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的报复? |
 
在茹毛饮血的时代,人类猎取动物,食肉以果腹,剥皮以御寒;在刀耕火种的时代,人类开垦土地,砍伐树木。这个时候,人类也杀戮,但只是为了充饥而不是出于贪婪;人类也扩张,但只是寻求庇护而不是满足贪欲;人类也索取,但是出于本能适当的需求,这正常的需求是大自然“允诺”的、“爱悦”的。为了在大自然中争取生存的一席之地,人类在尽其所能地努力着,一如地球上其他的物种一样。人作为自然之子,被大自然一视同仁地置于它温暖的怀抱中,让人作为生物圈中的一环,与整个大自然融合为一个和谐的整体,有求必应,有难同当,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在自然的生存之链的互惠互利中,一切可能的、潜在的恶都会消解遁形于无。
在现代的工业化农场里,动物们从生下来到被屠杀,都过着及其悲惨的生活。以最早被“现代化”饲养的鸡为例,所谓的“肉鸡”大概7个星期就会被屠杀,而鸡的自然寿龄应该是7年。在这短暂的7个星期里面,他们被关在狭小逼仄、没有窗子的鸡棚中,唯一一次得见天日的机会就是被送往屠宰场。为了使鸡吃最少的饲料而又能长得最快,它们的活动空间被严格控制,饲料和水由送料斗自动喂食,直到它们长大,其活动空间就只有450平方厘米,比我们常用的A4打印纸还小。为了防止过分拥挤造成的相互打斗,光线被调到最暗,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星期,鸡几乎生活在全然的黑暗当中,因此几乎所有的鸡都有眼疾,或者在见到天光的那一刻变成瞎子。更极端的方法是“断喙”,就是用特别设计的高温切刀把小鸡的上喙烧断。断喙留下的创面会长出神经瘤,它所带来的强烈痛苦将伴随鸡的一生。为了对照明和温度的完全控制,鸡棚都是封闭式的,没有窗户,完全靠人工通风。在7周的生活期间,没有人会去撤换铺设的干草和清理粪便,空气中充满了阿摩尼亚、尘屑和微生物,这些都严重地伤害着鸡的肺。由于立卧都在这肮脏腐臭的环境中,鸡的脚爪往往会溃烂,胸部生疮,腿部灼伤。唯一一次得见天日的那次历程也不好过。棚门突然被打开了,鸡被双脚提起,头下脚上的被抓出来,塞进格笼里,再一笼一笼地叠放在卡车上。然后,它们被带到“处理厂”,去杀、洗、装入清洁的塑料袋里。在处理厂,它们一笼笼从车上被卸下,等待屠杀。可能等好几个小时,没有食物、没有水。最后,它们被人从笼中提出,倒挂在传送带上,用刀结束它们无欢的生涯。 其它动物的遭遇比鸡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自然的环境里,猪是很活跃的动物,每天有好几个小时寻找食物、吃东西、在泥地里打滚。而在工厂化的农场里,猪被锁在比它们大不了多少的金属猪圈里,其行动只能是向前或向后迈一步,无法转身,也不能做任何别的运动。母猪在生产时,则被特制的铁架子压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据说是防止母猪打滚压到小猪,除了在铁架子下发出呻吟和哀鸣,母猪又能做什么呢?而小牛一出生就被带离母亲,吃着违背它们咀嚼天性的液体食物,并被刻意维持在缺铁的贫血状态,以保证它的肌肉直到屠杀的时候仍旧柔嫩。在只有75厘米宽的牛栏中,小牛渡过它整整的一生,即使是趴下,也必须艰难地拱起背来,把脚埋在腹下。 我难以继续描述这毫无“幽默”的文字,《圣经》中说,神按照自己的形象造人,而我则觉得是人按照自己的形象造神。无论是哪个说法,都给人类在宇宙中赋予一个特殊的位置,是一切有生命的事物中的地位独尊者。人类经过近亿年的演变进化,千锤百炼而成为现代的具有高级思维的万物之灵,于是就有相当一些人认为世上一切动植物都是给人准备的,是为人服务的。而忘记了脆弱的动物们,它们的生命也和人一样是生命,并且也很宝贵。它们也有权利享受阳光的温暖、空气的清新和大自然给予我们的所有恩赐。如果把上述的任何一种残酷之事施于人类,不论是何样的人类,我们都绝对不能容忍,但施于其他动物我们却无动于衷。物种歧视使我们不把人以外的动物看作是活生生的、会痛苦的生命,而只是活动的肉奶机器、有呼吸的实验配备,或者是娱乐品、消费品,仅此而已。 我越来越觉得,动物是会报复的。人对动物的冷漠与残忍,导致了人与动物关系的空前紧张。正如人类社会中也存在压迫和反抗、欺辱和自卫一样,脆弱的动物们也在向人类发起一次次的反击。在美洲,每年都会有很多食人蜂袭击人类的事件;在非洲,伤人最多的动物是河马,每年都有人伤亡;印度也时常传出老虎吃人的消息;在中国,云南南部每年都有野象群破坏民居,毁坏橡胶、作物等等,还有当地居民被踩死。换种角度思考,这都是人为改变自然,侵占动物栖息地引起的恶性事件。根本原因在人,动物们只是在保卫家乡而已。 动物们或许不止是保卫家乡,它们甚至也会采取“恐怖”袭击。非典过后,人们不敢吃果子狸等野味了;禽流感发生后,人们对鸡产生了畏惧之心;现在,人们发现看似蠢笨的猪竟然也会“报复”。天花的源头是牛瘟,鼠疫的罪魁祸首是老鼠,狂犬病的首凶是犬,蛔虫的重要传染源是猪。仔细推敲起来,忽然发觉,那些严重影响人类健康的难治之症,都是动物带来的:禽流感、非典、艾滋病、疯牛病、登革热、炭疽病、出血热、霍乱。我不得不怀疑,是否自然界的某些规律,是人类无法掌握和控制的;人类一旦越过了某种界限,就会受到这些规律的惩罚。人类出于贪婪,肆意侵害动物的利益,那么来自动物的报复就是,“产生”大量病菌病毒,让人类大量死亡,从而达到物种的平衡。这就是自然规律在起作用,这种自然规律是人类目前难以控制的。 表面看来动物的报复是那样软弱无力,但同时,又是那样凶狠和不露痕迹;表面强大的人类,实际上根本无法真正战胜和控制那些表面被动甚至弱小的动物。非典过后,我们忙着研制非典疫苗——据报道,正式的非典疫苗近日已进行人体试验。这多少给我们带来一些安慰,然而,如果以为这样就高枕无忧,那就大错特错了。病毒比病毒学家还聪明,因为它们会变异。比如禽流感,从爆发到现在,其病毒已经发生了数次变异,令人防不胜防;而非典病毒也在不断变化,今后很可能会有传染性更强、毒性更大的新型冠状病毒变种出现。人类一天不停止对动物的掠夺和虐待,动物就一天不会停止报复,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人类永远成不了赢家。 从社会规律看来,在人类社会中,如果作为社会成员的某人不负责任、随心所欲地胡作非为,一定会受到社会的谴责乃至惩罚;同样在自然界中,作为自然成员的人类也要同样担负起对于自然的责任,否则一样要面对惩罚。 或许此时的猪就在报复,或许此时的猪正在挥舞着“上帝之鞭”。但愿我错了!我肯定是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