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宗教程-第一编 净土宗的成立(下) |
 
第三节 净宗的判教 古印度与中国的净宗祖师,以净宗理念审视释尊一代时教,建构出诸种颇具特色的判教系统,其中以龙树菩萨、昙鸾大师、道绰大师、善导大师的判教较为突显,对后世影响较大,兹分述如次: 一、难行道与易行道 龙树菩萨在《十住毗婆沙论》中,注重行人获阿惟越致(不退转)的必要性,以防堕入声闻、辟支佛地,乃至在凡夫地无量劫轮转之险况。论云:“若人发愿欲求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未得阿惟越致,于其中间,应不惜身命,昼夜精进,如救头然。”然而,获至阿惟越致地,甚难久远乃可得,非怯弱下劣之人所能为。释尊为普度众生,广开方便之门。《十住毗婆沙论》云: “佛法有无量门,如世间道有难有易,陆道步行则苦,水 道乘船则乐。菩萨道亦如是,或有勤行精进,或有以信方便易 行疾至阿惟越致者。” 在这里,龙树菩萨从修行的方法与效能方面,提出了判教的标准,将一代时教八万四千法门,概分为两类:一者难行道,靠自力勤修戒定慧,于无量劫捍劳忍苦,次第破见思惑、尘沙惑、无明惑,竖出三界,历劫修证,如陆道步行到达目的地,千辛万苦,是为难行道;二者易行道,信愿称名,仰赖佛力,悲愿加持,往生净土得至阿惟越致地,疾速圆成菩提,如水道乘船,扬帆顺风,疾抵彼岸,安隐快乐,是为易行道。 昙鸾大师承继龙树菩萨的判教,并加以独创性的诠释阐发。《往生论注》云: “难行道者,谓于五浊之世,于无佛时,求阿稗跋致为难。此难乃有多途,粗言五三,以示义意:一者外道相善,乱菩萨法(诸多宗教亦具慈善的表相,混淆离生死苦、得涅椠乐的菩萨法——注);二者声闻自利,障大慈悲;三者无赖恶人,破他胜德;四者颠倒善果,能坏梵行;五者唯是自力,无他力持。如斯等事,触目皆是。譬如陆路,步行则苦。易行道者,谓但以信佛因缘,愿生净土,乘佛愿力,便得往生彼清净土;佛力住持,即入大乘正定之聚。正定,即是阿鞞跋致,乘船则乐。” 昙鸾大师详陈于五浊之世无佛之时,求阿惟越致的五种困难,障碍菩萨修行,从反面显示出易行道的殊胜。这是昙鸾大师依据《无量寿经》与《往生论》的教旨所创发的观念,是将古印度净土教加以本土化、时代化的善巧诠释。 由是,他力本愿的理念与对易行道高度自觉的倡导,构成了中国净宗的主要特色。这一特色亦是在继承龙树菩萨判教基础上,加以中国本土化的独创。饮水思源,龙树菩萨亦被推尊为净宗祖师。 二、圣道门与净土门 道绰大师继承龙树、昙鸾的难行道与易行道之判教,根据佛法三期法运说,加以进一步的诠释,提出圣道门与净土门的判分。 何为圣道门?于娑婆世界凭自力断惑证理,入圣得果之法,名为圣道门。何为净土门?称念名号,乘佛本愿,往生净土,入圣得果的教门,称为净土门。 圣道与净土二门,同为释尊金口所宣,是法平等,无有高下。然时机与教法是否相应,弘学佛道者不可不察。若教法契合时机,则易修易悟;若根机、教法与时代相互乖悖,则难修难入。圣道门去佛时遥,且理路深幽,今时末法钝根众生难以解悟。圣道门中有大、小二乘之别,大乘说真如实相第一义空之理,教人证悟,凡惑众生难以下手。小乘修入见道、修道位,断五下分结,证阿那含果;断五上分结,证阿罗汉果。今时无问道俗,难得其人。际此末法五浊之世,唯有净土一门可通入路。是以诸佛大慈,劝归净土。纵使一生作恶,临命终时,十念相续称佛名号,一切诸障自然消除,定得往生。故知念佛正是适应今日末法时机之殊胜教门。道绰大师广引经论,劝勉大众舍难行道,依易行道,以起心立行,愿生净土之自力,仰赖阿弥陀佛大愿业力,往生彼土,速疾出离生死轮回,三界火宅。 由上可见,道绰的判教,继承了龙树、昙鸾判教的基本精神,加进了末法思想与时教相应的视界,强化了乘佛愿力往生净土的必要性,为他力本愿的净宗理论注入更为强劲的活力。 善导大师进一步光大他力本愿的净宗理念,宣示:“一切善恶凡夫得生者,莫不皆乘阿弥陀佛大愿业力为增上缘也。”释尊一代时教可以判分为渐教与顿教二种。在娑婆世界入圣得果法,称为渐教(即难行道,圣道门);往生西方净土入圣得果法,称为顿教(即易行道,净土门)。释尊所说的八万四十法门,是针对正法与像法的众生断惑证真而说,术法众生依之修学证悟不易。唯有念佛往生的净土法门,乃是释尊为五浊恶世的凡夫特设的方便法门。鉴于末法时期,邪知异说纷呈,善导大师预警劝示:“仰劝一切有缘往生人等,唯可深信佛语,专注奉行;不可信用菩萨等不相应教,以为疑碍。抱惑自迷,废失往生之大益。仰愿一切行者等,一心唯信佛语,不顾身命,决定依行。佛遣舍者即舍,佛遣行者即行,佛遣去者即去,是名随顺佛教,随顺佛意,是名随顺佛愿,是名真佛弟子。”殷勤劝勉,苦口婆心,吾人当依教奉行。 综上所述,净宗祖师的判教,抓住净宗心要特质,予以阐发,建构参照坐标,条分缕析一代时教,豁人心目,巩固行人净业信心,说理圆融,推崇本宗并未贬抑他宗,对净宗理论体系的建构与弘扬,贡献甚大。 透视净宗祖师的判教,可以感知到他们共有的愿心:欲令一切众生念佛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先避娑婆秽土之险恶,轮回之可怕,因而不惮重重劝勉。这种超出常格的强调,实称两土世尊的本怀。阿弥陀佛意欲度脱十方世界诸众生类,皆使往生其国,悉令证得佛道;既作佛已,分身他方世界,转相教授,转相度脱,如是辗转,不可复计。是故净业行人将求生净土当作头等大事来办,是契合阿弥陀佛心愿的。净宗祖师于此苦口婆心地阐扬,无非代佛弘化。通过教相判释的讨论,吾人更能明了净宗在一代时教中的地位与作用。由此巩固对念佛法门的决定信心,成办无量劫来未曾解决的生死大事,何幸如之! 第三章净土宗在中国的弘传 净宗念佛往生法门,大畅诸佛度生出世之本怀。释尊于一代时教,常时多次宣说,梵笑亦甚丰。佛教东传震旦伊始,净宗经典便在我国迻译流布。佛教最初传入东土的年代,多有异说。诸多文献资料佐证,西周之时中国已有佛法,如周穆王在五台山、终南山、苍颉造书台、檀台山数处造佛寺古迹。文昌帝君自述二十九世中有一世在周朝作官时,初闻佛理(《文昌帝君阴骘文》等)。种种文献资料佐证,佛教传入中国的年代悠远。而中国以政府行为方式恭请接纳佛教,佛教正式传入中国,当以东汉明帝永平十年(公元67年)为始。 第一节净宗经典的传译 随着汉明帝打开迎请佛教的大门,天竺与西域来华的梵僧络绎不绝。作为外来文化,佛教的弘传以佛典翻译为开端。中国佛典翻译事业,始于安世高与支娄迦谶两大译经师。安世高本是安息国太子,让国位与叔父,出家修道,博通经藏。东汉桓帝建和初(公元179年)来洛阳。二十年间详出176部经卷,多属小乘,间译大乘经。支娄迦谶,月氏国人,桓帝永康元年(公元167)来洛阳。十余年问,译经21部,多属大乘经典。此两大译经师都曾翻译过净宗典籍。 据《开元释教录》记载:安世高曾翻译《佛说无量寿经》二卷,惜已佚。支娄迦谶于后汉灵帝光和二年(公兀179年)译出《佛说般舟三昧经》,此即中国净宗经典传译之开端。继而又译出号称净宗第一经的《佛说无量清净平等觉经》。到了三国时代,吴月氏优婆塞支谦(公元222年)译出《佛说阿弥陀三耶三佛萨楼佛檀过度人道经》,曹魏印度沙门康僧铠译出《佛说无量寿经》(公元249年)。姚秦鸠摩罗什(公元401年来洛阳)译出《佛说阿弥陀经》、《十住毗婆沙论》等。北凉昙无谶译出《悲华经》(公元419年),刘宋噩良耶舍译出《佛说观无量寿佛经》(公元424年),北魏菩提流支译出《无量寿经优婆提舍愿生偈》(公元508年),唐玄奘重译《阿弥陀经》,名《称赞净土佛摄受经》(公元650年),唐南印度三藏菩提留志译出《无量寿如来会》(此本出《大宝积经》),赵宋西域沙门法贤译出《佛说大乘无量寿庄严经》(《无量寿经》自汉迄宋有十二译,上面所列乃存世之五种)。 上面所述乃净宗主要经典,带说净土的大乘经典尤多,诸如《华严》、《法华》、《楞严》、《楞伽》等大乘经典。随着净宗经典的次第译出,古印度净土思想在东土广泛传布,开花结果,汇成中国佛教的一大主流。 第二节 净宗信仰的践履 随着东汉末年净宗经典的翻译与传布,难信易行的念佛法门在理论与信仰修行层面,经过四众弟子的观察、试探到最终接纳信受的曲折过程。在念佛法门流布早期,中国信众潜修密超者不乏其人。文献记载最早发愿求生西方净土并得以验证的有西晋的阙公则。阙公则居士性情恬放简肃,专勤念佛法门,晋武之世(公元265—274年)往生于洛阳。道俗同志为设追念会于白马寺中,其夕转经,中夜时闻空中有唱赞声,仰见一人,形器壮伟,仪服整丽,乃言曰:“我是阙公则,今生西方安乐世界,与诸菩萨共来听经。” 阙公则是现存文献中最早的信仰弥陀求生净土者。其后修持念佛法门得以成就往生者,不胜枚举,如卫士度居十于东晋永昌年问(公元322年)临终有往生西方的灵异。《西方确指》中,觉明妙行菩萨追述自己在晋明帝时(约公元323年)受贫子身,发愤苦切念佛,七日七夜心开见佛,临终坐脱生西。可见净土信仰与修持,在早期便已经具有广泛的民众性。 注重信仰与践履的净土法门,亦受到当时高僧法师的青睐。西晋末年有竺僧显禅师,常以诵经业禅为务。后遇疾绵笃,乃瞩想西方净土,苦切求往生,见阿弥陀佛光明显赫,疾苦愈好,至次日清晨,端坐往生。西晋竺法旷法师每以《法华》为会归三乘之旨,《无量寿》为净土之因,常吟咏二部经典,有徒众来时即讲说,独处时则自诵。并募缘起立大殿,供奉阿弥陀佛像。竺法旷是文献记载最早讲解《无量寿经》的法师。东晋初有支道林法师(《般若》六家之一),夙诵《道行般若经》及《慧印三昧经》等,亦尝命匠人造阿弥陀佛像,自撰赞文表明誓生安养佛国,见佛神悟证果之誓愿。 晋末以后,随着净土信仰的弘传,阿弥陀佛像亦相继造立。造立阿弥陀佛像有甚深功德。《般舟三昧经》云:“若欲疾得三昧,应作佛形像。”广造佛像能度无量众生,何以故?《观经》云:“以观佛身故,亦见佛心。佛心者,大慈悲是,以无缘慈,摄诸众生。”人们礼拜瞻仰阿弥陀佛相好光明,便可感悟接纳阿弥陀佛的愿心。阿弥陀佛的愿心,即是普救九法界众生出离两种生死的大慈悲心。阿弥陀佛以同体大悲,无缘大慈,摄受我等众生往生极乐世界。以相好光明作佛事,功德难量。有见于此,随着净土信仰的宏传,阿弥陀佛像的造立,便蔚成风气并影响到后来的历代净土信仰。自古迄今,雕刻绣画阿弥陀佛像之灵瑞,史册多有记载。诸如或刻阿弥陀佛像出舍利;或画阿弥陀佛像焕发神光;或造释迦弥陀二像,导引其雕刻者至极乐世界听闻阿弥陀佛开示;或至诚所造的阿弥陀佛像,入地狱教化众生等等,足证造阿弥陀佛像之功德不可思议。时至21世纪初叶,江西庐山东林祖庭,将建造48米阿弥陀佛接引铜像,恒久住立于南阎浮提,慈眼视众生,悲手救群萌,亦实乃千载难逢之盛事。 净宗念佛往生法门,在为中国人接纳信受过程中,亦遇到严峻的考验。距此娑婆世界十万亿佛刹之遥远的西方,有一世界名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且此佛净土与吾辈娑婆众生关系甚切,这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凡夫众生信慧有限,听闻之余总不免存有眼见为实的求证心理。这种需要验证的心理是东晋时代净宗所面临的一大挑战。东晋慧远大师以其睿智卓识,启建白莲社,以缁白二众精英团体共修念佛三昧的实践,来应对这一挑战。莲社123人于般若云台精舍阿弥陀佛像前,奉以香华,建斋立誓,共期西方。刘遗民居士秉承慧远大师意旨,撰写《西方发愿文》,从三世善恶因果,人世无常,轮回路险的理念契入,深刻领悟到业力凡夫懈怠放逸的习气深厚,厌离娑婆、欣求极乐之道心,若有若无。是故启建莲社,同志诸贤相互勉励督促,夕惕朝勤,是乃关涉到净业修行的成败。其目的在于当生往生净土,圆成佛果。诚如发愿文之所咏赞:“藉芙蓉于中流,荫琼柯以咏言。飘云衣于八极,泛香风以穷年。体忘安而弥穆,心超乐以自怡。临三途而缅谢,傲天宫而长辞。绍众灵以继轨,指大觉以为期。”意谓: 于生死中流藉托莲华以度越, 琼树绿荫下畅咏高洁的心声。 飘云衣逍遥于八方极迥之地, 熏沐莲香清风以尽天年。 勤苦办道而身体弥显庄敬盛美, 不染五欲之乐以禅悦自怡。 念佛三昧横截畜生、饿鬼、地狱的苦报, 往生净土长辞天堂宫阙的幻乐。 绍集众贤的志趣以承继圣人的芳轨, 以成就佛果作为莲社共修的目标。 字里行间洋溢着深沉的宗教情怀,千载之下诵之,亦回肠荡气,催人善根。据史料记载,莲社123人均有往生瑞相。诚为后世结社念佛之滥觞,流风余韵,影响至深且远。东林寺遂尔成为我国第一净土道场。以此德业故,慧远大师遂被推尊为中国净宗初祖。 庐山莲风普振,天下道心清坚之士,神往而竞效之。齐、梁之时愿生净土的高僧大德甚众,诸如:僧诠、昙弘、慧通、慧进、僧行、法阴、法琳、僧柔、宝亮等。梁朝道珍法师,平素专讲《涅盘经》,后慕远公净业,驻锡庐山,禅坐中,忽见海上数百人乘宝舫前行,道珍恭问去何处?答曰:“往极乐国。”道珍求附载同往。回报云:“法帅虽善讲《涅盘经》,亦大不可思议,然未诵《弥陀经》,岂得同往?”道珍法师遂中止讲《涅盘经》,专一念佛诵《阿弥陀经》,及二万遍。命终前四七日,见西方银台来至。空中皎如白日,有声音传来:“法师当乘此台往生。”尔时大众咸闻天乐异香,数日香犹未散。其夜峰顶寺僧,遥见谷口数十火炬,明燎彻夜,次日乃知道珍法师灵逝。 至北魏宣武帝时,北印度沙门菩提流支(公元508年至洛阳),译出《无量寿经优婆提舍愿生偈》,解说五念门往生之法。昙鸾大师领纳信受菩提留支三藏法师所传承的念佛法门,身体力行。在理论与践履上均有重大建树。据载:昙鸾大师十五岁出家,广通内外诸典,欲造《大集经》之注解,但至过半而罹疾,感人命危脆无常,欲先学仙术,得长生以后,方崇佛教。从陶弘景得仙经十卷,欲往名山依法修炼。行至洛阳,恰遇菩提流支,昙鸾往而启问:“佛法中颇有长生不死法胜此土仙经者乎?”菩提留支答:“此方何处有长生不死法?纵然能得长年少时不死,但终难免轮回三有。”即以《观无量寿佛经》授之说:“此大仙方,依之修行,当得解脱生死。”昙鸾顶受后,遂即焚毁仙经,专修西方净业。每有世俗君子诃难:“十方佛国,皆为净土,法师何乃独意往西,岂非偏见生也?”昙鸾大师回答:“吾既凡夫,智慧浅短,未入法位,念力须均,如置草引牛,恒须系心槽枥,岂得纵放,全无所归。”虽然责难者不断,而昙鸾大师独决依阿弥陀如来本愿力,渴仰往生西方净土,精勤念佛。临终时,见到龙树菩萨告知净土缘熟。遂集众开示:“劳生役役,其止无日。地狱诸苦,不可不惧;九品净业,不可不修。”在众弟子的高声唱佛声中,西向稽颡而终。众人俱见幡华幢盖,自西而来,天乐盈空,良久乃已。昙鸾大师不仅身体力行,而且著书立说,其《往生论注》阐述净宗他力本愿的理念,对后人影响甚大。 承续昙鸾大师净宗遗响者,是隋末唐初的道绰大师。道绰大师早年遍习经论,尤精研《大涅盘经》,讲及二十四遍。后来修涉《般若》,常住汶水石壁玄中寺。见寺中石碑记载昙鸾久修净土之懿业,至临终时,有种种奇异瑞相。道绰大师读后深受感动,遂舍涅盘宗而归向净土法门。每日持念佛号七万,坐必面西,六时礼拜,讲《观无量寿佛经》近二百遍,以净土法门化导有缘道俗,劝人弃除杂缘思虑,一心念佛。人各掐珠,口称佛号。聚众念佛,散席后佛号余音犹播扬泉林山谷。临终时,众人见化佛住立虚空,天花下散。受其感化者不计其数,撰《安乐集》,祖述净宗理论与实践。 中国净宗集大成者善导大师,早年出家,求道于诸方,至西河遇道绰大师,在其九品道场听讲《观无量寿佛经》而大喜曰:“此真入佛之津要!修余行业,迂僻难成;修此观门,速超生死。”于是勤笃精苦,如救头然,感应殊胜,化缘极盛。著述宏富,影响巨大。 又唐代开元间有慈愍三藏者,原名慧日,曾远涉印度求学,寻求梵本,凡十三年,备尝辛酸,深厌阎浮提,遍寻出离三界之道,天竺三藏学者皆指赞净土。后至北印度健驮罗国,王城东北有一大山,山有观音像,据云虔祈者多有灵应。慧日法师遂七日叩头,又断粮毕命为期。至七日夜未央,观音菩萨在空中现紫金色相,长丈余,坐宝莲华,垂右手摩其头曰:“汝欲传法自利利他,西方净土,极乐世界,弥陀佛国,劝令念佛诵经,回愿往生。到彼国已,见佛及我,得大利益。汝自当知净土法门,胜过诸行。”慧日法师因感观音菩萨现前开示,信心大增,遂决定专修念佛,矢志净土。回国后,为唐玄宗说法,开悟帝心,唐玄宗赐号慈愍三藏。慈愍三藏见到当时禅宗空腹高心,贬抑净宗,乃撰《往生净土集》,盛唱念佛法门,视净宗念佛法门为出离生死苦海之捷径。主张融通各宗,会归净土。其净宗思想对后人影响颇大,别具一格。 净宗在唐代,无论理论建构还是修持实践,均蔚成大观。在理论建构方面,前有道绰、善导,继后有慧日、承远、法照、迦才、怀感、大行、少康等诸师辈出,各有章疏著述,阐扬净宗教义。又其他宗派的祖师大德,如法常、智俨、吉藏、玄奘及窥基等,或翻译经典,或著述称扬,或归投净土,形成春兰秋菊竞辉的局面。在念佛行持方面,净宗祖师以自身修行成就来弘传念佛法门,如善导大师念一声佛号,便有一道光明;少康大师念一声佛号,便出一尊佛像等。大行法师专心思忆阿弥陀佛,阅三七日,夜半忽睹琉璃地,心眼洞明,临终预知时至,寂尔往生。另外,文人哲士亦倾慕净宗,如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加之唐代诸帝王的崇信与护持,全国上下形成“家家弥陀佛,户户观世音”的盛况。风云际会,真可谓净宗建构与弘盛的黄金时代。净宗理念亦为中国本土文化,诸如文学、音乐、绘画、建筑、哲学与科技等方面,注入活力与生机。 宋代三百余年,净宗弘传亦保持着相当的力度。念佛法门功高易进的特质,颇得教内各宗祖师大德的认同,念佛信仰的群众性进一步扩大。宋初以后,禅宗、天台宗、律宗、华严宗等祖师大德,大多兼修兼弘净土法门,而形成台(天台)净融合、禅净双修、净律合一的思潮。如禅宗法眼宗第三代祖师永明延寿大师,作《禅净四料简》,力倡禅净合行,万善同归净土,被后人推尊为净宗第六祖。律宗祖师灵芝元照,常诵《观无量寿佛经》与《普贤仃愿品》,结“莲华净土念佛社”,更刻慈愍三藏文集以弘净宗;华严宗第四祖清凉国师作《五门念佛论》。宋代结社念佛兴隆,如净宗七祖省常大师、遵式法师、知礼法师、宗赜禅师等,以江浙为中心,盛行结社念佛。据载:宗赜禅师宗说兼通,仰踵庐山慧远大师结社念佛之芳规,建莲华胜会。其方法是每日念阿弥陀佛名号,或千声或万声,记入功课册。一夕,梦一男子,乌巾白衣,风貌清美,对宗赜禅师说:“欲入公弥陀会,乞书一名。”宗赜问何名,曰:“普慧。”又云:“家兄普贤,亦乞登名。”说完遂隐。普慧、普贤乃《华严经·离世间品》中所列的二大菩萨。此土行人发心结社念佛,稀有难得,遂感菩萨大士幽赞。宗赜禅师感念菩萨的加被,遂以二大菩萨名列入莲华胜会名录之首。另外,居士归信净土且成就者甚众,诸如:杨杰、王古、苏轼、江公望、王阗、王日休等,大多禅净双修,自行化他。其中王日休居士自行念佛勤苦,每日礼佛一千拜,临终站着往生。 自宋以后,净宗成为佛教各宗的归趣。如长芦赜、天衣怀、圆照本、中峰本、天如则、楚石琦、空谷隆等大禅师,皆明垂言教,偏赞念佛法门。经元、明、清迄至现代,莫不如是。然而,净宗信仰的民众化,亦是一波三折。如元朝的白莲教风波,其起因过程复杂。元代子元禅师,一日闻鸦声得悟,自此起利他摄化之心,仿庐山莲社遗风,作莲宗晨朝忏仪,普劝念佛,令持五戒,观自代法界众生礼忏,以使彼等众生往生西方。其后在俗白衣之徒辗转传授其教,大酿流弊,形成白莲宗,流布民间。最初各皆持五戒念佛,特重不杀戒,不食酒肉,事事洁斋,所以称其徒为白莲菜。白莲宗信徒中,有作伪经《真宗妙义经》,以道教之精气神配佛法僧三宝,而教人搬精运气,广行YIN秽,妄附佛说,相率擅为邪行,后再转而为教匪,危害国家社会秩序,实是佛教史上罕见之事例,曾一度被朝廷严禁。莲宗正教法门也由是受其牵连。元成宗时,优昙普度法师撰《庐山莲宗宝鉴》,阐释白莲宗教旨,兼指斥邪说。至元仁宗朝,上表乞复教。皇庆元年(公元1312年)敕许此书颁行各省,复兴白莲宗。优昙普度法师被命为白莲教主,又赐号虎溪尊者,净宗亦得以延续光大。 明代三百年间,佛教承宋元以来之余风,禅宗最荣,天台次之,而净土是附带二宗,为实际信仰广行道俗之间,呈现盛况。明末四大师中,莲池大师与蕅益大师被后人推尊为净宗八祖与九祖。紫柏尊者与憨山大师在禅诵之余,亦苦切劝导道俗念佛。憨山大师发心念佛时,曾数数见佛菩萨现身光明,是故每常开示:若念佛得力,尤胜参柏树子、干屎橛也。及晚年住锡庐山五乳峰时,启建六时念佛道场,以代禅期。莲池大师、蕅益大师严净毗尼,深探教海,拈提净土,广利人天。以念佛一法,圆超禅教律,实一大藏教之指归。融通禅净,和会宗教,提唯心以阐净土之旨,以念佛自利利他,可谓法门得佛之全体大用者。四大师的净土行业与思想,如暗夜慧炬,指明了后世行人的方向。明代居士修持念佛法门且撰著弘扬者有唐宜之、严敏卿、庄广怀、袁宏道、姚广孝、李贽等。袁宏道以悟道为先锋,以念佛为后劲,笃修净土,撰述《西方合论》,洋洋大观,理事双备,深得蕅益大师赞许,被选入《净土十要》。 清代佛教承续明朝之禅教律三宗混融思想,禅净双修之风益盛,同时台宗、律宗之徒亦参禅归净,各派对立疆界消泯,而念佛一门则寄寓于各宗,广行于道俗之间。清代三位净宗祖师——截流大师、省庵大师、彻悟大师,专倡净土,自行化他。加之清代诸多皇帝崇信与护法,净宗念佛法门亦呈兴隆景象。清朝康熙、雍正年间,宫廷课诵《无量寿经》,成为定例。居士归向净土且著书宣扬净土者有:周克复、张公纬、俞行敏、周梦颜、彭绍升、彭希涑、魏承贯、王耕心、沈善登等。 近代印光大师上承善导专修之宗风,下应末法众生之根机,专倡念佛法门。力主敦伦尽分,闲邪存诚,诸恶不作,众善奉行,真为生死,发菩提心,信愿持名,求生净十。其教化平实,其行持绵密崇高,道俗倾心归信者甚众,开一代念佛新风,中兴净宗,其流韵遗响迄至当代。教化众生,正信正见,厥功甚伟。民国年间,兼修念佛、劝导念佛的亦有谛闲、圆瑛、慈舟、弘一、兴慈、倓虚等法师大德。另有一批大德居士,自行化他,对净宗弘扬功绩甚大。如杨仁山、范古农、江味农、梅光羲、胡松年、夏莲居、李炳南等。近代以来,学风颇开。净宗念佛法门在一批高僧大德推动下,蔚成风气。全国各地净业行人,或仿庐山远公之遗风,结莲社念佛;或专课佛号,矢志求生净土;或撰著弘扬净宗。净宗念佛法门在全球颇具风起云涌之势,古老的净宗势将在现代乃至未来焕发绚丽的光彩。 第三节 净宗理论研讨轨迹 净土信仰的践履是与净宗经典的迻译与净宗理论的研究并行而进。净土念佛法门作为外来的异质文化,在中国传布的过程中,必然与本土的儒、道文化摩擦、冲撞,直至融合。念佛往生净土作为一种极具超越性的宗教文化,正与注重实践理性精神的儒家文化形成互补平衡的格局。净宗信仰在中国的弘传过程,自始至终都伴随着理性研讨的轨迹。兹依年代将净宗理论建树的几个高峰点略作讨论。 纵观中国净宗教理史,可以见到以祖师思想为标志的不同的发展阶段,诸如东晋慧远大师(功高易进,念佛为先),唐善导大师(他力本愿),宋永明大师(万善同归极乐),明莲池大师(融合宗教,指归净土),近代印光大师(敦伦尽分,颛蒙念佛)等。在此净土思想发展过程中,亦问入诸多祖师大德的著述疏文,形成净宗理论研究各擅其美之格局。北魏昙鸾大师作《往生论注》、《赞阿弥陀佛偈》、《略论安乐净土义》,依据《无量寿经》意旨与龙树菩萨的判教,倡导他力本愿说,为净宗理论建构提供坚实的基石。 隋朝净影慧远法师首次作《无量寿经义疏》,精详透辟,将阿弥陀佛四十八愿之义要类分三种,一摄法身愿,二摄净土愿,三摄众生愿,并概标愿目。其释文为当时学者所见重,亦对后代学人启迪良深。其《大乘义章》中,设净土义一章,精细论述净土之种类,对弥陀净土的相状性质,多有注释,有较大的理论价值。 天台祖师智者大师,世称释迦后身,圣智深广。其学识以《法华经》为参照系,立五时八教之教相,判十界凡圣之四土。又深信阿弥陀佛净土,常行般舟三昧,临终念佛往生。撰《净土十疑论》,总摄净宗主要疑问,开显念佛宗纲心要,断疑生信,厥功最巨。此论被蕅益大师列入《净土十要》。智者大师还有《观无量寿佛经疏》、《阿弥陀经义疏》等净土著作流通于世。 吉藏大师为三论宗祖师,对净土法门亦有甚深的关注。撰《无量寿经》及《观经》义疏,殷勤劝示往生,频举十念往生之要,阐释净土类别与性质。在念佛信仰与修持上,造二十五尊像,朝夕竭诚礼忏,临命终时,令侍者烧香称佛号。可见吉藏大师对真空(三论宗)妙有(净土)作一体观,为念佛践行提供了深刻的理论背景。 唐代念佛法门普遍隆盛,其经典教义亦盛为学人所钻研。道绰、善导、慧日、承远、法照、怀感、迦才、窥基诸师次第宣法。诸家亦竞作著述,阐明净土教旨。净宗研究在唐代蔚成一大高峰。兹引道绰、慧日与窥基之说,以窥一斑。 道绰大师的《安乐集》,承继昙鸾大师的教旨,强调依阿弥陀佛本愿力,可得往生净土。立圣道门与净土门的教判,力倡在末法时代,众生出离生死的要路,非依净土一门而莫属。《安乐集》意趣有三:第一为摧破异见邪执,第二为破诸师的谬解,第三是为开示末世众生的要路。本书义理引证繁富,是净宗的一部重要论著。 唐代慧日法师效法义净三藏游竺乾之风范,泛舟渡海,到达天竺,礼谒圣迹,寻求梵本,凡历十三年,因观音菩萨现前加持,获信念佛往生法门,笃志不移,专弘净土法门,撰《往生净土集》三卷。初卷破斥异见;第二卷广引圣教,成立净土念佛正宗;第三卷会释诸教古今疑滞,校量诸行出离迟疾(本书仅存上卷残简,余佚)。慈愍三藏广引经论,视净土法门为出离生死苦海之捷径,斥责禅家空腹高心,求升反堕。其以平等的态度对待各宗各派,主张教禅一致、禅净合行、戒净双修。这一摄各宗以融合净土的主张,是慈愍三藏的独创,对中国净宗思想的发展影响甚巨,并波及到日本与朝鲜。其后法照大师(禅净合行)、永明大师(万善同归净土)、元照律师(戒净双修)、莲池大师(禅净同归)、蕅益大师(禅教律一源,指归净土)等的思想与践履,均与慈愍三藏开其先声有内在关联。 法相宗弘传瑜伽唯识之学,期望往生弥勒兜率净土,同时亦翊赞阿弥陀信仰。玄奘大师译出《称赞净土佛摄受经》,其传承弟子窥基大师撰《阿弥陀经通赞疏》。窥基大师由玄奘大师剃度出家,学贯大小乘经典,造疏计可百卷。释解佛经,曾有笔锋得舍利二七之瑞相。其诠示释尊宣说念佛法门之原由有三:一为破无常轮,有情无情皆是无常,令众生觉悟无常故。二为破不净轮,有情无情皆是不净,令众生皈净土,舍胎胞血肉之身,破有情众生的不净;所居净土,无诸秽恶,破器世间的不净。三为破苦轮,诸众生为苦逼迫,故令归净土,永受诸乐。为破上述三种轮故,释尊乃说《阿弥陀经》,接引懈怠散乱众生,圆成佛道。窥基大师作为法相宗祖师,如此劝赞净土法门,耐人寻味。 宋代三百余年间,在净土信仰深深扎根于民众的同时,净宗理论研究亦保持着相当的力度。永明延寿大师以禅净二宗祖师之身份,撰《万善同归集》、《神栖安养赋》、《宗镜录》,会宗各家,推崇净土。其《禅净四料简》“乃大藏之纲宗,修持之龟鉴”(印光大师语),其影响渗透力至今不替。 慈云遵式法师专立往生正信,以礼忏念佛为事。撰《往生净土忏愿仪》为净业行人不可或缺的功课,复为在家人述《往生净土决疑行愿二门》,内涵包括:一、决疑门,不要疑师、疑法、疑自。二、行愿门,开示日常实践芳规,包括礼忏、晨朝十念法、系缘忆念佛号、备修三福等(此文被蕅益大师收入《净土十要》)。幽溪大师暮年,奉《普贤行愿品》为日课,临终趺坐,以手指于空中,书“妙法莲华经”五字而往生。念佛法门之神妙,于斯可验。 天台四明尊者(法智大师)以天台祖师身分笃修净土,建念佛施戒会,结万人以为一社,心心系念,日日要期,每岁仲春,同集一处,同修供养,同听法音,会彼万心,以为一念,俾成净业,誓取往生。撰《观经妙宗钞》,倡导约心观佛之新说,托彼依正,显我自心;由观西方依正庄严而现其境,亦即是我心性被西方景观熏发,而显现其所具之本佛本土。该著以天台教观注释观佛三昧,义理精深,乃净宗一部重要著述。 元照律师是南山律宗第十六祖,早年深探律海,发大誓愿:常生娑婆五浊恶世,通达佛理,作大导师,提诱群生,令入佛道。于净土门中,略无归向,甚或轻谤。后遭重病,神识迷惘,莫知趣向。无奈之余,依五停心观之多障众生念佛观的训示,持念弥陀名号,得愈疾病。由此病缘,顿觉前非,自是以谦恭心,专寻净土教门,一心专持四字名号。几生逃逝,今始知归,仍以所修,辗转化导。二十余年,研详理教,撰述《阿弥陀经疏》、 《观无量寿佛经义疏》等,阐扬念佛义理,深得念佛堂奥。元照律师在为高丽王子义天僧统开讲要义云:“末世众生,惑业深重,自疑自障,不生深信。或以理难事,或将凡拟圣,迟疑不决,闻说而不信。盖不知此门全假他力,弥陀世尊本誓愿力,积劫熏修功德之力,威神光明摄受之力。故经中造恶众生,火轮相现,遇善知识教称十念,尚得往生,何况毕世修行净业,复何疑乎?”持名念佛乃多善根,而其余之行业为少善根,所以称名得灭罪往生。元照律师深契念佛往生全假他力,可谓正信正见,难能可贵。 宋代居士佛教盛行禅净双修之风。杨杰居士参禅得悟后,宣扬弥陀教观,倡导专念之要,晚年画丈六弥陀像随带身边。王古居士撰《新编古今净土宝珠集》、《直指净土决疑》等,述禅净一致之旨。苏东坡居士命匠人画阿弥陀佛像追荐亡母,自作其偈,谪惠州,携一轴阿弥陀佛像,答人曰:“此轼之往生西方公据。” 王日休居士博通群书,舍儒修净,闲居日课千拜,夜分乃寝,临终站立往生。为弘扬净土法门,曾撰《龙舒净土文》,记述净土要法,并古今往生人行迹,感化劝信后人影响甚大(印光大师早年读此书残本而起信)。 明代三百余年,净土信仰勃兴的同时,净宗研究又形成中兴高峰格局。明初禅宗大老梵琦禅师(又名楚石),退居筑室,号西斋,专修念佛法门。定中见大莲华充满世界,阿弥陀佛在莲华中,圣众围绕,作《怀净土诗》二千余首,其中一部分选为《西斋净土诗》。蕅益大师赞曰:“稽首楚石大导师,即是阿弥陀正觉。以兹微妙胜伽陀,令我读诵当参学。一读二读尘念消,三读四读染情薄。读至十百千万遍,此身已向莲华托。亦愿后来读诵者,同予毕竟生极乐。还摄无边念佛人,永破事理分张恶。同居净故四俱净,圆融直捷超方略。”于此,蕅益大师指楚琦禅师为阿弥陀佛的示现,读其诗具消尘念、生极乐之功效,吾辈净业学人当常诵之。天台大佑法师撰《阿弥陀经略解》、《净土指归集》,推崇净土念佛法门。妙叶禅师著《宝王三昧念佛直指》,明唯心净土、自性弥陀之教旨,亦极力指斥禅者谬见。袁宏道以参禅开悟之资质,导归净土,撰述《西方合论》十卷,蕅祖赞誉为:“字字从真实悟门流出,故绝无一字蹈袭,又无一字杜撰。”吾人当深研之。 莲池大师撰述《阿弥陀经疏钞》,广大精微,事理双备。采用《华严》总启十门的释经框架,结构宏阔,汪洋恣肆,如走盘珠,妙义无穷,诚可谓净宗之百科全书。融汇大乘八宗理论,诠释念佛法门。《疏钞》推崇持名念佛一法,至简至易最约要。念佛法门是本于如来大悲之特殊恩锡而说,是末法众生解脱生死的捷径。并将《阿弥陀经》与《华严经》会通,确证极乐世界与华藏世界无二无别。注释《阿弥陀经》之一心不乱,分事一心与理一心。以理一心即是达摩直指之禅,即是一心三观,即是转识成智。主倡禅教同归净土,圆融无碍。莲祖的这部力作,净业行人宜恒常披寻研探,于吾人信愿持名之修持,力用甚巨。 幽溪大师中兴天台教观,撰《弥陀圆中钞》,以台宗三谛三观圆融不二之旨,注释大佑法师《弥陀略解》,意以极乐世界依正为妙有,一心持名为真空。唯真空而莫能证于极乐之妙有;唯妙有而莫能显于此心之真空。合二而行之,则圆中圆满。幽溪大师亦有《净土生无生论》,阐释净宗义理精微,乃净宗研究之力作。据载:幽溪大师初始开讲《净土生无生论》时,每一登座,天乐盈空,大众同闻,事非虚诳。诚可谓五浊恶世之大津梁,径登安养九莲之胜方便。 蕅益大师著述宏富,其净宗理论力作是《阿弥陀经要解》,推尊执持名号为至简易至奇特之法,乃诸佛之心要,菩萨万行之司南,《华严》奥藏,《法华》秘髓,皆不出于《阿弥陀经》之外。苦口婆心劝人信愿持名,求生净土。《要解》文约义丰,阐前人之未发,印光大师赞誉为“自佛说此经以来第一注解”。清代祖师中,经门人辑录有截流大师《净土警语》、省庵大师《省庵法师遗书》。其中省庵大师的《劝发菩提心文》感人肺腑。《彻悟大师语录》,悟解超拔,理事圆融,开示净宗理念与修持,恳切而详明,诚为后世净业行人之轨范。 清代居士撰书弘通念佛法门者甚众。彭绍升居士撰《无量寿经起信论》、《观无量寿经约论》、《阿弥陀经约论》、《华严念佛三昧论》、《净土圣贤录》、《居士传》、《善女人传》,重订《西方公据》,著述宏富,影响甚大。周梦颜居士撰《安士全书》,印祖赞为:“言言皆佛祖之心法,圣贤之道脉,淑世牖民之要道,光前裕后之秘方。”魏承贯居士以一代大文学家之才具,会集《无量寿经》五译。杨仁山居士作《阐教篇》,对日本净土真宗予以辨析,有正本清源之效用。 民国印光大师有《印光法师文钞》广行于世,文字三昧,真修实干,劝化感召力巨大,允为现代净业学人之大导师。圆瑛法师《阿弥陀经要解讲义》,疏释古德义理,周详完备。现代海内外亦有诸多法师、居士弘扬净土法门,借助现代传媒,影响甚大,亦深受广大净业行人欢迎。从上述粗陈净宗研究线脉,证知儒道文化传统为净宗超越文化的兴盛昌达提供了沃土。 综上所述,始源于佛陀时代,昌达于龙树时期的念佛往生法门,白东汉末年移植到中国之后,日见昌荣。经晋隋至唐代,一时蔚成大观;清末渐衰,复经印祖倡导,其生命力与影响力又趋兴盛,可以预见净土法门将于未来的时代更为辉煌。于兹深感佛智渊深,佛恩浩大;净土法门的隆替乃佛法兴衰之晴雨表。允为末法最为契理契机之圆超法门,普门广度一切众生,其巍巍功德赞莫能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