贼出没,是喻烦恼于生命中活动,或喻六尘境界的出入。盗贼取人们财物,喻烦恼贼或六尘贼,盗取行者功德法财。对这六入无我之理,如能澈底洞悉,就不会为贼所害。

  “爱”欲,本是吾人怨家对头,无始来被它害得很惨,但它来害人时,不是以凶恶的面目出现,而是“诈”现极为“亲善”的样子,不但不会使你拒绝,且对它表示欢迎,结果为怨家所害,修学佛法行者,对此应先识破,不要上它大当。经说:“深观爱结,如怨诱亲”。原来魔有两种:一、强魔,变现种种怪相来威胁你,使你感到极为可怕,但此强魔易于识透。二、软魔,诱现对你极为亲善,使你对它有所好感,对此软魔很难识破。不知多少佛法行者,不怕强魔逼迫,只怕软魔诱惑,败在软魔手中。

  无明为生死万苦的根源,亦是邪妄不正的根本,佛法行者应首断去无明,然则修何圣道得以断除?“修八圣道,断无明源”,圣是正的意思,八圣道即八正道。此八正道,中卷会要谈到,现姑一论正见,正见就是明慧,亦即大乘所说般若。唯有正见或般若,方能断除无明根源,且此八正道修习,“不惟可以作断无明之先锋,抑亦可以直向涅槃城”。在向涅槃城迈进过程中,“不休不息”,没有进入涅槃妙城,不论怎样艰辛,决不中途停止。

  八圣道是三十七道品最后所修圣道,对“三十七”助道“品”的修习,也要“心心相续”的不能间断。三十七道品,可说为三四、二五、单七、只八。三四:一、四念处,就是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二、四正勤,就是已生恶令断,未生恶令不生,未生善令生,已生善令增长;三、四如意足,就是欲、念、进、慧。二五:一、五根,就是信、进、念、定、慧;二、五力,亦是信、进、念、定、慧。单七,是指七觉支,即念觉支、择法觉支、精进觉支、喜觉支、轻安觉支、定觉支、舍觉支。只八,就是八正道,如正见等。

  至所应修的“十波罗密”,也要使之“常得现前”。十波罗密,是指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般若、方便、愿、力、智。前六波罗密是正修,后四波罗密是助修,通常说六波罗密。愿、力二波罗密,是从禅定开出;方便及智二波罗密,是从般若开出。行者修此十波罗密,不是修修停停,要能常得现前,方能修习圆满。

  戊二 礼佛结愿

  忏悔发愿已,至心信礼常住三宝。

  上既“忏悔发愿已”经完毕,现更以“至”诚“心”,深“信礼”敬“常住三宝”。惟愿三宝,有求皆应,无祷不从,常在世间,救苦众生,令得解脱。

  赞

  疮如人面,宿憾何多!清泉一掬即消磨。悯己复怜他,述为忏摩,万古沐恩波。南无等觉地菩萨摩诃萨;或有改为南无求忏悔菩萨摩诃萨。

  悟达国师述此忏法,原因自己膝上长疮,其“疮”犹“如人面”一样,不是由于不卫生长成,是由宿世怨业所感,此怨业在汉景帝时造成,到忏主作忏前生疮已千馀年,仍要怨业怨报,多么令人遗憾?所以说“宿憾何多”。证知为人造业,不论经时多久,仍要受报,怎能不慎?国师遇到特殊因缘,得到“清泉一掬”,面疮“即”刻“消磨”。除己庆幸,复感圣恩,为报大恩,馀无办法,想到怨业如此,自己这样,他人亦然,怜“愍”自己受报,“复怜他”人怨业也将受报,就将自己经过及佛法所示,“述为忏摩,万古”千秋以“沐恩波”。不论当时,或在未来,如造怨业,依此忏悔,消除怨业,不感苦果。忏主认为唯有如此,方报圣者清泉一掬之恩。赞语唱完,有接唱南无等觉地菩萨摩诃萨,有接唱南无求忏悔菩萨摩诃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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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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