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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经的笔受及其版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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坛经的笔受及其版本(上)
  演 慈
  一 坛经的作者舆笔受
  l、胡适对坛经论证之检讨
  六祖坛经一向被禅门弟子奉为宝典,历代以来都公认是惠能口述,由其弟子法海等记录而集成的,它是惠能一生软化的精粹,当然也是他思想的代表。可是胡适却独树异见,否定向来的说法,他根据教煌写卷的神会语录与坛经有许多相同处,因而论断坛经的重要部份是神会作的,坛经的思想,也就是神会的思想。又说:“凡言禅皆本曹溪,其实皆本荷泽。”他认为神会是新禅学的建立者。这个大胆的断案,引起了中外学者研究禅宗的热潮。于是群起争论,但仍是各持己见,没有统一定论。
  坛经是代表惠能,还是代表神会的思想呢?这是一个大问题。要研究坛经,或研究惠能的思想,必须先解决这一问题。胡适撰写的荷泽大师神会传第六段“神会与六祖坛经”,他提出“最明显的证据”、“很明显的证据”、“更无可疑的证据”、一最重要的证据”,来论断坛经为神会(部份为神会门下)所作。现在先就胡氏所提出的证据,一一加以检讨:
  (A)“更无可疑的证据”——为了说明的方便,先从这一项证据说起。
  胡适根据韦处厚所作“兴福寺大义禅师碑铭”,以为是一个“更无可疑的证据”。韦文云:“秦者曰秀,以方便显,普寂其胤也。洛者曰会,得总持之印,独耀莹珠。习徒迷真,橘枳变体,竟成坛经传宗,优劣详矣。”这些话,胡适论断为:“韦处厚说坛经是神会门下的‘习徒’所作。(传宗不知是否‘显宗记’?)可见此书出于神会一派,是当时大家知道的事实。”
  从这段文可知胡适根本是误解了文义。甚么是“竟成坛经传宗”?他始终不了解这句话的意思,误认为坛经、传宗是两部书名。(还用括弧小注:“传宗不知是否显宗记”?)难怪他说:“此书出于神会一派,是当时大家知道的事实。”
  “坛经传宗”的真义,在教煌本坛经已有明确的说明,如第一段云:“与学道者承此宗旨递相传授,有所依约,以为禀承者,说此坛经。”三八段云:
  若论宗旨,传授坛经,以此为依约。若不得坛经,却无
  禀受。须知去处,年月日姓名,递相付嘱。无坛经禀承,非
  南宗弟子也。未得禀承者,虽说顿教法,未知根本,终不免
  诤。
  四七段云:“大师言:十弟子,已后传法,递相教授一卷坛经,不失宗本。不禀承坛经,非我宗旨。如今得了,递代流行,得遇坛经者,如见吾亲授。”五一段云:“大师言:今日已后,递相传授,须有依约,莫失宗旨。”
  五六段云:“持此经以为依承,于今不绝。”
  由上述的引文,可以知道“坛经传宗”是一种传法制度,在传法的时候,传付坛经一卷为凭信,证明为“南宗弟于”。坛经是代表惠能的禅宗,也是师弟相传授的依据信约。如果没有坛经为依据,即使他能宣说顿法,也不是南宗弟子。所以“传宗一即是传法或传授三不之法的意思。神会门下以坛经作为传授南宗顿法的依约,故名“坛经传宗”。依韦氏碑文的原意,是说明神会与其门下之优劣。神会“得总持之印,独曜莹珠”,当然是优越的,但他门下的“习徒”却“迷真”向俗,犹如橘逾淮而变枳:竟然变成用坛经付授来传宗。失去了禅宗“默传心印”的实质,只有形式的传法。所以神会的门下习徒是低劣的。
  神会门下以坛经一卷作为传宗的依约,原因是当日神会起来与北宗对抗,为南宗争正统,当时最有力的证据是“传衣”,神会以弘忍传衣给惠能,证明惠能为六祖,以袈裟为信衣,证明得有禀承。但神会本臭并没有获得惠能传衣。没有袈裟为禀承,那与神秀门下又有何分别呢?到了神会门下仍为此事而感到困扰。因此他们利用坛经秘密传授,成立了“坛经传宗”的制度。对外宣称:六祖说衣不再传,以后传法,以坛经一卷定宗旨。因此,他们不得不在手写秘本的坛经上,补充一些法统、禀承、传宗依约的文字,而成为一部“传宗本”的坛经,但不是造一部坛经。胡适引用韦处厚撰的碑文,作为更无可疑的证据,这完全是一种误解。
  (B)“最显明的证据”——胡适说:
  我(胡适)在上文已指出坛经最古本中,有:“吾灭后
  二十余年……有人出来,不惜身命,定(原作第)佛教是
  非,竖立宗旨”的悬记,可作为此经是神会或神会一派的铁
  证。神会在开元二十二年,在滑台定宗旨,正是惠能死后二
  十一年,这是最明显的证据。
  胡适以教煌本坛经为最古本,这显然是犯了一个错误。因为南阳慧忠在游方时,已经见到南方宗旨的添糅本。如景德传灯录一石:
  吾(慧忠)比游方,多见此色,近尤盛矣,聚却三五百
  众,目视云汉,云是南方宗旨。把他坛经改换,添糅鄙谭,
  削除圣意,惑乱后徒,岂成言教!苦哉,吾宗丧矣!
  慧忠与神会同是惠能的门下弟子,他既知道“南方宗旨”本是添糅本,可见他在先已见过“坛经”的原本。所以胡适认定教煌本是坛经的最古本,这显然是错误。又近人印顺认为坛经的原本被少数禅徒窜改而成“南方宗旨”本,神会门下又再增补为“坛经传宗”本。所以由坛经的最古本,到“传宗本”,已经两次的增补。我们不能否认,教煌本坛经有神会门下增补“坛经传宗”的一部份,但下能就此断定全部“坛经”是神会门下所伪造的。
  (C)“很明显的证据”——坛经有云:
  大师先天二年八月三日灭度,七月八日唤门人告别,法
  海等众僧闻已,涕泪悲泣,惟有神会,不动亦不悲泣。六祖
  言:神会小僧,却得善等,毁誉不动,余者不得。胡适引此而说:“坛经古本中,无有怀让、行思的事,而单独提出神会得道,‘余者不得’,这也是很明显的证据。”
  老师称赞弟子本来是极平常的事。如论语中,孔子独赞“颜回好学”,屡叹“贤哉回也”,又谓:“惟我与尔有是夫”。难道论语又是颜子门人的杰作?坛经记载惠能临入灭时称赞神会,又安知不确有其事?又教煌本坛经五五段云:“此坛经,法海上座集,上座无常,付同学道潦,道潦无常,付门人悟真,悟真在岭南曹溪山法兴寺,见今传授坛经。”据此明文记载,若说此项悬记是由道涤悟真所造,岂不是同样显明?所以胡适引出这条很明显的证据,根本不能成立。
  (D)“最重要的证据”——胡适又说:“我相信坛经主要部份是神会所作,我的根据完全是考据学所谓内证。坛经中有许多部份和新发现的神会语录完全相同。这是最重要的证据。”胡适举了五个例证,作为最重要的证据:“定慧等一、“坐禅一、“辟当时的禅学”、“论金刚经”、“无念”。试将这些例证分别审察如下:
  A“定慧等”——这是五个例证中,唯一文句意义都相同的一则。如:坛经教煌本:“定慧体一不二,即定是慧一体,即慧是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坛经明藏本:“定慧一体不是二,定是慧体,慧是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神会语录:“即定之时是慧体,即慧之时是定用,即定之时不异慧,即慧之时不异定。即定之时即是慧,即慧之时即是定。”胡适所引坛经与神会语录,句义都是一致。应该怎样解释呢?究竟是谁抄谁的?其实,神会是惠能的嗣法门人,弟子承用老师的论句是很平常的事,毫不足怪。如坛经有“烦恼即菩提”之句,便是承用智顗语。又如朱子语录里多有性即理,心包性情等语,都是承袭北宋诸贤。惠能是南宗的开山,这是历史的事实。胡适本人也承认:“坛经这书也有一部份是惠能在时的记载,而且他里面几个重要部分,也许是有几许历史根据的。”试想一个“不识字的卢行者”,能在岭南曹溪大开宗门,哄动一时,许多僧众都来参礼问道,神会和尚也从里阳前来受法,可见他定有吸引人的地方。一代宗师能受到万人敬仰,必定有他的思想见地。试问除了坛经之外,惠能的思想在那里?即使神会可以把自己的思想倒装成惠能的思想,但当时惠能门下除了神会之外,街有许多僧众,难道他们对神会的伪作师说,都肯全部默认,竟然没有人起来非议吗?于情于理推论,神会造坛经的说法,实在无法成立。
  B“坐禅”——教煌本坛经谓:“外于一切境界上念不起,为坐。见本性不乱,为禅。”神会语录:“今言坐者;,念不起为坐。今言禅者,见本性为禅。”在文字表面上看,二者似是相同,内容则大有分别。因坛经所讲的“念一,与语录所说的“念”,在意义上是完全不同的(详见下文第五例“无念”)。坛经认为念是不可能没有的,它肯定当前一念,就是自性的作用。所谓:“外于一切境界上念不起为坐”,并不是不作意,甚么念头都不起,而是“于自念上离境,不于法上念生”,也即是不被外的境界所转。神会但说“念不起”,则是“不作意”的意思。所以二者对于“念”的见解是不完全相同的。
  C“辟当时的禅学”——胡适引教煌本坛经的批评:“迷人著法相,执一行三昧,直心坐不动,除妄不起心,即是一行三昧。……又见有人教人坐,看心看净,不动不起,从此置功,迷人不悟,执为颠倒。”神会语录谓:“……和尚神会答曰:‘若教人凝心入定、住心看净,起心外照,摄心内证者,此是障菩提。今言坐者,念不起为坐。今言禅者,见本性为禅。”胡适据此而论断说:“可知此种禅,出自北宗门下的普寂。又可知此种驳议,不会出于惠能生时,乃是神会驳斥普寂的话。”又云:
  惠能生时,不会有那样严重的驳论。因惠能死时,普寂
  领众不过几年,他又是后辈,惠能怎会那样用力批评?但若
  把坛经中这些话,看作神会驳普寂的话,一切困难都可解释
  了。
  普寂是惠能的后辈,惠能当然不会用力批评。但坛经的批评,并无指出是对普寂而发。—其实在惠能之前,这种“看心看净,不动不起”的禅风早巳存在,惠能在世时,仍有人传授这种禅法。为甚么要咬定坛经所批评的是普寂呢?
  “一行三昧”是出于“文殊所说摩诃般若波罗密经一,四祖道信引用“一行三昧”,与楞伽经的诸佛心相统一,教人常坐。如杜肋的传法宝记云:“道信每劝诸门人曰:努力劝坐,坐为根本。”又续高僧传云:“往蕲州信禅师所,伏请开道,亟发幽微。后还本乡唯存摄念,长坐不卧,系念在前。”可见道信是重视一行三昧而常坐;坐是禅的方便,也只是学禅的一种形式,但由于道信的提倡,门下翕然成风,使东山门下,大多数以为禅非坐不可。“不动不起”,就是执着一行三昧法相的“真心坐不动,除妄不起心”,又怎能说是“出自北宗门下的普寂”呢?
  再说,“看心看净”也是渊源于道信,经弘忍而大成。如传法宝记云:“自忍、如、大通之世,则法门大启,根机不择,齐速念佛名,令净心。”自弘忍以来,又经其弟子法如、神秀(大通)的弘扬,“念佛”、“净心”,已成为东山门下最普遍的禅法。到了普寂,降魔藏时,精简撮要地提出四句诀:“凝心入定,住心看净,起心外照,摄心内证。”所以神会反对的是以四句诀为主,但坛经并没有批评这四句。据此禅宗的当时史实,可以相信:坛经所批评的是东山门下最一般的禅风,神会继承惠能,也批评神秀门下普寂的禅学。但凭一部“神会语录”,而忽略了当时的史实,便妄想证明“坛经”是从神会语录中抄出凑成,确实很难成立。
  D“论金刚经”——原书引坛经与神会语录,以表明“论金刚经”部分,文义大同。如:“坛经教煌本:善知识,若欲入甚深法界,入般若三昧者,直修般若波罗密行,但持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一卷,即得见性,入般若三昧。,”神会语录:“若欲得了达甚深法界,直入一行三昧者,先须诵持金刚般若波罗密经,修学般若波罗密法。”弟子继承师说,是最正常的事。这两段文义,确有相同之处,但若就整体而论,坛经的主体是“说摩诃般若波罗密法”。坛经说“持金刚经一卷,即得见性”,只是举当时佛教界,禅宗所通行的“金刚般若经”,使人受持,并非以“金刚经”为主体。到了神会就以“金刚般若波罗密”为主体,并且把“摩诃般若一都改为“金刚般若”。如坛经说:“摩诃般若波罗密,最尊最上最第一,无往无去亦无来,三世诸佛于中出。”惠能相当重视这四句,还二加以分别解说。神会则极力赞扬“金刚经般若波罗密经”,且造了一部“顿悟最上乘论”。此论引用坛经的四句,却改为:“金刚般若波罗密,最尊最胜最第一,无生无灭无去来,一切诸佛从中出。”
  惠能以“摩诃般若波罗密法”为主,而劝人持诵易于奉持的金刚经。到了神会,专提“金刚般若波罗密”,而把“摩诃般若”都改了。比对之下,坛经仍保持古传的“摩诃般若”,而神会则改为“金刚般若”。倘若坛经是由“神会语录”凑合而成的,为何不像神会一样,把一切都改为“金刚般若”?
  E“无念”——坛经立“无念为宗”,神会也立“无念为宗”。这是法门的承袭。但惠能的“无念”,与神会的“无念”,多少有点距离。如胡适所引教煌本坛经云:“无者无可事?念者念何物?无者,离二相诸尘劳。真如是念之体,念是真如之用。”神会语录云:“问:无者无何法?念者念何法?答:无者无有云然,念者唯念真如。……言其念者,真如之用。真如者,念之体。”
  大正藏所收录之教煌本坛经原是:“念者何物?”但胡适引文却写作:“念者念何物?”仅一字之差,意义完全不同了。若依大正藏之教煌本说:“念者何物”?是问“念是甚么”?念是名词,所以回答说:“念是真如之用”。是自性所起的作用,是念念不住的。但神会语录说“念者念何法”?是问“念的是甚么”?念是动词。所以回答:“念者唯念真如”。神会说无念,是偏重于“不作意”,教煌本是肯定当前一念,念念不住就是本来无住无著,本来解脱自在的。虽然神会的无念与教煌本的无念有关,但内容上仍有距离,若说炖煌本是神会所造,这论断实在不能成立,不足采信。
  胡适所举的证据,经过分析,已二证明其误解。可见佛学并非一般门外学者所能彻解的。
  2、坛经内容与神会系见解之差异
  从上文的检讨,证明胡适的新说不足采信。又在教煌本坛经中有许多部分,和神会系见解完全不同。足以证明坛经不是神会门下所造的。他们只是窜改增添一小部分,以为坛经传宗之依据而已。兹据教煌本坛经中,略举数点与神会系之不同者以证明之:
  A第一O段曰:“汝去努力将法向南,三年勿弘此法难起。”神会一系向来都说惠能得法南返后,先后过了十六年的隐遁生活,才出家弘法。如神会请王维撰的能禅师碑铭云:“禅师遂怀宝迷邦,销声异域。众生为净土,杂居止于编人,世事是度门,混农商于劳侣,如是积十六载。”王维的记录是依神会系的传说。但教煌本坛经却说弘忍劝惠能隐三年即出来弘法。一般对惠能隐遁的年数有几种不同的说法,但坛经若是神会一系所造,则不应有这种自相矛盾之出入。
  B第一三段云:“自悟修行,不在口诤先后,即是迷人。不断胜负,却生我法,不离四相。”神会在北方定宗旨,辨是非,与神秀系力争禅宗正宗,不获胜力不休止。若教煌坛经是出于神会一系,应该不会有这种反对争论之语句,否则便成自打嘴巴了。
  C第三九段云:“法无渐顿门人有利钝,故名渐顿。”神会在北方极力提倡顿禅,贬抑渐禅,大力辩论二者之间的邪正与异点。试问又怎会有这种“法无渐顿”等通融之语呢?
  D第四四段云:“神会,南阳人也。”神会于开元八年(七二O),奉敕配住南阳龙兴寺,时人称为“南阳和上一。其实,神会是襄州人(今湖北里阳)。坛经的集成者,不知神会的籍贯,因他居住南阳就说他是南阳人。这点最可论断坛经不是神会或神会门人所造的。
  E又第四四段云:“大师起把打神会三下,却问神会:‘吾打汝痛不痛?”……神会答曰:‘亦痛亦不痛?’……大师言:‘汝自性且不见,敢来弄人?’”这是神会初参惠能的情形,问答间没有暗示神会之伟大,只是禅师平实接人的惯例。神会是聪明人,可是不去自知自见,却向外作弄聪明,所以惠能责备他说:“汝自性且不见,敢来弄人?”神会听了便向惠能礼谢,专心在曹溪修学。
  神会系的传说与坛经略有不同,如曹溪别传云:
  惠能开示:“我有法,无名无字……无头无尾,无内无
  外……此是何物?”神会答:“此佛性之本源”……是诸佛
  之本性。”⑧惠能打了神会几下。到夜间:“吾打汝,佛性
  受否?”神会答:“佛性不受”……虽下受,岂同木石?虽
  痛,心性不受。”惠能对他的回答很赞许,就付法给他。又宗密的圆觉经大疏钞亦云:“……因答无住为本,见即是性,杖试诸难,夜唤审问,两心既契,师资道合。”“无住为本,见即是性”,是神会所传禅法的特色。宗密把神会禅法的要义,作为初相见时的问答;也即表示神会的利根顿悟,受到惠能另眼相看。
  神会门下与坛经,都同样记载惠能打了神会几下,但不同的是,神会门下表示神会利根顿悟,而坛经只是平实记录,没有丝毫暗示神会的伟大。如果坛经是神会所作,那神会初见惠能的问答,就不会那样的平淡了。
  F第四五段云:‘大师遂唤门人法海、志诚、法达、智常、志通、志澈、志道、法珍、法如、神会。大师言:汝等十弟子近前。汝等不同余人。吾灭度后,汝各为一方头……。”又四七段云:“大师言:‘十弟子,已后传法,递相教授一卷坛经,不失本宗。”这说明十弟子是与众不同,他们于惠能灭后分头弘化,各自为一方首领,这就是传法。但神会一向主张一代传一人的付嘱说,如其南宗定是非论云:“从上已来六代,一代只许一人,终无有二。终有千万学徒,只许一人承后。”又云:“自达摩大师之后,一代只许一人。中间倘有二三,即是谬行佛法。”由此看来,神会一系都是强调一代只传一人,若坛经是他们所造,又怎么会有这种十大弟子各为一方头之语呢?
  G第五四段云:“韶州刺史韦璩立碑,至今供养。”坛经末只说到立碑,没说别的。神会系的传说就不同了,如神会语录云:“至开元七年,被人磨改,别造文报镌。略述六代师资授受,及传袈裟所由,其碑今在曹溪。”神会语录称韦璩为“殿中丞”,而不是刺史。又说碑文被人磨改,将六代的传授,传袈裟等事除去,虽说被磨改,别造文报镌,但碑仍是韦璩所立,还是在曹溪。这是神会早期的传说,但到了神会晚年改定的南宗定是非论,所说又有不同了。如说:
  盛续(“依圆觉经疏钞”,这是“传授二一字)碑文,
  经磨两遍。又使门徒武一平等,磨却韶州大德碑铭,别造文
  报,镌向能禅师碑。(别)立秀禅为第六代,XXXX及传
  袈裟所由。”这不但说磨改,还经过两次磨改。不但除去六代相承,还别立神秀为第六代。神会下别系的曹溪别传,也说到磨碑,韦璩的官职是“太常寺丞”。从韦璩官职的传说不同,磨碑传说的不同,亦足证明坛经非神会系所造。
  由上所举教煌本坛经内容与神会系见解之差异处,已足证明坛经决非神会一系所伪造。但神会门下补充了“坛经传宗”的一部分,这确是实情。
  3、 坛经的笔受者
  坛经虽不是惠能亲自执笔撰写,然自古以来皆公认是惠能所说的法。惠能自谓不通文字,生平当无著作可言,今所见坛经,皆署名门人法海记述。教煌本坛经中亦有多处提及惠能口说而法海记集的。经题之后,便明署…“兼受无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记”。又第一段开首即云:
  惠能大师于大梵寺讲堂中。升高座,说摩诃般若波罗密
  法,授无相戒。其时座下僧尼道俗一万余人。韶州刺史韦
  璩,及诸官寮三十余人。同请大师说摩诃般若波罗密法。刺
  史遂令门人法海集记,流行后代,与学道者,承此宗旨。又五二段云:“法海愿闻,代代流传,世世下绝。”五五段又云:“此坛经,法海上座集。”教煌坛经的内容中,多处记载是法海集记,且是唐人手书真本,如果仍然不足采信,那还以甚么为可信呢?若说坛经是神会或其门人所作而假托法海之名,何以神会之后代如四传弟子圭峰t黍等,著作甚多,对神会的事迹记载甚详,但却没有只字片言提及神会或其门下曾作坛经之事。所以这说法,只是胡适误会教煌本坛经是原始本,而作的“大胆假设”而已,古籍中丝毫没有明文记载。但坛经是惠能口述而由法海集记之说,古籍申明文记及者不少。除前述教煌本的记载之外,其他各版本的坛经,亦作同样的记载。如曹溪本坛经经题下亦署名:“东土禅宗六祖惠能大师说,门人法海录”。又付嘱品云:
  法海上座,其拜问曰:“和尚入灭之后,衣法当付何
  人?”师曰:“吾于大梵寺说法,以至于今,抄录流行,目
  曰法宝坛经,汝等守护递相传授……”元代德异之坛经序亦云:“韦使君命海禅者录其语,目之曰法宝坛经。”
  坛经是弟子法海所记,是“坛经”本身所表明的。教煌本末段说:“和尚本是韶州曲江县人”。他去参礼惠能的经过,在机缘品记载谓:
  僧法海,韶州曲江人也。初参祖师,问曰:“即心即
  佛,愿垂指谕”。师曰:二刚念下生即心,后念不灭即
  佛……”法海言下大悟,以偈赞曰:“即心元是佛,不悟而
  自屈,我知定慧因,双修离诸物。”法海参惠能后,终身随侍祖侧于曹溪,为惠能临终侍侧之十大弟子之首。惠能灭后,他仍在岭南一带弘化。中国佛教的史传,对于边区的人物,一向都是资料不足。曹溪门下在岭南弘化的法海、志道、悟真等都是传记不备。所以法海的生平事迹。除了坛经有记载之外,当时的史传很少记及。因此,后人每将他与另一吴兴法海,混为一谈。如全唐文即将两个法海误作同一人。如在法海略序前,编者附记云:“法海,字文允,俗姓张氏,丹阳人。二石曲江人。出家鹤林寺,为六祖弟子。天宝中,预扬州法慎律师讲序。”
  此鹤林寺法海,在宋高僧传有“吴兴法海传”,是鹤林玄素(六六八——七五二)的弟子。他曾与昙一、灵一去参过扬州龙兴寺法慎律师。鹤林法海约卒于西元七七O年间,在惠能去世后六十多年。故可证明曲江法海,并非丹阳法海。因惠能在世时,曲江法海已被大众尊称“上座”,并代表千万听众,记集惠能的言行。由此可知惠能在世时,曲江法海的年岁与资格都已不小。
  宝际而论,坛经的记集者,应该不只法海一人。后人因法海是上座的资格,遂以他所录为代表而已。故很多古籍只说是弟子记集,而未指明是那一位弟子。如景德传灯录云:“韶州刺史韦璩请于大梵寺转妙法轮,并授无相心地戒,门人记录,目为坛经,盛行于世。”传法正宗记云:“其徒即集其说,目日坛经。”又教煌本坛经四七段亦云:“拾僧得教授已,写为坛经,递代流行。”可见当时记集坛经实在不只一人。
  近人印顺谓:坛经有原始部分与附编部分。原始部分是在惠能大梵寺施法坛经开法,由法海记录下来,这是坛经的主体部分。但大梵寺开法的年代没有明文可考,大抵是在惠能晚年,所以这一部的成立,是在惠能生前。附编部分,是惠能人灭之后,将他平日接引弟子的机缘、付嘱、临终的情形、身后安葬等,集录而附编于“坛经”,也就泛论为“坛经”。教煌本坛经所述,付嘱十弟子及记录少数弟于的问答,只是就惠能晚年随侍的弟子,记录二一,并非全部的记录,不只是法海一人。后人因法海是惠能的上座大弟子,而主体部分又是法海受嘱托而记录的,遂以他所记为标准的代表本而流传后世。
  (未完)
  原载《内明》第26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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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救三道苦。惟愿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在世富贵全,往生极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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