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去了次地处安徽北部的一個小山村。到了那里,我才真正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极度贫困”。泥草堆砌的墙、废薄膜糊成的窗、屋内的地坪是凹凸不平的坚硬泥团,室内和室外的差别就是有一个门槛的分割而已,更为可怕的是整个村落的冷清、萧条和没有一丝的生机,就连鸡、鸭、狗的叫声也是凄凉的,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在与老人们(年轻力壮的都外出打工了)的交谈中,我被他们淳朴的民风、谈定的心态、慈祥的微笑而震惊。每个家庭都有着催人泪下的真实故事,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来抱怨这个社会的不公,但是在两天的采访中,我见过大把大把的泪,却没有听到一句抱怨声,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这就是我们的命啊!”这句话了。

每家的墙上都掛着几串尖红的小辣椒,有些家的墙上还糊有儿孙在学校获得的各种荣誉证书。只有身临其境的我才能体会到这些极其平凡的小辣椒和些许证书对于他们的意义,这可是他们的全部生活的希望所在,他们没有被贫穷击垮,他们仍然抱有对“红”的渴望。他们的精神没有绝望、他们的眼神没有茫然、他们的心灵没有枯竭,他们执著地坚守着“明天会比今天好”的信念。

这次下乡最触动我心灵的是9岁的小女孩,名叫王慧。那天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了,我看见村庄西边的一棵大树下,有着一群小孩子在玩耍,就好奇地走了过去,原来他们用树枝在地上涂鸦。我走近时,有位小女孩就马上贴了过来,这才认出是我昨天去拜访过的那家孙女。我笑着问她,“你会写字吗?”“会啊”她有点含羞的回答。“那你写几个字给叔叔看看”我摸着她的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她毫不思索地写出了“我爱祖国!”这四个大字犹如四把箭,直奔我心脏而去,一个又一个的心酸故事顷刻间在我的心里翻江倒海,我失控了泪如泉涌,大颗大颗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这四个大字上,溅起的泥浆落在了小女孩破鞋而出的大脚趾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生活在如此环境下的她竟然会写出这四个大字。

王慧的爸爸五年前在上海建筑工地打工时死于一次事故中。当公司领导了解到了她家庭的具体困难后,安排她妈妈在这家公司打工。9岁的小女孩就成了留守孤孩,与78岁的爷爷相依为命。除了每天走三个小时的山路去学校,回家后还要跳起一个城里成年人都感到吃紧的繁重家务。

回家的路上想起了你,我小学的同桌。

周边的大楼越造越高,你还是“蜗居”在原来的老公房里;出门的马路越来越宽,你行走的道路却越来越窄;私家车辆犹如涌泉般的上喷,你还骑着那辆“永久”自行车;快餐店眼花缭乱,你还坚守着“大饼油条”;你像一个旁观者,“守”着你的过去,看着城市的发展。

你周围的一些社会公共资源也在渐渐地被富人吞噬掉。你说在家附近的小河里捉“红虫”(金鱼的饵料)是你几十年来贴补家用的一份“副业”,最近这条小河也被左右新建的小区分享了。原本不富有的你,又遭遇“副业”突如其来的被他人剥夺,你开始消沉了,你格守着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自尊,但是你的泪在心里早已流成了河。

一个平时不爱说话的你,最近常会“骚扰”我,抱怨这老天无眼、抱怨这世界不公、甚至抱怨起为什么没有一个富爸。

你不是一个好吃懒做的男人,你勤奋、忠诚、有爱心,你具备了成功人士所有的必要条件,遗憾的是你被上帝疏忽了。也许这本身就是上帝的一个意旨。

这世上有白人黑人之分,有富人穷人之别。你是万物之中的“红花”还是“绿叶”,这是老天的随机安排,这种安排不会轻易地随着你个人的意志而转移,更不是抱怨能改变的。

相反,抱怨像一颗毒瘤,在适合的条件下会像野草一样迅速地蔓延。社会的发展不会因为你的抱怨而有丝毫停顿,而你的抱怨却会提前终结你的生命。你现在的心态就是这颗毒瘤滋生的最佳条件。

俗话说,人在做,天在看。我的同桌,坦然地接受老天的这次安排吧!这不是劝你消极,这是一种境界,一种对老天无限信赖的境界。有位哲人说“来是偶然,去是必然,尽其当然,顺其自然。”山区的小女孩都能做到了,你一定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