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光祖师传略 陈煌琳 师法名圣量,字印光,别署常惭愧僧,陕西郃阳县赵陈村人也,俗姓赵,父秉刚先生,举三子,师居季,生于清咸丰十一年辛酉十二月十二日辰时,寂于民国二十九年庚辰十一月初四日卯时,世寿八十,僧腊六十。 郃阳古之有莘,为任圣伊尹躬耕之地,故师俗讳绍伊,以明景仰乡先哲。性果毅,少业儒,列茂才,尝读程朱书,考讳欧辟佛,而厌厌多病,旋猛省,知前人所说不足信,遂披阅西来释典,研讨有得,嗣随长兄读书长安,距乡四百二十里。光绪七年辛巳,年二十一,长兄由长安回乡,即往终南山南五台莲华洞寺出家,礼道纯长老为师,未三月,长兄寻踪至,绐以母病笃,乃随回家,途中兄出俗服一袭,厉声斥曰,汝不卸僧装,吾必死汝于此,无奈,从之,及抵家,母固无恙也。长兄诫曰:谁教汝擅自出家乎?从今将此念头放下,否则定予痛责。家人虑师潜逃,防范綦严,遇戚家有喜事,兄偕师往贺,席间有肉,师故大啖,兄大悦,以为不复有出家志,防范遂疏,一日长兄往探亲,二兄在场中晒谷,师乘机占一观音课,云“高明居禄位,笼鸟得逃生”,遂窃取僧衫,并钱二百文,奔莲华洞寺道纯师处,恐长兄追至,不敢久留,一宿而去,道纯师系一苦行僧,赠洋钱一圆,陕人鲜见,钱店不兑换,乃向首饰店,换得钱八百文,行脚至鄂,挂单竹溪莲花寺,讨一最苦单,打煤煮水,供全寺四十余人之需,打水挑煤,师独任之,日夜不休,自念未受戒,得留单,感常住慈悲。 次年(光绪八年)壬午二十二岁四月,和尚见师诚实,令照应库房,师诵沙弥律,知盗用常住财物之戒,整理糖食,手粘及气味,不敢用舌舐,以纸拭之而已,是年受具戒于陕西兴安县双溪寺印海律师座下,后遁迹终南太乙峰,晓夕念佛,喜读契经,深入法海。生平工诗,出家后,不复作,专心净土,久而弥笃。 十二年丙戌二十六岁,闻红螺山资福寺,为专修净土道场,十月十四日,前往,入堂念佛,沐彻祖遗泽,净业大进,号继庐行者。 十三年丁亥二十七岁,转五台,一肩云水,返红螺,尺香斋畔,追步梦果,历任上客堂香灯寮元等职,三年中念佛正行而外,研读大乘经典,由是深入经藏,妙契佛心,径路修行,理事无碍矣。 十六年庚寅三十岁,四月之北平龙泉寺,司苦役,拾得行堂,仿佛似之,冬行脚东三省,白山黑水,一钵长征。 十七年辛卯三十一岁,返燕都,住圆广寺,孤云野鹤,相对忘言。 十九年癸巳三十三岁,普陀山法雨寺化闻和尚,入都请藏,以师作事精慎,请相助检阅,化老见师戒行超卓,及归,即请伴行,安单法雨寺之藏经楼,一衲之外,身无长物,二六时中,惟念弥陀。寺众见师励志精修,咸深钦佩,而师欿然,不自足也。 二十三年丁酉三十七岁,夏应寺众请,讲弥陀便蒙钞一座,毕,即于珠宝殿闭关,两期六载,学行倍进。出关后,了余和尚,特创慧莲篷供养,与谛闲法师先后居之,未几,仍迎归法雨寺。 三十年甲辰四十四岁,谛闲法师,为温州头陀寺请藏,又请师入京都,助理一切,事毕,南还,仍住法雨经楼。师出家三十载,终清之世(光绪七年出家,至宣统三年,共三十一年),不喜与人往来,不愿人知其名字,昼夜弥陀,求证见佛三昧。 师客居法雨二十余年,晦迹精修,绝少他往,自民国七年,募印安土全书以来,迭因事至沪,苦乏居所,真达和尚,于民十一年,翻修太平寺,为师特辟净室一间,从此来沪,卓锡太平,国内护法诸居士,或因私人问道,或因社会慈善,有所咨询,亦时莅太平,向师请益,各方投函者,且更仆难数,太平寺之名,因师而显矣。 十九年庚午七十岁,一月,住苏州报国寺。师离山居沪,校印各书,因交通太便,信扎太多,人事太繁,急欲结束,觅地归隐,十八年,有广东弟子黄筱伟居士等数人,建筑精舍,欲迎师赴香港。先是十七年真达和尚,与关炯之诸居士,商修葺苏州报国寺,供养大师,即由弘伞明道二人,前往接管,至是众以江浙佛地,信众尤多,一再坚留,乃往报国寺掩关。真达和尚请于师,建灵岩山寺,为十方专修净业道场,一切规章,秉师志而定。三四年来,以旧堂狭隘,不能容众,正在设法改建堂寮,从事刷新,师既至苏,与灵岩依迩,内外设施,均由师指导,遂成我国净土宗第一道场。 二十六年丁丑七十七岁,抗日战起,京沪沦陷,妙真和尚等,请于冬间移锡灵岩避乱,方便掩关,不预外事,安居三载,法体康强,精神矍烁。 二十九年庚辰八十岁,十月二十七日,寺中沐浴之期,清晨七时许,师自关房策杖赴浴,步履稍急,忽踬,由随侍人扶起,回关房,即延吴无生居士诊视,毫无损伤。二十八日早起,精神如常。午进饮食。下午一时,师召在山全体执事,及居士等三十余人,齐集关房,开示灵岩沿革,并云现监院兼代住持妙真师,应即就任住持,想真达老和尚,必能同意。时在室缁素,一致赞成,于是众拟择十一月初九日,为妙真师升座期,师曰太迟,改选初四日,师亦曰迟,复择初一日,师曰可。议定后,即休息,至夜分,抽解六次,皆溏泻。二十九日晨,精神稍现疲乏,过午即复,行动如常,晚且准备翌日亲为妙真师送座,夜间安寝。十一月初一日早起,精神甚佳,讨论接座仪式颇详,因真达老和尚由沪赶至,送座事乃由真达行之。来宾叩关问疾者,一一与之周旋。是日略进饮食,入晚就寝。初二日早起,稍觉不适,延王育阳李卓颖两居士,及本寺昌明师,合拟一方,服后眠息二三小时,晚,众为助念,安卧入睡。初三日早午均良好,自行至解房,大小净后洗手,佛前礼佛,在室外向日二次,食粥一碗,晚又进粥碗许,毕,对真达和尚云:“净土法门,别无奇特,但要恳切至诚,无不蒙佛接引,带业往生”。语毕,入厕一次,尚不需人扶持。嗣后精神逐渐疲惫,十时脉搏微弱,体温降低。初四日午前一时三十分,师由床起坐云:“念佛见佛,决定生西”。言讫,即大声念佛。二时十五分,师坐床边,呼水洗手毕,起立,云:“蒙阿弥陀佛接引,我要去了,大家要念佛,要发愿,要生西方。”说罢,即坐椅上,侍者云未端正,师复自行立起,端身正坐,口唇微动念佛,三时许,妙真和尚至,咐嘱云“你要维持道场,弘扬净土,不要学大派头!”后即不复语,唇微动念佛而已,延至五时,如入禅定,笑容宛然,在大众念佛声中,安详生西矣。直至入龛,矗坐如故,面润如生,其预知时至,舍报安详,上登安养,瑞相昭然。 本山常住,拟于翌年辛巳(民国三十年)二月十五日,佛涅槃日,适师西逝百日之期,举行荼毗典礼。届期前一日(二月十四日),雨雪纷霏。及十五日,天气忽晴。十六日又阴雨。恍然师德感天。灵龛由寺至化身窑,缁素送者二千余人,沿途善信,纷跪路旁,挥泪悲恸,如丧考妣。灵岩虽属沦陷区,而国内各大名山,大丛林,及各佛教会,佛学会,居士林,莲社,国外菲律宾,新嘉坡,槟榔屿等地方佛教团体,均派代表献供,外国人士,及僧侣,亦多来山参加大典。荼毗时由真达老和尚,说法举火。入晚,烟白如雪,现五色光。翌晚,灵岩住持妙真和尚,偕众赴荼毗所检骨,色白质坚,重如矿石,触之作金石声。顶骨裂五瓣,如莲花,齿三十二颗,八十高龄,牙齿完固不脱,亦罕有也。舍利形式,有成块者,珠粒者,花瓣者,色红、白、碧,五彩以百计,分为六聚,各盛以盘。识者曰五色舍利珠者,粒圆而散者也;五色小舍利花者,珠粒相粘成花状者也;五色大舍利花者,薄片如花朵者也;五色血舍利花者,血所化者也;五色舍利块者,杂形如块者也;牙齿三十二粒,所谓牙齿舍利也。此六聚均珍藏于山,以资纪念,而垂瞻仰,并由常住摄影,分赠远近,见者莫不叹为希有!圆瑛法师赞曰:大师末后放光明,灵骨珠花色色新,净土真修有实证,纵教火化不为尘,真实语也。僧俗检寻灰烬,虔诚拜祷,均有所获。新嘉坡广洽法师,得五色舍利;五台山法度上人,得翠色舍利;上海乐慧斌居士,得巨块血舍利;菲律宾吴国英等多人,莫不检获舍利,满愿而去;无锡净业社代表袁德常,初检不获,同人予以圆正不具之舍利,盛于掌心,继又检得一粒,续放掌中,则见掌中早有二粒,不知其一粒从何而来,又见灰中尚遗极小骨屑,亦珍重检取回家,启视,忽见骨中尚有无数舍利,光辉夺目,是亦特垂灵异,以启正信。笔者与社友罗鉴端、阙彦章两居士,在闽时,同瞻祖师舍利,所见之色各异,且随时变换,发射光芒,吾师修因证果,诚足典型一代,垂范来兹也 今祖师应身虽亡,法身不变,深愿净业同人,常读大师文钞,而能奉行,则无异祖师常住于世,是即继师之志,效师之行,慰师之愿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