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漠：无死的金刚心 第6章 噩梦般的记忆

 　　杀戮仍在进行，血流遍地。

　　腥气汇成了旋风。先后有八个牛头和一百零八个羊头供在了旗下。那些杀戮者都很兴奋，仿佛受供的杜尔加神已经赐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力量。杜尔加神是战神的象征，他因战胜恶魔苏瑟赢得了千古敬仰。杀生节本是为了纪念和祭祀杜尔加神，渐渐衍化为一种锻炼意志的仪式。军官在上任和卸任时，都要以杀生来显示威风。据说，以杀生来祭旗，就能得到神灵的赐福。但我却毛骨悚然了。我远离本波的一个原因就是本波总是在祭祀中杀生，而今，婆罗门祭祀的杀生更盛。我想，哪怕杀生的结果是让我证得虹身，我也不屑于此。

　　望着滚落了一地的动物头颅，我心疼如绞。我想，在无始无终的时间里，那些动物都曾是我们的母亲，我们怎能屠杀它们？

　　虽然所有动物都化成了尸体，但我的耳旁仍然响着它们的惨叫，那惨叫像钝锯条一样在我的心上划来划去。眼中满是猩红的血色，腥风仍扑鼻而来。我想，要是他们祭祀的那些神灵真的喜欢杀生的话，那无论他们有多么通天的大能，我也不愿意敬仰他们。我想，真正的大神，应该善待每一个生灵。

　　这次杀生节，给我带来了噩梦般的记忆。那些动物的尸体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晃动。我甚至在梦中也摆脱不了杀戮带给我的刺激。我做过好几个杀生节的梦，每每在梦中惊醒，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

　　日后多年里，我虽然也遇到过一些有名的婆罗门教大师，但我一直没有皈依他们。直到多年之后，司卡史德带我听过《薄伽梵歌》之后，我才对婆罗门教有了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